1970年圣诞节前下了一场雪,连空气都变得寒冷起来。
游乐园的湖面结了层薄薄的冰,透过冰面隐约可以看见下面游动的鱼。
瘦弱的黑发男孩独自坐在秋千上看着书,半新不旧的大外套穿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更加矮小了。
他摸摸里面妈妈改小的衬衫,脸上带了些笑容,至少现在妈妈眼里不再只有酒鬼父亲。
皮鞋踏过场边的围栏,一脚覆盖上满是雪粒的草地,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嘿,西弗勒斯,看我带了什么来!”
小女孩带着明媚的笑,挥动着手里的布袋,火红的头发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耀眼夺目。
“这是什么?”西弗勒斯把书放到一边,长长的刘海下眼睛瞪大了些,意图看清那是什么。
莉莉打开布袋露出里面姜黄色的饼干,脸上带了些骄傲。
“这是我和妈妈一起做的姜饼雪人,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没送给你吃。”她说着把袋子塞进西弗勒斯手里,鼻尖的雀斑动了动,“斯内普阿姨明天要是太忙的话,你要不要来我家吃烤羊羔?”
他们认识了快三个年头,莉莉每次邀请的事情,西弗勒斯就没有答应过,显然这次也一样。
只见男孩摇了摇头,拿出胖乎乎的姜饼雪人咬了口,被甜的蹙起了眉,但还是咽了下去,显现出了这个年龄段孩子该有的挑食。
“我妈妈说明天会带火鸡回来。”西弗勒斯轻声回答,今年算是他过的最愉快的一年了。
莉莉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坐在了另一边的秋千上。
她从口袋里掏出本小人书看了起来,穿着皮鞋的脚在半空晃动。
“莉莉,你不去找米娅玩吗?”西弗勒斯吃完一个姜饼雪人后,漫不经心的问,“佩妮不是总和你一起吗?今天怎么不在?”
莉莉闻言眨眨眼睛,带着些茫然回答,“我没告诉你佩妮前几天着凉了吗?最近总在咳嗽,妈妈都不敢让她帮忙做烤牛排。”
她觉得自从佩妮下水发了高烧后,整个人都变得苍白体弱起来,整天都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做些什么,妈妈也不怎么管她了。
西弗勒斯抿抿唇,他和莉莉想法差不多,前几年佩妮很少生病的,反倒是今年因为落水,生病的时间反而多了起来。
“那她人没事吧?”西弗勒斯不知不觉间又吃了下一块姜饼雪人,甜腻的口感在他嘴里蔓延。
莉莉烦躁的挠了挠头,飞快翻了几页小人书,不满的嘟囔,“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偶尔咳嗽一下…”她合上小人书跳下秋千,鞋跟擦地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你旁边那本是什么书?”她问道,伸手过去戳了戳。
那本书封皮是灰色的,封面上有个冒着烟的黑色坩埚,那银色书名在缓缓流动。
“《魔法药剂和药水》,”西弗勒斯把书递到莉莉手上,“里面包含了一些普通魔药的制作方法和治疗黑魔法的魔药。”他拿着本书看,就是怕再次发生佩妮喝了魔药后高烧不退的事情。
“什么是黑魔法?”莉莉听见这个新名词,好奇的问。
西弗勒斯似乎有些为难,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的说道,“黑魔法是一种强大又危险的魔法,有人用它保护别人,有人用它伤害他人……”他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无数次想要对酗酒又家暴父亲施展恶咒的场景。
莉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翻开了那本《魔法药剂和药水》,对里面的蛇牙、鼻涕虫和蚂蟥发出了质疑。
“我以后,也要学习这个吗?”她不敢相信这些东西制作的魔药,那些巫师竟然敢喝下去,又忍不住好奇,“那你,学习了黑魔法吗?”
西弗勒斯摇摇头,多解释了几句。
“这书里只是些笼统的话术,还有些恶作剧的小恶咒,高深的黑魔法我们现在还接触不了。”他将遮住眼睛的头发撩开,认真的看着莉莉,“而且我们需要去学校学习掌控魔法,拿到属于自己的魔杖,才算是个真正的巫师……”
“我们还不能在校外施展魔法,要是被魔法部知道了,后果会很严重的,可能还会去阿兹卡班……”他故意把惩罚说的重了些,以此打消莉莉那旺盛的好奇心。
莉莉点了点头,似乎把他的话听进了耳朵,手上依旧翻看着那本魔法书。
气氛归于平静,莉莉合上了魔法书。
“西弗勒斯,这本书,我可以带回家看看吗?”莉莉期待的用绿宝石般的眼睛看着西弗勒斯,撒娇般的询问。
望见莉莉渴求的眼神,西弗勒斯看了眼那本被他翻阅大半的魔法书,点了点尖尖的下巴。
西弗勒斯拿着装了姜饼雪人的布袋回家,不用开门就闻到了里面散发出来的酒气,他厌恶的皱了皱眉。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露出小小的客厅,房间内有些昏暗,但看着还算干净。
一个浑身酒气的鹰钩鼻男人坐在起了毛边的沙发上,此刻正醉眼朦胧的喝着没了酒水的瓶子,试图把自己灌的更醉。
“呃…哟…还知道回来啊?”男人听见响声回头望去,发现是自己的儿子后,打着酒嗝嘲讽,“怎么不和你的小女朋友继续约会了?和你那个灾星老妈一样,丢下我自己逍遥快活去……”
西弗勒斯的眉头拧的更紧了,本不想理会这个醉醺醺的酒鬼,但见他说着那样不正经的话,有些生气的反驳。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租金还是妈妈付的。”他阴阳怪气的回了句,三两步踏上窄窄的楼梯,讥讽道,“灾星灾星,就知道灾星,破产的原因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怪我和妈妈,你真是个懦夫!”
西弗勒斯偏头躲开被扔过来的酒瓶,酒瓶顺着楼梯滚落到了一楼。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被破产打垮又酗酒成性的父亲,那张脸上布满周围,鼻梁两侧有着两道深深的沟壑,黑眸变的浑浊,此刻正满怀恶意的看着他。
老斯内普东摇西摆的朝楼梯走去,却被酒瓶绊倒磕到了地上,嘴上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西弗勒斯抿紧了唇,望着父亲癫狂的样子,只觉得厌恶。
他转身走进卧室,反锁了房门又拿柜子抵住,一直僵住的肩膀才放松下来。
只要等到11岁,他离开家去霍格沃茨读书,他就能远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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