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温差还挺大。
走在漆黑街道上的宋唯连打了两个喷嚏,裹紧外套,加快了脚步。
脑子里其实还懵着。
穆瑾夜不归宿,为什么是他这个有雄主,雄主还生着病的雌虫连夜出去找。
找就算了,到陌生环境的第一天,他还不能抱着生病脆弱的雄主睡觉,反而要去守着……守着……哎!
外城区的窄巷和集市,在白天就卖点儿脏衣服和过期食品,到了晚上,兜货物的破布翻个面儿,翻出来的货物就稀奇了,且多半都是法律不允许售卖的。
宋唯肚子里揣着火,明知道待会儿不可能发泄到穆瑾身上,穆瑾在,也不能发泄到白显身上,就更气了。
恰好这荒星上的雌虫气性都大,有不长眼的,见宋唯穿的好,就言语挑衅,刺激他买点儿“好货”,更有甚者,直接尾随,想趁夜抢劫。
宋唯低头看了眼光脑,距离白显的定位跑过去少说还要半个钟,在这里打架不怕给白显惹麻烦。
他侧耳听了下身后的小尾巴,七个,想以多欺少?那正好练练筋骨撒撒气。
转身,一掰指节,咔咔咔一通响。
最后一个小拇指还没掰到,属于sss级的精神力威严已经突刺至那小尾巴的面门,伴着一声尖锐的惨叫,血水混着断裂的牙齿喷溅在墙壁上。
“我这牙怎么忽然有点酸。”,穆瑾把带来的东西收拾好,准备全塞床底下去,免得被惦记上给白显找麻烦,“是不是你亲我的时候磕我牙了?”
在客厅磨刀的白显无辜被冤,明知不可能,还是仔细回忆了一下,双方动作都挺急躁,你进我退,你退我进,但舌头碰到舌头就都不自觉往后缩,这种程度就忙着相互挑衅了,不可能碰到牙齿,便回复,“不是我。”
偏偏穆瑾是个偶尔会炸脾气的,今儿就很炸,闻言嗖的从小卧室露了个头,“不是你是谁!我还亲了谁!”
白显张了张嘴,不明白,很不明白,明明下午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炸毛了,“你可能是吃肉干拽的。”
说着,一指桌上那声称风干的极其干,能啃半个月,但如今只剩下一小半的肉干。
穆瑾哼了一声,回头接着收拾衣裳去了。
磨刀声渐渐停息,所有的东西也都收拾完了。
白显拎着锃亮的长刀往卧室走,就见窄小的单虫床上,穆瑾只穿了件三分的短裤,侧躺着已经睡下了。
听见脚步声,穆瑾扭头看他,又看看长刀,小声抱怨了一句,“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
白显把长刀放在床头随手就能拿到的位置,捞起床尾搭着的崭新的风衣,“走,带你去洗澡。”
当初被流放时,宋唯和穆瑾加起来给凑了五百多万,白显不缺星币,平时会三天进一次城,开宾馆洗澡。
穆瑾来了,还没有想走的意思,他原本想带穆瑾直接去城里住,方便也舒服。可方才看了一眼,穆瑾白的精壮的纤长的身体躺在自己平日休息的小床上,柔顺的头发丝丝缕缕的垂落在自己的枕头上,又觉得,在这里憋屈一晚也不是不行。
可既然要在这里休息,最好还是尽量满足穆瑾的需求,例如洗澡。
外城区大部分雌虫都不洗澡,脏着脏着也就脏死了。
少数几处能洗澡的地方,都被贩卖饮用水的几个小团伙控制着。
这个小团伙的老大,如今是白显的小弟。
见白显过来,小弟还以为迷了眼,毕竟老大向来不会来这种小澡堂子,“老大,找我有什么吩咐?这位是……”
小小一个院子,住了上十个雌虫,在屋里听见声音,以为是闹事来抢水的,各个儿赤着膀子,凶神恶煞的推门而出。
白显一把将穆瑾护在了身后,遮挡的严严实实,“滚!”
浩浩荡荡一排小弟,有几个鞋子还没蹬上呢,被熟悉的声音吼的一激灵,缩着脖子滚回了屋。
“哎呦,他们打架惯了,不长眼,老大别生气。”,小弟这会儿哪怕不知道穆瑾是什么角色,也知道是大哥的雌虫了,点头哈腰的伺候,“今儿正好烧了两大锅的水,干净的,没被用过,老大你看……”
白显拉着穆瑾进了屋。
夜里温度低,穆瑾想着是出来洗澡,穿的单薄,这会儿冻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搓着胳膊,把帘子掀开一条缝儿往外瞅,“这么长一条街,住这么多虫,都在这小池子里洗?”
“嗯。”,白显试了下水温,把自己的毛巾搭在穆瑾手边的木架上,“沉淀后,水还会拿到老鼠洞卖。”
穆瑾一龇牙,恶心的打了个哆嗦,“别说了别说了,这一池子是干净水就行。”
他蹬了鞋,一件一件往下脱衣裳,脱到底.裤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偏头往池子底下看。
只一眼就迅速回头。
一咬牙,跟着脱-了个溜-光。
白显帮他在池底垫了块儿毛巾,视线顺着他踏进水的脚踝向上,一路看的到胯骨,“坐,泡一会。”
“好。”,穆瑾扶着池壁小心翼翼的坐下,腿岔着不像样,并着又坐不稳,扭来扭去的转了几圈,最后看向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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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显身上血痂并不多,瞧着也不严重,都避开了要害部位,看来s级雌虫的精神力,在一众低等级雌虫的面前还是能占上风的。
就是还没仔细看过后背的伤口,白显总躲着,不知道是伤口太丑,还是压根没愈合。
“好看吗?”,白显忽然开口。
“啊?噢。”,穆瑾觉得水温有点高,耳朵尖烫的很,抬手捏了捏,“好看。”
这诚实的白显一愣,扭头也来看他。
穆瑾立刻并拢了腿,装模作样的抬手搓脖子,搓着搓着就搓到了池子边沿,戳了下白显的肩膀,“我给你搓背怎么样?你自己在这里,都没虫给你搓背吧?”
白显估计是累得很,跑进热水池就一直闭眼眯着,听他这么说,侧身过来,“你是说我活了那么多年,都没洗干净?”
“哎你又开始了,阴阳怪气。”,见他没直接拒绝,穆瑾连忙直起身,掰过他的肩膀,“快坐好,我帮小宋知搓澡,搓完小哲都夸他白。”
毛巾打湿,拧成半干。
穆瑾深呼了一口气,才抬头看向白显后背骨翅的位置。
重刑犯剥离骨翅,是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强行撕扯拉拽,生生连着骨头拔掉。
白显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留下两道浅粉色的疤痕,但是能轻易看出,当初拔掉骨翅时,撕裂了周边的皮肉,右侧的疤痕比左侧长了三四厘米,蜿蜒凹陷,像一条狰狞的蜈蚣。
“不让你看,非不死心,现在好了?”,白显哪儿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见他迟迟没有动手搓背,侧身过来捏他脸,“多亏了你的麻醉剂,那天被处刑的,就我没叫喊。”
“就你嘴硬。”,穆瑾气的撩水泼他,“背过去,搓澡还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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