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琮之伸手把青年扶正躺好，摘下了枪，放到了青年手中：
“你的了。”
男人按了铃，在外面等了许久的医生们鱼贯而入，再做一遍检查以防万一。
来到走廊里的男人拨通了电话，从倪阳州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对方直挺的背影。
待到检查完毕，病房里再次只剩下青年和颜琮之两人时，倪阳州才要张口说话，放在病床对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倪阳州的手机。
颜琮之拿过来，没有偷看，只是递过手机后没有走，像棵树一样站在了床边。
铃声加震动，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倪阳州看了眼来电人，竟然是许久未见的郭星渊。
病床上的青年嘴唇发白，毕竟流了那么多的血，和旁边站着的颜琮之对视一眼，后者把那眼皮遮了遮，转身去到了窗边。
帘子只拉开了一半，外面阳光这么好，应当多晒一晒。
倪阳州接听电话：
“喂？”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十分安静，几秒钟的寂静后，对方开口了。
“……小甘，是我。”
郭星渊的嗓音依旧动听，唱歌的嗓子，清澈有韧性。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倪阳州看看自己虽然被打穿了但是至少保住了的腿。
“还好。”
那边的声音好像一瞬间有些激动：
“到这个时候你都还在瞒我，姐姐都跟我说了……”
“说什么？”
倪阳州语气正常地反问。
昨天晚上闹得这么大，圈里的人收到些消息十分正常。
郭星渊好像一下子忽然卡住了壳，讷讷道：
“你明明过得不好，那姓骆的外边都已经……”
已经什么，郭星渊没有继续往下再说，他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自己也不过是因为一个相似的背影就……
但自己和那个渣男不一样，郭星渊想，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倪阳州听着那边声音渐弱，心里倒是有些奇怪对方说的竟然不是自己和颜琮之的事，而是骆弘深外边飘扬的彩旗。
忽然，郭星渊那头传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又甜又好听的声音：
“小星星，你在和谁打电话呀？”
“我，我一个朋友，小甘，我先挂了。”
倪阳州赶紧“嗯”了一声，主动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收，顾不上颜琮之的眼神询问，倪阳州立刻看起了系统界面，后二十多章的内容里，只有两章题目或许和郭星渊有关。
都是在离婚后，一个是“动荡不平时节紧，世家难挡新潮生。”一个是“骆白郭宋再聚首，物是人非事事休。”
还好，没有让自己和郭星渊真的有什么很深的牵扯，那边明显听着是有情况，再出手搅人姻缘的事他实在是不想干了。
松了口气，颜琮之站得近了些，终于引起了青年的注意。
倪阳州抬头问道：“是你控制的消息？”
颜琮之挑起眉：“什么消息。”
青年摇摇手机：“郭星渊都打来说骆弘深的事了。”
男人摇头：“郭星渊的姐姐在研究院工作，是那个beta父亲的同僚。”
“挺厉害，什么性别？”
颜琮之罕见犹豫了一秒：“不是alpha。”
倪阳州一听这口风，原本只是随便一句的闲聊被他马上记在了心上，想当初颜琮之就是用这么一个蒙太奇手法把自己给糊弄过去的。
“对了。”
倪阳州准备开始兴师问罪：
“颜琮之，你为什么骗我。”
青年板起脸，眉头皱起来，看上去气势唬人。
颜琮之仿佛被突然点了个穴：
“你知道了？”
倪阳州一脸震惊，难道还有其他的事瞒着我？又是“你知道了？”这个句式，每次听到都感觉里边藏了个压缩包！
“天，颜琮之。”
倪阳州没想到俩人都心意相通了，也知道互相都是哪里来的了，还能有什么秘密可瞒着。
额不对，自己这每个世界的秘密不也是都瞒着呢吗……
但是青年有些生气：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颜琮之听到对方语气中的怒意不降反升，立马坐在床边，和青年拉近了一些距离，马上认错。
“对不起，我不应该骗你。”
倪阳州一眯眼睛，心中大呼果真藏着猫腻，没想到自己那个曾经清风霁月一般的师傅也会撒谎了！
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出问题了？
“因为我实在太喜欢你了。”
颜琮之两只眼睛不躲不避，直直地望过来，看得青年无暇顾及它物，只能与其中深黑色的倒影对视。
“我不想你被信息素控制。”
“和骆弘深结婚，和一个alpha共处一个屋檐下，等于把兔子放到狼嘴边。你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但腺体和信息素只会让你无条件的屈服。”
“那些会影响你的神志，若发生意外，到时候不管是谁，不管你认不认识，你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本能。”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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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阳州保持冷静：“所以……”
“所以我就给你吃了seele。”
“那是什么？”
“还没有对外公布的药，seele是‘灵魂’，意义为摆脱腺体，拿回自己的灵魂。”
“那个小白片？”
“……是的，还有我每次会喷seele提纯后的无味香水。”
“这也是你让我不见面就吃药的原因。”
“……是的。”
倪阳州现在听完全程，倒不是很生气，就是疑惑：“可我还是能闻得见信息素，且它也在起着作用。”
比如昨晚上被骆弘深啃的那一口。
“三个月。”
“消融期是三个月，中间会经历最后一次易感期完成革新。
周期完成后，你再也不会被腺体和信息素所影响。”
倪阳州眨了眨眼睛，说道：“原来如此。”
颜琮之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生怕看到显露出来的任何一丝愤怒或者厌恶。
青年却忽然笑了：
“其实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颜琮之一愣，俊脸凝固了片刻。
倪阳州听完坦白，心情大好，提醒道：“你的性别……”
颜琮之马上回答：“这个方面我没有说过任何谎话。”
“是，但也没有交代清楚。”
颜琮之眉头皱得像个疙瘩：“我以为你已经猜出来了，不是a，不是b，不是o，只能是enigma。”
倪阳州笑道：“拜托，这个性别根本在社会上已经被抹去存在痕迹了，我怎么可能会想到。”
颜琮之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反问：“那你说知道了性别是指的……”
倪阳州笑容保持不下去，语气干涩道：“那什么，不就是以为，没准儿你又高又壮，又能生孩子什么的……”
颜琮之的眼里全是青年的脸，思维无奈地想跟上对方飘忽的想法，却因为过于震惊而最终只总结出两句话：
——州州喜欢自己的身材。
——州州想让自己给他生个孩子。
后一个好难。
可……
要不问问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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