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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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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傅向隅找到了秋池曾經的直屬領導。

    那位中年男人從身後的玻璃櫃裏翻出了當初秋池遞交上來的離職申請書,然後說:“秋池這個人……我對他印象還挺深的。我記得他當時走得很急,好像說是生了什麽重病,當時臉色特別差,我感覺可能是癌症之類的,他自己也不願意細說。”

    “癌症?”

    “是吧。”那領導注意到Alpha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不然你說前幾天看着還好端端的一個人,突然就那樣了,怎麽可能嘛。”

    一夜沒睡,傅向隅的眼睛裏多出了好幾道紅血絲,聞言他的臉色漸漸轉白,低聲追問道:“哪樣了?”

    “什麽?”男人有些沒聽懂。

    “你說他突然就哪樣了?”傅向隅只手撐桌,上半身微微朝前傾斜,居高臨下地審視着他,雖然聲音聽不出什麽,但男人總有一種他下一秒就要拔槍的錯覺。

    于是他努力回憶了一下,畢竟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再怎麽印象深,記憶也有些模糊了。

    “就……臉色特別蒼白,人一下瘦下去特別多,唉我這文化水平也不高,你一時讓我形容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反正看着就一副病恹恹的憔悴樣,也沒什麽精神氣。”

    傅向隅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這個信息太突然、也太戲劇化了。

    在他印象裏,秋池的身體一直還算健康,每次就算折騰到快天亮才睡,他也會按時起來上班,甚至會在上完早班後從食堂帶早餐回來給他。

    這個人好像永遠都不會累、也不會叫苦叫痛,看上去仿若一直精力無限……

    看着班臺上那封手寫的離職申請書,傅向隅忽然有些恍惚。

    之前秋池其實是有來找過他的,他說自己忽然能聞到信息素的味道了……然後還說了什麽?

    好像還說自己睡不着、不舒服,但他那時候并沒有把秋池的話太當回事。

    他以為或許只是因為自己之前經常試圖标記他的舉動,導致Beta的身體對高等信息素産生了輕微上瘾的症狀。

    畢竟從Beta的話裏聽起來,那好像只是像場小感冒一樣輕微的不舒服。

    畢竟傅向隅當時滿腦子都是自己那搖擺不定的痛苦,他越來越嚴重的發熱期、命定之番、永久标記、訂婚……

    他拼命地克制自己不要再去關注那個Beta,甚至用那樣低劣又可笑的難聽話逼秋池不要再盯着他看了。

    可秋池其實什麽都沒有做錯,他并沒有糾纏不休、沒有再給他發過哪怕一條消息,他只是站在角落裏,把自己的目光藏在很多人的目光之中。

    但凡再多一點細心,他就會想到,如果不是難受到了極點,以秋池那種性格,根本不可能在他提出“結束”以後,還主動來找自己。

    越是細想,傅向隅就越覺得難以接受。

    十幾分鐘以後,他開車來到了離學校最近的那家醫院。

    Alpha這張臉就是張很好用的通行證,有院長親自帶路,傅向隅很快便一路暢通無阻地找到了當初替秋池接診的急診科醫生。

    那位醫生看了眼他随意出示的證件,還以為傅向隅要找的人是個在逃的叛國□□。

    深感責任重大的醫生開始積極在醫院系統內調取秋池當初的就診記錄。

    每天接診的人太多太雜,醫生早就對“秋池”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印象了,他仔細核對了一下就診記錄裏的檢查報告和當時他自己留下的文字備注,然後緩聲回憶道:“他當時說自己患有天生的‘感嗅覺缺失症’,但在兩三個月以前,他感覺自己忽然能聞到信息素的味道了。”

    因為還在回憶,所以醫生的語速不免有些慢。傅向隅的手指不自覺地在桌沿捏緊了,他想立即知道結果,可又不敢貿然打斷他,畢竟他想事無巨細地知道關于秋池的一切。

    “并且在這兩三個月的時間裏,他都有過不同程度的腹痛、惡心、頭暈,甚至是長時間的失眠,經過初步判斷,我就讓他去做了查血和彩超。”

    醫生說着把電子屏幕轉過來給他看,圖像內容傅向隅看不懂,他直接跳到了下面那一欄超聲描述,傅向隅一目十行,最後他的視線在“見胎芽回聲及胎心搏動”那一行字上驟然停下了。

    “……他懷孕了?”傅向隅說不清楚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麽心情。

    秋池并沒有得癌症,只是懷孕了。

    他心裏有種類似于“劫後餘生”的慶幸,可沒等他松一口氣,那種微妙的慶幸又被一股沉重的不安取代了。

    “先兆流産是什麽意思?”

    醫生注意到Alpha的表情變得非常古怪,心裏忽然有種不太好的猜想,但他不敢說,畢竟眼前這人是傅統帥的兒子,年紀輕輕的傅少将。

    “因為孩子的生理學父親是特殊人種,所以這位患者有很嚴重的‘孕期信息素缺乏症’,而且還存在輕度的營養不良,所以才會出現先兆流産的現象。”醫生解釋說。

    傅向隅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所以孩子沒有了是嗎?”

    醫生一開始那種想要“報效國家”的想法已經沒有了,觑着眼前Alpha的臉色,他有種自己馬上就要被醫鬧的不詳預感。

    做這行快二十年了,倒黴的時候,他牙都讓跑來醫鬧的病人家屬揍掉過一顆。特別是Alpha,火氣大起來跟他家小O肚子裏的小孩是他專門給治死的一樣。

    別的患者他還可以悄悄摁報警器,讓樓下保安上來擋一擋,但眼前這位是統帥獨子,這孕檢報告單上初具人形的胚胎說不定還是統帥孫子,真要鬧起來,說不定他現在就可以離職回鄉去鄉衛生所上班了。

    好在他坐診這麽多年,也有了一點經驗,他沒怎麽猶豫,很快便避重就輕地回答道:“當時胎兒的情況看起來還挺健康的,而且理論上沒有生理學父親本人簽字的話,就算他本人有終止妊娠的意願,我們醫院也是沒法給他做手術的。”

    “孕期信息素缺乏症……”傅向隅重複了一下這個名詞,繼續追問,“這個會很難受嗎?”

    “會的,”醫生脫口道,“他本身性別是Beta,能夠分泌的信息素十分有限,很難對胎兒起到安撫作用。胎兒缺乏信息素,那必然就會導致母體的妊娠期不良反應加劇,其痛苦不亞于喪偶後又尚未洗去終身标記的特殊人種。”

    傅向隅沉默了很久,然後才開口問:“缺乏信息素的話,孩子還能順利生下來嗎?”

    因為實在太怕被醫鬧,醫生幹脆選擇了一個較為中聽的說法:“還是有可能的,如果胎兒在母體順利待到六個月及以上,有條件的醫院還是可以把孩子保下來的。”

    “20毫升的高濃度提取液……夠不夠他堅持到六個月?”

    醫生道:“這個不好說,但如果又是高等級,又是高濃度提取液,希望還是很大的。”

    傅向隅其實私心更希望秋池一開始就把這個孩子拿掉了,否則他不敢想象他一個Beta,在失去了唯一穩定的工作以後,一個人懷着小孩,還要照顧生病的媽媽,到底是怎麽活下去的。

    可他也了解秋池,這個人喜歡小動物,也喜歡小孩子,是個很有耐心又很善良的人,傅向隅有種直覺,秋池可能不會舍得把這個孩子拿掉。

    而且醫生也說了,如果沒有自己的簽字,醫院無法給他做手術。

    *

    方家主宅。

    傅向隅很早之前就聽說過這個傳統的大家族。老宅院保持着古樸的中式風格,青竹小徑後遇假山造景,不知道從哪兒引下來的山泉“滴滴答答”地墜入小池塘。

    庭院設計的蜿蜒曲折,進來後幾乎是一步一換景。

    長輩們在客廳裏說話,傅向隅和方一珂作為兩個資歷不足的晚輩,只能在外面廊檐下候着。

    兩人沒話可說,于是方一珂只好看向那一方水珠輕濺的小池塘,他不自覺地轉動着中指上的訂婚戒指。

    “你現在多少歲了?”先開口的人是傅向隅。

    “二十一。”他願意跟自己說話了,方一珂似乎是以為他要改變主意了,所以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

    傅向隅看了他一眼:“問你的真實年齡。”

    “就是二十一啊。”方一珂篤定。

    看他那副天真到有些愚蠢的樣子,傅向隅幹脆收起了自己無聊的好心。

    “算了。”他說。

    方一珂還是沒明白他的意思。

    裏面的談話已經結束了,傅霁和前任統帥去了茶室繼續喝茶,溫懷則離開客廳,來到廊檐下,他朝着方一珂笑了笑,還是原來那樣溫和的态度:“一珂,你母親找你。”

    方一珂回頭看了眼傅向隅,然後才轉身進了客廳。

    傅向隅看着溫懷緩步走到自己旁邊,說:“方老很開明,但到底是我們失約,總是要賠給人家一些東西的。”

    傅向隅聞到他身上有股很淡的香水味,乍一聞,竟然和自己的信息素有些相像。

    這個人無論在哪裏,後頸上都封着阻隔貼,以至于傅向隅甚至從來不知道他的信息素到底是什麽味道的,雖然他對此也并不關心。

    “你父親讓我問你,‘最近一直在打聽一個Beta的消息,是嗎?’”

    傅向隅冷笑:“統帥不是很忙麽?連我一天撒幾泡尿都要盯着?”

    離開醫院後不到一個小時,他就查到了秋池現在的工作地址,傅向隅幾乎一刻都等不了,只想馬上就和秋池見面。

    但就在臨出市時,他忽然接到上級通知,說是最近政局不穩定,幾個部門的在職軍官都被禁止離開首都,其中也包括他們國防部。

    溫懷還是那一副溫和的笑臉,傅向隅有時候覺得他就像是個氣質高貴的人偶,仿佛沒有自己的喜怒哀樂,除了統帥夫人的身份以外,他什麽都不是。

    “你父親做這些也是為了你好。”

    池塘中水珠迸落的聲音逐漸變得稠密,廊檐外忽然下起了陣雨,天地間只剩下那窸窸窣窣的落雨聲。

    “你也不用太擔心那個Beta,”溫懷忽然又說,“當年他來醫院找你,我和你父親給了他一點補償金。”

    傅向隅的臉色終于變了。

    溫懷并不看他,自顧自地說:“你不用胡思亂想,我和你父親當然不會為難他,只是想減輕一點他的生活壓力而已。有了那筆錢,他就可以回去安心照顧媽媽了。”

    “是你們逼他走的?”傅向隅皺起眉。

    “只是建議。”

    傅向隅忽然發現他和傅霁其實非常像,一個雲淡風輕,一個溫聲細語,卻都能輕易地挑起他心裏的火。

    “他收下了?”

    溫懷笑笑:“是啊。那個孩子看起來很缺錢。”

    “給了他多少?”傅向隅又問。

    “當時是讓你段伯伯去辦的,大約是幾百萬吧,我也不太了解。”

    溫懷沒必要騙他,況且傅向隅了解這兩人,秋池在他們眼裏大概只是一只随時可以碾死的蝼蟻,如果不是特意俯身去看,大概都看不見,更沒必要花心思對他使什麽陰招。

    傅向隅心裏略松了一口氣,至少拿着那筆錢,秋池不會過得太不好。

    “為什麽突然和我說這些?”傅向隅心裏有些警覺,畢竟印象裏,溫懷幾乎不和他說多餘的話。

    溫懷終于不笑了,他慢緩緩地說道:“你父親想要你主動銷毀你手裏的那些東西,而你現在卻滿世界的找那個Beta,你猜他會怎麽做呢?”

    “整個首都都是他的眼線,你難道覺得自己查得很隐蔽嗎?”他說,“我再和你透露一點我的誠意,你在找那個Beta的事被我壓下去了,沒有傳進他耳朵裏。”

    傅向隅目光複雜地看着他:“統帥夫人的位置還不夠好嗎?”

    溫懷輕盈地笑笑:“很好啊。但你父親他太瘋了,我不信他。”

    “所以,和我合作嗎小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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