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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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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六月中旬,傅向隅終于回到了學校。

    兩天前他剛和方一珂訂完婚,婚期就定在次年年末十一月,他二十歲生日那天。

    婚期是溫懷出面和方一珂的長輩定下來的,雙方父母都希望這場婚事能越早辦完越好。

    命定之番、天作之合。說出去多漂亮,兩人舉辦訂婚宴那天,新聞媒體以最誇張的詞彙描繪着傅方二人的相配。

    傅向隅今天沒有開車,是研究所的人送他到校門口的。

    經過一個垃圾桶的時候,他忽然停下腳步,接着取下那枚帶在中指上的訂婚戒指,然後“很不小心”地将它遺失在了垃圾箱裏。

    這枚戒指是他離開研究院的代價。

    只有研究院裏的那些瘋子,才在乎他能不能和方一珂完成最終标記。

    傅向隅知道他爸其實是不在乎的,再過三年左右統帥的位置就要重新進行選舉,方家是好幾代的名門望族,尤其是那位現已八十歲高齡的前任統帥。

    當年在任期間,這位方統帥功績斐然,直至今日仍有不少官商政客是他的擁趸。

    傅霁只關心他能不能聽話地跟方一珂做一對表面夫妻,就像他和溫懷一樣。

    再者,方一珂溫順漂亮,又能緩解他的病痛,傅霁一開始或許的确沒有要害他的意思,甚至全然是在為他着想的。

    只是可惜傅向隅不願意。

    微風卷挾過一股甜絲絲的香氣,傅向隅忽然若有所感地擡起頭,他看到校園中的一條小道兩旁種滿了梧桐樹,放眼望去就是一大片淡紫色的樹冠花海。

    他似乎想起了什麽,于是不由自主地蹲下身,撿起了其中一朵。

    *

    周末聚餐。

    小禾打開一聽冰啤,然後朝秋池這邊遞了過來,後者則很自然地說了聲“謝謝”。

    “本來想帶你們出去弄那個露天燒烤的,但這幾天實在太熱了,感覺還不如就在店裏面聚聚。”

    說話的男人看上去約莫四十來歲,方形臉,人有些發福,看着就很和善。

    秋池已經在這家便利店工作快兩年了,剛工作快半年的時候,原來的店長忽然辭職不幹了,于是他就這樣順理成章地升了職。

    最初他出去找工作的時候四處碰壁,好在小禾得知他在找工作後,挺高興地說自己在的這家便利店也正在招聘店員,問他要不要來試試看。

    他們是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幾個人三班倒,店長平時就更累一些,除了值班的八個小時以外,偶爾有人請假或者工作量大的時候,随時都有可能被叫過來幫忙,不過與之相應的底薪和績效也要比普通店員更多一些。

    一開始因為他個人檔案上的犯罪記錄,老板不太同意讓他進來,好在有小禾為他做擔保,秋池才争取到了面試的機會。

    這老板倒不是個多嚴肅的人,招人主要看眼緣,因為秋池當時給他的第一印象還不錯,所以面試時他甚至主動詢問秋池,關于他履歷上的犯罪記錄是否存在誤會。

    通過面試後秋池順利入職,然後就一直在這家便利店待到了現在。

    這老板其實并不止這一家店,這邊人流量不大,附近的小區住戶有不少都是行動不便的老頭老太太,這家便利店每個月扣除成本後,基本上沒怎麽盈利。

    之所以還在堅持營業,是因為老板的父母都在這小區裏住,怎麽勸都不肯搬。再加上小區樓上樓下的都是小時候幫忙照顧過他的老鄰居,這店要是轉讓出去讓別人開,以後老人家要是買些米面牛奶的,人家也未必肯免費爬樓給送到家門口。

    “那當然還是店裏舒服點啦,”有個二十來歲的女孩說,“上次團建你非要拉我們去湖邊釣魚,說是感受一下野趣,結果好險沒給我們咬成豬頭。”

    “話是這麽說,”老板反唇相譏道,“但最後那烤魚你也沒少吃吧?”

    女孩成功被噎了一下。

    于是老板笑了笑,忽然又看向秋池:“我先和咱們小秋店長喝一杯,自從小秋接管咱家便利店之後,店裏啥糟心事都不用我操心了。”

    “得虧我當時聽了小禾的話,把你給招進來了,第一次看見的時候,還以為就是個年輕小孩兒,”說着他看向其他兩人,“之前還擔心他吃不了苦呢,沒想到讓我撿到寶了,能幹倒是其次,主要是人家心細着呢,不管做什麽事都一絲不茍的,從來也不馬虎。”

    秋池被他誇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舉起自己的杯子跟他碰了碰,小聲說:“您擡舉。”

    “你們看,又來了,”老板玩笑道,“咱們小秋什麽都好,就是人太腼腆,講話又太客氣。”

    小禾一直在看着他笑。

    忙着拆外賣袋的女孩袁俏則往他手裏塞了一把烤串,接着又往小禾手裏也塞了一把,就是沒給老板拿。

    于是老板朝她瞪起眼:“我呢?我成空氣了?”

    “您不養胎呢嘛?”袁俏瞥一眼他那一坐下就露肚臍眼的大肚子,“垃圾食品對咱們寶寶不好,就不給您分了哈!”

    老板抓起紙巾砸她,惡狠狠地笑:“遲早開除你,死袁俏。”

    店裏就袁俏一個女孩,也就屬她最年輕,平時罵老板也罵的最恨。據說是老板的表侄女,小時候看着長大的,去年和家裏人鬧翻,離家出走跑這兒吃苦來了。

    秋池還挺喜歡跟他們待在一塊的,熱鬧,至少比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裏要好。

    便利店靠收銀臺那兒的液晶電視上正播放着今日的新聞,袁俏一邊啃肉串,一邊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看。

    “這個叫傅向隅的是統帥他兒子嗎?父子倆看着有點不太像啊。”老板說。

    袁俏:“可能像他媽吧,不是說兒子都像媽嗎?”

    “真是個大帥哥啊。”她繼續感慨道,“我媽給我介紹的那些相親對象要是有這成色的十分之一,我都不至于和她吵。”

    新聞上放的視頻是一場挺隆重的表彰大會,場上被表彰的軍士并不少,不過這媒體的鏡頭可能長了偏心眼,整場下來,就光怼在傅向隅臉上拍了,短短一分多鐘的視頻,有幾十秒都是他的鏡頭。

    “這麽年輕就升少将了啊?”

    袁俏立刻如數家珍道:“他這兩年立了不少軍功呢,這次是有個外交官訪外時被困,那小國政局挺不穩定的,亂得很,就是傅少将帶隊過去順利營救的。”

    “其實他這升的已經算慢了,和平年代,平時也不拿大炮轟來轟去的,再加上他父親是統帥,多少是要避嫌的,肯定得壓着升。”

    老板一瞅她那小模樣,就知道她又追上“星”了,小女孩隔一陣就換一個追,他每次連姓都沒來得及認全,她就又換了“偶像”。

    小禾也有些好奇:“我記得統帥就這麽一個獨子吧,怎麽舍得往軍營裏放?”

    “誰知道。”

    “而且現役軍人不是不能參政嗎?以後他爸要是退了,誰來接他的位置?”

    袁俏笑他:“不是小禾,你以為現在還是世襲制嗎?”

    說完她頓了頓,又道:“大帥哥什麽都好,就是英年早婚。不過因為在軍隊裏不太方便,我記得他那定好的婚期都往後延了好幾次了吧?”

    老板接口說:“畢竟還年輕吧,我記得他今年好像才二十歲?”

    秋池在心裏默默地想,二十一歲。

    “二十一了!”袁俏反駁。

    小禾也說:“不過他那個訂婚對象不是說是他的命定之番嗎?當時鋪天蓋地的都是新聞,我記得挺早之前上過新聞的那對命定之番,聽說孩子都生一窩了,他倆這進度挺慢啊。”

    “他們上層人應該貴精不貴多吧?生一窩養的過來嗎?”

    只是茶餘飯後的閑話,聊過幾句後,幾人很快又把話題扯到了其他八卦上。

    因為察覺到秋池今天的興致好像不高,一直都沒怎麽接話,于是老板故意打趣他說:“小秋,你之前不是在首都工作嗎?有在路上偶遇過傅統帥嗎?”

    “怎麽可能啊,”袁俏先他一步開口道,“統帥是我們普通人想偶遇就偶遇的嗎?”

    “我看小秋個人履歷上顯示上份工作是在都蘭學院,新聞上不是說那個統帥獨子就在都蘭上學嗎?說不定我們小秋還就真見過電視上這些名人呢。”

    聽見這個,袁俏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真的假的啊?”

    被三個人一起盯着,秋池只能硬着頭皮撒謊道:“我在都蘭做的是底層工作,也沒怎麽去注意過那些學生。”

    “那真的好可惜啊。”袁俏說。

    “說起都蘭學院,”小禾笑着說,“之前我高考的時候也填報了這個。”

    “你少裝逼。”

    “真的,幾十個志願,我們老師非得讓我們全部填滿,我那破分能上個三本就不錯了,根本就填不滿,最後硬是拉了一堆湊數的,反正都随便湊數了,我幹脆就把排名靠前那幾個名牌大學全填了,好歹以後和人說起來,我也是報過都蘭的人,至少勇氣可嘉!”

    幾個人都笑了。

    “不過本科也好啊,”老板說,“你沒去念嗎?”

    “念了一年,覺得沒什麽意思,幹脆出來打工算了。”

    幾人多少知道一點他家裏的事。小禾父親是在四十來歲的時候得遺傳罕見病去世的,爺爺也差不多這年紀走的。

    母親改嫁後,家裏就剩個奶奶,好在老人家身體還算不錯,平時就種種小菜,和村裏老姐妹們聊聊天、打點小牌,并不叫小禾操心。

    這事再說下去多少有些沉重,于是袁俏緩和氣氛道:“打工也挺好的啊,至少經濟自由了,不用天天待在家裏被我媽罵。”

    “那确實是,我一回家我奶也可能唠叨了。”

    老板忽然又看向秋池:“對了小秋,你今年多大了來着?”

    “二十九了。”

    “有在處朋友嗎?”

    秋池有些愣神:“沒……”

    “那正好,大哥這兒給你介紹個對象,保證配得上你。”

    袁俏反應最快,脫口就問:“誰啊?我認識嗎?”

    老板神神秘秘地說:“不是咱家的。反正還挺漂亮的一個女孩,也是Beta,估計跟小秋同歲,在咱這縣城開了家果切店,聽說最近還要開連鎖了,真是挺有能力的一個姑娘。”

    “什麽時候你倆約見面,我給你放個假,帶薪假,夠仗義吧!”

    秋池忙拒絕道:“還是不了吧,人家條件這麽好……”

    “你也不差啊,”老板說,“人也不缺錢,就想找個好好過日子的。”

    袁俏剛想也說點什麽,突然注意到小禾臉上的笑忽然沒有了,不過很快他又笑着說:“老板你偏心吧?我今年也二十八了,在你店裏都幹五六年了,也沒見你給我介紹一個對象。”

    以她敏銳的直覺,那笑容絕對有些刻意。

    “我可沒偏心,人姑娘指名道姓地要小秋,我就是個幫忙傳話的。”

    任钰禾聞言悄悄看了眼秋池,沒說話。

    “說好了啊,”老板接着說,“過陣子找個時間讓你們小秋店長休個假,和人家姑娘好好見見面,說不定再過不久咱們也能喝上喜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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