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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6章 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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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6章 出門

    轉眼就到了重陽節。

    九九重陽,登高望遠。頭插茱萸思親,友人相聚共飲菊花酒。

    徐家一早就送了帖子來,約林家一起去珈藍寺游園登高。

    賈敏拿着帖子笑道:“徐家來的媳婦說了,他們家得了兩簍好螃蟹,每一只都有半斤左右,讓咱們家備好菊花酒,到時候一起飲酒品蟹。”

    “那敢情好。”林如海捋着胡須笑道,“八月中秋時因着高宏,好好一個節氣沒過好。這回可得好好松快松快。”

    提起徐家,他就忍不住想起未來女婿徐茂行,順嘴就問道:“二郎那孩子也有三歲了吧?也不知徐家那邊有沒有給他啓蒙?”

    賈敏想了想,說:“倒是沒聽說徐家請蒙師,大約徐大人愛惜幼子,要自己教呢。”

    聽着父母讨論徐茂行的啓蒙事宜,林黛玉就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引得林如海夫婦側目。

    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由賈敏開口問道:“玉兒莫非知道什麽內情?”

    黛玉忍住了笑,卻不直言,只是擺手道:“沒什麽,許是徐家有什麽別的安排呢。”

    林如海想想也是,女兒遇到那徐茂行時,雙方都已到了婚娶之齡,哪裏會知曉這麽早的事?

    或許是女兒想到了什麽和徐二郎相處的趣事吧。

    對于這個算是失而複得的女兒,夫妻二人都很寬縱,但具體的表現形式卻又各不相同。

    賈敏主要表現在把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女兒身上,也順着女兒的意更愛自己了。

    對于林家的香火,她雖不至于完全不在乎了,卻也不似從前一般幾乎魔障了;

    至于林如海,則表現在對女兒的教養上,是完全按照教養兒子的标準來了。

    前世時他雖然也精心教養女兒,但那不過是因着膝下無子,把女兒充做兒子養聊以慰懷罷了。

    兩者看似差別不大,但實際上卻是截然不同。

    對于這一點,當事人林黛玉的感觸最深,也因此心情有些複雜。

    人就怕對比。

    如果林黛玉不曾遇到一個徐茂行,那林如海絕對算是這個世道上的好男人。

    他尊重嫡妻,愛護女兒。就算納妾也只是為了延續香火,從未做過寵妾滅妻之事。

    可是,比起徐茂行無論是對她還是對他們的女兒,都是人格上的平等,發自內心覺得女兒就是該有和兒子一樣的受教育權和繼承權,林如海做的這些,顯然就不夠看了。

    到了重陽這日,賈敏先安排了兩個姨娘在家過節,一家三口才乘着馬車,各自帶着随從仆婦。前面有衙役開道,後面有家丁随行。雖只一家三口,卻也是浩浩蕩蕩。

    沿途的百姓根本不敢擡頭,更別說往前湊了。

    直到林家的車隊過去之後,才有膽大的先開口議論:“這是哪位老爺的官眷出行?好大的排場!”

    有知情的便說:“前面開道的衙役我認得一位,他常在林老爺跟前聽喚。林老爺大方,每次都能得三五兩的賞錢呢。”

    “哪位林老爺?”

    “還有哪位?就是原先的巡鹽禦史,管着咱們江南的鹽務五六年。後來不知是得罪了誰,左遷去做了江南道禦史了。”

    “我道是誰,原來是他。”有人可惜道,“林大人管着鹽政時,軍民皆安。非但各大鹽商贊不絕口,咱百姓吃的鹽價也不漲。自從林大人退下去之後……”

    不等他說完,就有人慌忙攔住了他,警告道:“什麽話都敢往外禿嚕,真是不要命了!”

    那人回過神來,頓時滿臉懊惱之色,忙向攔着他那位拱手作揖,“多謝柳二哥了。”

    那位柳二哥不以為意,擺擺手示意無妨,也不敢再談論這個話題了。

    議論的人是說者無心,旁觀的卻是聽者有意。

    有個錦衣公子更正帶着七八個小厮在街上閑逛,遇上官府鳴鑼開道,他便帶着小厮讓到了路邊,結果就聽見了這麽一席話。

    那兩個說的人怕惹麻煩,已經悄悄走了,他卻還杵在原地若有所思。

    直到他的小厮上前提醒:“三爺,五月樓還去不去了?”

    他回過神來,收起折扇在小厮頭上一敲,笑道:“去什麽五月樓?回去,爺有正事。”

    “诶。”那小厮摸着被敲紅的額頭陪笑,谄媚道,“小的就知道三爺胸懷大志。”

    那公子哈哈大笑,把折扇背在身後“唰”地展開,慢慢忘自己後腦勺處扇涼風。金冠上垂下的玉帶飄飄,配上挺拔的身姿,倒也有幾分出塵之氣。

    那小厮趕緊招呼同伴跟上去,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心中忍不住感慨:三爺雖說不學無術,卻真有一副好皮囊。若非如此,老爺也不能這麽疼他。

    主仆一行到了城東的一處大宅子。門口坐着的幾個小厮看見他來了,都慌忙起身迎接。

    其中一個年長些的彎着腰問:“三爺才剛出門,怎麽就回來了?可是小的們忘了拿錢袋?”

    說着,大巴掌擡起來,順勢就要打那跟在公子哥身邊的長随,嘴裏罵着:“你這皮猴,總這麽不經心。也就是三爺疼你,次次都護着。但凡記得三爺的恩情,也該更仔細些才是。”

    那小厮也不敢反駁,只好縮着脖子挨打,沖着公子哥苦笑連連。

    那公子連忙用折扇攔住了,不高興地說:“诶,趙大,你這是幹嘛呢?雖說是你的侄子,但已分了房,是好是歹再輪不到你來處置。”

    他示意那小厮藏到自己身後,對趙大道:“再者說了,三爺我回來是有大事要禀報老爺。你懂什麽呀就在這兒瞎起哄?”

    趙大點頭哈腰地陪着笑臉,連說不敢了。

    那公子不耐煩,一疊聲催促他讓路,順手把人推開就大步進去了。

    進門之後,他彎都沒拐,直接就去了前院書房,随手抓住一個小厮問:“老爺在哪裏?”

    那小厮道:“明日要宴客,老爺在東園花廳裏看着他們布置呢。”

    “我找他去。”公子哥示意身後的小厮們不必跟着了,獨自一人大步流星便去了東邊的花園。

    花園裏熱鬧得很,來來往往都是人,有搬桌子的,有擡椅子的,有挂燈籠的,有挂彩綢的,還有搬各種花草盆景的……

    但因指揮之人調度有方,衆人雖忙卻不亂,雖雜卻不促。

    “爹。”公子哥喊了一聲,便直接避開人群跑到廊下,頗為殷切沖一個中年男子笑,“這些事交給管家他們就是了,何必讓爹親自辛苦呢?”

    那中年男子看見是他,臉上嫌多了三分笑,沖他招手道:“懷兒來了?快過來坐吧,嘗嘗今年新送過來的楓露茶。今天一大早就沏上了,到如今才算是出色。”

    拉着兒子坐下後,中年男子才解釋道:“咱們鐘趙範劉四大鹽商每年都有一次聚會,今年輪到咱們鐘家了。我自然得親自盯着,不能出了任何差錯,不叫咱們鐘家弱了氣勢。”

    說完之後,鐘老爺又奇怪地看了鐘懷一眼,說:“你不是一大早就出去玩了嗎,怎麽這時候就回來了?”

    鐘懷道:“本來是準備去吾月樓的,但路上碰見了林大人的車隊,聽見路人議論,忽然有了點想法,這不就回來找爹了?”

    鐘老爺之所以喜歡這個兒子,是因為五個兒子裏就屬他生得最好,其實心裏對他的期待值并不高。

    因而,聽了這話他也沒在意,只是為了不打擊兒子的積極性,才意思意思問道:“你有了什麽想法?說說吧。”

    鐘懷便先把自己聽到的議論說了,又興奮地說:“這些話說的真是正中孩兒下懷。從前爹不也總說,林大人做巡鹽禦史,你好我好大家好嗎?

    不但是咱們家,便是其他三家和京城的那些大人們也都有聯系。咱們何不聯合起來,一起發力,還叫林大人掌江南鹾政呢?”

    鐘老爺聽了這話便笑了,用手點着兒子說:“小孩子家家的,真是異想天開。朝中那些大人們雖然喜歡銀子,卻又不是最喜歡銀子。

    如今天有二日,二聖相争,誰不想趁着這個空子,讓自己的人手占據肥缺?

    林大人是好,在任時雖各處查得嚴些,卻也從不勒掯我們。但也正因如此,不知道斷了多少伸過來的手,擋了多少人的財路。

    如今好不容易這尊大佛下去了,讓他們推林大人再上去,他們怎麽肯呢?”

    自認為想到好主意的鐘懷有些洩氣,整張臉都耷拉了下來。

    鐘老爺看得不忍,笑着安撫道:“你能有這想頭,就比從前強多了。不是要去五月樓嗎?銀子夠不夠?我這裏還有幾張銀票,拿着玩去吧。”

    說着,他就從袖筒裏掏出一疊銀票來,看也沒看就直接塞給了鐘懷。

    但鐘懷卻已沒了興致,接過銀票順手塞進自己懷裏,屁股卻半晌都沒挪動一下。

    鐘老爺嘆了口氣,告訴了他點更深層的東西。

    “有林大人這樣的官員掌總固然是好,可世上哪那麽多林大人?其實像高大人這樣不通庶務的君子,對我們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不通庶務,就意味着好糊弄。他們這些鹽商有的是法子從中作梗,攫取更大的利益。

    林如海再任時,對他們這群鹽商來說固然是一層保護,卻也未嘗不是束縛。

    且不說京城那些老爺們不樂意推林如海再上去,就算他們樂意,面對巨大利益的誘惑,四大鹽商還不樂意呢。

    至于高宏這樣的人注定在這個位置上做不長久?

    那和他們又有什麽關系?

    且越是如此,越是要趁着高宏在任時,多撈點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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