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花痛哭失声,几度昏迷过去。李大牛的心情也复杂至极,他只能握住她的手,不停地安慰:“没事的,小花,孩子以后还会有。”
他知道,那个孩子的到来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大夫唤他出门,递给他一份冰冷的手术授权书,上面赫然写着子宫切除四个字。那一刻,他拿起手术单,双手不禁微微颤抖。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子宫意味着什么,他并非全然无知。任何一个女子,大概都无法轻易接受这样的手术。
"难道再无其他的法子了吗?"
他对宋珊珊有着深深的亏欠,因此竭力想把对她身心的伤害减至最低。"她还未曾有过孩子,一旦切除了子宫,将来该如何是好啊?"
医生的声音冷静而程式化:"宋女士正在大量出血,若不切除子宫,恐怕连生命都难以保住,又何谈孩子之事呢?孰轻孰重,请您自行抉择吧。"
长久的沉默后,他在手术授权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宋珊珊进手术室时,他一直守候在外头,心中的情绪复杂到了极致。虽然对宋珊珊并无深厚的感情,但她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日子里始终陪伴左右,寸步不离地照料着他。
看来,果真是欠了她的情,如今见她因自己遭遇如此劫难,内心终究软了下来。
他在那里等待,直到医生告诉他宋珊珊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才放心将她交给护工照料,独自离开医院回到家中。
他知道,他必须与薄伊好好谈谈此事,刻不容缓。
然而,当得知宋珊珊流产的消息后,薄伊却没有丝毫的动静,脸上更是找不到半分愧疚或悲痛之色,整个人显得麻木不仁。
平日里他并不习惯吸烟,此刻却像染上了烟瘾一般,只想抽一根解忧。于是他在屋内翻箱倒柜,直至找到烟盒和打火机,坐回了薄伊身边,拆开烟盒,在茶几上磕了磕,点燃一支烟。
深深吸一口烟,那股烦乱不安的情绪才在烟草的慰藉下稍微平复了一些。白色的烟雾袅袅上升,他直呼薄伊的名字,“薄伊”。
他的语调与以往大相径庭,“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薄伊转过脸来,目光撞上陆子成深邃的黑眸,“你想听什么呢?”
“宋珊珊流产了,你要我道歉,还是忏悔?还是别的什么?”说到这儿,薄伊扯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陆子成又狠抽了一口烟,没作回答。
薄伊的讥讽之意越发明显,“这么说来,你觉得宋珊珊的流产一定与我脱不了干系,是吧?”
“陆子成,其实你不相信我,对不对?”
陆子成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薄伊,我只是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宋珊珊腹中的胎儿,哪位母亲舍得拿自己的骨肉开玩笑?更别提从三层楼摔下,很容易就会丧命。正是因为摔得太过严重,宋珊珊才会大出血,不仅被迫流产,全身还有多处伤痕,包括骨折,受此惨剧,宋珊珊本无需冒此风险。
“当时,家里只有你和宋珊珊两人,也只有你们两个知道事情经过。”
“我并非怀疑你,我只是想听听你亲口讲述当时的情形。”
“想听是吧,好吧,本来我就打算告诉你的。”薄伊说着,打开手机调出一段录像,扔向了陆子成,“你自己看吧,看完后不用我说,你也应该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尽管不清楚这段录像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故事,陆子成还是接过了薄伊的手机,屏幕上播放的画面显示出宋珊珊走上楼并敲响了薄伊的房门。
随后,两人交谈一阵,宋珊珊做了个请的动作,薄伊便领先下楼而去,而宋珊珊紧随其后。就在薄伊刚走下楼梯之际,宋珊珊忽然停下脚步,瞪视着薄伊的背影,随后伸手欲将薄伊推下楼梯。
关键时刻,不知为何,薄伊竟屈膝下蹲,这一动作使得宋珊珊扑了个空,失去平衡,直接滚下了楼梯。
接着,画面中出现了鲜血,只见薄伊立刻冲下楼,飞奔到宋珊珊身边查看状况,即使无声,也能感受到薄伊满心忧虑。
随后便是他回家的画面,之后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待这段录像播完,陆子成才意识到自己误解了薄伊多少,又犯了多少错误。
录像揭示了全部真相,他看得明明白白,分明是宋珊珊意图加害薄伊未遂,反把自己置于险境,即便在这种时刻,她仍在嫁祸于薄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