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喻然研三那年实验室来了长得特别可爱的学弟。
学弟性格特别活泼俏皮,说话又讨喜,还特别勤快。
刚来的时候就非常好学,每天都在向顾喻然讨教问题。
遇到些小节日也会准备礼物表达对他的感谢。
他日常闲聊中和宋南希提到过这个学弟,有一次宋南希去接他下课,正好碰见学弟给他送亲手做的绿豆糕,然后宋南希就不大高兴了,学着学弟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叫他“师兄”。
哄了一晚上才让他同意翻篇的。
第二天一早,顾喻然就和学弟说自已已经有男朋友了。
学弟表现得很无辜,说他早知道了。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顾喻然觉得他三观应该挺正的,不会做插足别人感情的事情。
学弟打开手机,屏幕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我也有男朋友,是一家游戏公司的老板,我们从高中就开始谈了,感情很好。虽然师兄很帅,但我还是更爱他。我对师兄好是想让你多带带我,我太笨了,其他的师兄师姐都很忙的样子,我不敢打扰,他们也不会像你一样给我讲的那么详细。”
误会解除,顾喻然和他关系又恢复如初。
学弟偶尔会给他分享零食水果,他也见过那个游戏公司的老板来接他下课,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确实很好。
那天顾喻然到实验室已经很晚,学弟还没在位置上,还以为又是他又去约会没赶回来,猜没多久他就会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进门。
学弟没过多久是回来了,只是双眼通红,脸上泪痕未干,一看就是大哭过的。
顾喻然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干巴巴地问一句怎么了。
实验室里还有一个研二的女生,听到动静赶紧过来给他递纸巾。
学弟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决堤,哭得撕心裂肺,像要喘不过来气:“他和我分手了,说他还是要回去结婚,我们在一起快八年了,怎么能说分就分了?”
说分手的时候甚至没说不爱,只是说要面对现实了。
他哭得不甘心又哀怨,语无伦次地和他们倾诉自已这些年的感情,细数过往的点点滴滴。
“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刚刚还在想,我要是个女的就好了,他就不会和我分手,我们会结婚,会有孩子,他明明很爱很爱我的,到底为什么啊?”
后来学弟就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实验室里没了这个活力四射的小太阳,气氛都沉重了不少。
顾喻然听完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心情。
同情,心疼,愤恨,疑惑,好像都有。
一边觉得他和宋南希之间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一边又忍不住想象它的发生。
八年都分了,他和宋南希满打满算下来也才四年。
学弟那么阳光活泼,幽默有趣,毫不掩饰的表达爱意,那么鲜活最后也没得到一个好的结局。
他是一个无趣的人,不会说好听的情话,也经常不解风情,每天过着按部就班,枯燥乏味的生活。
宋南希研二还不在同一个校区,两个人都是全身心投入工作学习的性格,真忙起来可能一天也说不上十句话。
也许有一天宋南希也会厌恶这样无趣生活的危机感一直占据着顾喻然的心神。
难得有个两个人都不用出门的休息日,宋南希在缝补被六六咬坏的玩具。
顾喻然在屋子里晃了好几圈,去厨房打了无数遍水,才做好了心理建设:“你下周三有空吗?”
“早上应该是有空的,怎么了?”
“我下周三要和科研队去M国参加峰会,还有勘察活动,可能要去一周。”
宋南希没觉得奇怪,他今年经常不在海市,以为只是像往常一样报备行程:“几点的飞机?要我送你去机场吗?”
“我想问你,能不能请假。”
宋南希回忆了一下近期的教学安排,“应该是可以的,你下午还是晚上飞?”
顾喻然觉得有点难为情,心跳快得控制不住:“我的意思是说,请一周。”
“一周?”
“我这次要去的地方旁边就是拉斯维加斯。”
拉斯维加斯是世界著名的“结婚之都”。
顾喻然思来想去,决定和宋南希领证,尽管国内不认可国外申领的结婚证,但是有这个仪式和那张证书,可以给他很大的安全感。
至少能用一个可以触摸的实体来证明他们能走得很远很远。
宋南希当然也听过这个名号,诧异两秒后注意到他两手空空:“你是在和我求婚吗?”
“是吧。”
虽然顾喻然觉得求婚和去领结婚证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比如他没有准备鲜花,戒指。
再比如,他甚至只能说一起去拉斯维加斯,而不是说去结婚,这已经是最大的底线,更别提电视里演的那些单膝下跪。
他想象不出来,无论是他或者宋南希,单膝下跪,捧着花或戒指然后说嫁给我或者我爱你的这种画面。
“一点都不真诚。”宋南希把缝补好的玩具丢给六六,嘴角扬起的弧度暴露他的真实感受:“不过我大度。”
请假三天以上就要层层审批,宋南希要结婚的事很快就传的到处都是。
传到顾喻然这里的时候就成了他要在国外办婚礼,还要摆二十桌。
最后两人都获得了十五天的假期。
完成了任务交接好工作,科研队回国后,顾喻然才有了空余时间。
宋南希被晾在酒店快一周了。
拉斯维加斯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纸醉金迷的繁荣,还有海纳百川的包容。
能够牵手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不会有任何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办婚礼,摆二十桌是没有的事,以他俩目前的人际关系,好像也凑不齐那么多人。
顾喻然不打算办婚礼,形式主义且会让他感到不自在,最多就是在股东群里说一声,有时间再约个饭。
他想直接去领证,然后在周边玩玩,用旅行代替婚礼,对得起学校批的假期。
在陌生的国度,只认识彼此,彼此就是自已的全世界,这是顾喻然能想到最大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