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喻然还没修炼到宋南希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境界。
潘莱一句话就让他脸上刚刚好不容易缓下去的潮红又有了复苏的迹象。
他刚刚和宋南希商量了一下，不能这样搞突然袭击，他真的反应不过来，然后连呼吸都忘了。
也不算商量，只是他单方面提议，宋南希也没有接受或拒绝。
宋南希送外卖去了，潘莱依旧没心情复习，店里快打烊了，也没什么生意。
顾喻然在看书，潘莱也不好打扰他，只能自已玩会游戏，刚开局没多久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刚刚忘和他说了，你快给他发消息，那个台球厅说不要打电话，放前台就可以了。”
顾喻然打开微信也才注意宋南希新换的头像。
是好几个月前就拍的，那时候的仙客来花开得最好。
现在的仙客来就像杂草一样。
“你和他说了吗？发什么呆？”潘莱抽空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两眼无神地双手捧着手机。
“在发。”顾喻然已经和他说完了，只是在改备注。
“宋南希”三个大字备注好像有点生硬。
书上说谈恋爱要从各种细节入手，要在日常生活中的各种细节上体现出和他人的不同之处。
顾喻然觉得非常有道理，就算别人看不见，宋南希也看不见，但是自已知道这是独属一人的偏爱就足够了。
宋南希都把小花头像换了，他也应该礼尚往来。
可是直接备注“男朋友”又太别扭，纠结了半天决定先换个头像。
潘莱游戏连输两把心态崩了，又开始刷起短视频：“快看我发群里那个视频，笑死我了。”
顾喻然看不懂这种低脂小视频的网络热梗，所以找不到笑点，为了不让他的话落地上，发了个鼓掌的表情。
“你怎么也换头像了，这个蓝色的是什么东西？”
他的新头像比宋南希的还要抽象，点开来才能发现是一串风铃，最底下的一坨蓝色看不出个物种。
顾喻然又看了一遍照片，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不是很明显吗？这是一条鲸鱼，挺可爱的。”
“陶艺吗？应该不会是你做的吧？不应该啊，范书意可说你是拿过奖的，不应该是这个水平啊。”
潘莱没见过顾喻然的作品，就算是个门外汉也能看出这不是什么精致的手艺，不免有些疑惑。
“不是，别人送的。”
顾喻然想反驳，小鲸鱼明明很可爱，哪里有那么差。
用别人送的礼物当做头像，应该是很特殊的人，潘莱八卦之魂立马燃起：“谁啊谁啊，我认识吗，是程少爷送的吗？”
奶茶啤三兄弟好像都记不住程栖晏的名字，对他的称呼如出一辙。
也不怪潘莱会猜是他，程栖晏像是绑定了圣诞老人（全年无休版）系统，特别喜欢给顾喻然送礼物，也倒不是清一色的奢侈品，而是一些小众又惊奇的小玩意，甚至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
这个不太好看的鲸鱼就属于这一类。
“程少爷又送什么了。”
宋南希像是探测雷达一样，一听到程少爷的名号就能马上出现。
“然然的新头像啊，那个小鲸鱼。”
宋南希这次没纠正他的称呼，刚准备点开微信，听到他的后半段话，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
视线慢慢的落在顾喻然身上，然后见他目光有些回避。
宋南希语调上扬而拉长，听起来有些戏谑：“是嘛？”
顾喻然明知道他是揣着答案问问题，当着潘莱的面又不好说，只能回答不是。
“那还能是谁？”
潘莱脑子里又过了几个有可能的名字，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已猜的都是女生，程栖晏已经是最有可能的人了。
宋南希把营业的牌子取下，窗帘逐一拉好“反正不是你，你再不回去就把卫生做了再走。”
潘莱最怕做卫生，一听就要溜：“嘁，然然你不走吗？”
“我打扫完再走。”顾喻然已经自觉的开始收拾吧台。
潘莱临走之前不忘留下一句：“不愧是能拿一千八分红的优秀员工。”
一提到这个，顾喻然就想起来了之前关于分红的疑问，等潘莱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才问他：“之前的分红，为什么会想到给我一千八？”
这个数额真的是太大，而且本来一开始都说好没有工资，用来抵房租的。
现在感觉像什么不正当关系一样，不但吃住都靠宋南希，宋老板还要额外给他钱。
“补的十八岁礼物。”
宋南希之前确实是这样想的，虽然潘莱生日的时候开玩笑说送会员卡，当天送的其实是一个新款的游戏手柄，蒋阁的礼物是键盘和耳机，他都有好好对待，顾喻然也不例外。
“你那天请我吃饭了，已经送过了。”
那顿饭是他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家常菜，也是他收到过最喜欢的生日礼物。
宋南希把抹布挂好，用纸巾把手上的水珠擦干，朝他走近两步：“给抱吗？”
这不是疑问句，只是提醒的信号，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话音刚落，宋南希长臂一伸，就把他拥入怀里，低着的下巴刚好能搭在他的肩膀上。
宋南希能清楚的体验到他体温升高，身子逐渐僵硬，“如果我能提前知道就好了。”
两个人的生日都代表着某个人的离开，“生日快乐”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很好的祝福。
一想到那天是他的生日，却不知道做了多少斗争才能离开那个家，独自一人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重新开始，就觉得特别心疼。
如果能提前知道，宋南希会给他做更多的菜。
下颌骨随着宋南希说话的频率在肩膀上跳动，顾喻然感觉他的呼吸和咬字吐气都在刺激着自已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