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有人过来，他们故意将玻璃珠弹在众人脚下，随后嬉闹着跑开了。
邬云川弯下腰将玻璃珠捡了起来，孩童们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两个中年女人，靠在墙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
“我们想来打听个人，他是做死人买卖的，名字不知道，但别人都叫他阴阳先生。”
王二壮上前几步，对两个女人打听道。
其中一人看王二壮面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就住这附近，家里出了点事，要找他谈谈抬棺的买卖，错过了时间不吉利，大嫂看起来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就告诉我们吧。”
周俊抢过了话茬子，用别扭的家乡话和她沟通了几句。
周俊很少回这个地方，家乡话早已忘记了。
只能学着阴阳先生的口气，听起来有些滑稽。
女人皱着眉头打量了周俊几眼，开口问道：“出多少钱？死几个人？”
“死一个人，价钱要细谈，我家也不是小户人家，钱有的是，主要还得看抬棺的人靠不靠谱。”
周俊没有半点犹豫，接上了她的话。
闻言，女人眼前一亮，一改刚才的冷淡，拉着周俊往村里走去。
王二壮和邬云川看了眼身旁的妇人
，她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见同伴走了，也急急跟了上去。
周俊任由她们扯着胳膊，不时回头看两人是否跟上。
拐过了一条巷子，他说什么也不走了。
两个女人也不强拉，直到大家也拐进了这条巷子，他才肯继续往前走。
眼前的房屋越来越少，王二壮和邬云川都提高了警惕。
前方出现一间两层高的小楼房。
两个女人乐呵呵的请他们进去，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客厅有一张山水海报，边边角角泛着黄。
地板落了厚厚一层灰，一步一个脚印，空气中弥漫着浑浊的味道，分不清是霉味还是臭味。
王二壮环顾了客厅一圈，这才发现两个女人少了一个。
想必在刚才关门的时候，其中一个并没有进来。
“可能你还没理解我的意思，我们是来找阴阳先生的，谈生意也只和他谈，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周俊显得有些紧张，尴尬的笑了笑，声音变小了不少。
女人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倒了三杯茶，逐个递给了他们。
王二壮低头看着杯子里的灰尘，咽了口唾沫。
这水要是喝一口，只怕会得肠炎吧。
“你要找
的人是干活的，谈生意还得和我说，谁让他是我男人呢？”
女人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听到这话，众人都有些激动。
眼前的女人看起来平平无奇，脸上饱经风霜。
说起话来却丝毫不怯场，举手投足都有股莫名的自信。
她的目标不在其他人，而在周俊。
“说说看，你家里几口人，死的那个是你什么人？”
女人抿了一口白开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周俊。
像在盯着一个移动的钞票机。
耳听她问这些问题，周俊额头流下一滴汗，顺着脸颊滑到了下巴。
阴阳先生接的生意，她一定知道。
周俊家的生意也不例外。
要是如实相告，女人立马会翻脸。
哪有一家人出两次殡的。
更没见过出殡的队伍还没回来，家人就找上来续签的。
“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我回来的少，对这边的情况不甚了解，死的人是我叔叔，算上一家老小共有几口人出殡。”
周俊慌乱的说道：“我家人等得急，耽误了时辰长辈要生气的。”
女人看起来有些犹豫，眼里闪过一丝怀疑。
“真有这么急？附近的人家，我多少了解一些，几口
人出殡还没看见过，你说说看，你家姓什么？”
王二壮手心里冒出了密汗。
没想到女人这么多疑，一连几个问题，显然是不相信他们。
此时，邬云川突然干咳了两声，装模作样的问道：“你跟她在这耗什么，家里亲戚都是请了假过来的，耽误人家一分钟，那得损失多少钱啊？”
“一路上颠簸过来的，车不是碰了底盘就是擦了油漆，光修理费就得十几万，实在不行咱们问问其他人，就不信这里只有一家抬棺的买卖。”
周俊闻言愣了两秒，随即点了点头。
他将还在理解这一幕剧情的王二壮推到了门口。
女人扯着脖子喊道：“你们先别走，我刚才就是多嘴问了问，出了这扇门，你们想找第二家，那得走几个小时呢。”
邬云川的激将法起了作用。
女人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快速挡在了门口，好言劝了几句。
见状，邬云川还装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皱着眉不说话，给女人好一顿吓唬。
“哎哟，都怪我嘴巴笨，把上门的财神爷都给惹生气了，你们有钱人家的孩子，不要和我计较嘛！”
女人说到一半，忽然愣住了。
紧接着，女人
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王二壮和邬云川，似乎要看破他们的内心。
除了周俊身上是干净的，王二壮和邬云川都像刚从地里插完秧。
一身泥巴不说，王二壮下巴还破了道口子，别提有多狼狈。
不论是谁看到，都不会相信两人是有钱人。
好在周俊这身衣服不便宜，替大家化解了尴尬。
“不好意思，他刚出去了。”
“他在哪里？多少，一口价。”
“五千。”
邬云川推了推周俊的胳膊，示意他给钱。
“你会还给我的吧？”
周俊缓缓从裤子里拿出钱包，小声问了一句。
“现在还跟我计较，人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邬云川白了周俊一眼，没好气的催促了几句。
中年女人看见周俊鼓鼓囊囊的钱包，眼睛都发直了，张着嘴巴满心期待着发财。
周俊咬了咬牙，颤抖的手打开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叠红票子。
一张张数了起来。
数到最后，总数也才四千二。
他将钱包翻了个底朝天，一脸尴尬的看着邬云川。
“四千二也不少了，换你嘴里几个字，不亏吧？”
邬云川一把将钱夺了过来，走到中年女人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