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周俊也哭了几场，有一次还差点哭晕进过去。
“不行，绝对不行。”
明天就是出殡的日子，王二壮晚上吃完饭，本想过去安慰安慰董姨，没想到刚走到后院，就看到董姨正和阴阳先生争论的什么。
阴阳先生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前几天有董姨请过来，负责操持葬礼上的一切事情。
阴阳先生苦涩道：“董家妹子，不是我要忤逆你的意思，老先生死的不清不楚，魂魄必然不会安宁。”
“葬在他选好的祖坟，未必是个最好的选择，还是按照我的建议，另寻一处将他下葬吧。”
董姨用力摇摇头，用不容辩驳的语气说道：“老爷生前再三叮嘱我，死了以后一定要把他的尸体，埋在他已经选好的位置。”
“这是谁都不能更改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只能另选他人了。”
“唉。”
阴阳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同意按照董姨的安排。
第二天一大早，阴阳先生打电话叫来了一大群抬棺的工人。
像模像样的在家中做了一场法事。
紧接着，工人们抬起棺材，朝着远处的山区走去。
出殡的事情，董姨一个老人家就不用参
与了。
路途不好走，并且风吹日晒的。
万一扭着腿就不好整了。
趁着抬棺的人休息，王二壮几个站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其中最为沉默的人，是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的周瑶。
她安安静静走在邬云川身边。
脸色还是那么的苍白，走起路来没精打采。
阴阳先生来给几人递烟的时候，正好撞了一下周瑶的肩膀。
递烟的动作顿了一会儿，小声说了句抱歉。
周瑶摇了摇头，躲在了邬云川的身后，这件事便过去了。
阴阳先生挨个给大家点烟，女人们觉得呛鼻，纷纷站远了一些。
王二壮吐出一口烟雾，问道：“你怎么突然变得安静了？是不是这种时候不能打岔？”
“那倒不是，只是有点不舒服，可能刚才说太多了，嗓子疼。”
阴阳先生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邬云川和王二壮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想法。
阴阳先生不对劲，而且还很不自然。
抽了半支烟的功夫，阴阳先生便从众人身边走开。
来到抬棺的兄弟面前，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支烟。
抬棺的工人格外辛苦，抽支烟能够让他们缓解一下。
至于为
什么刚才没发，王二壮理解为阴阳先生想多给他们争取一点休息的时间。
所以故意错开了发烟的时机。
等王二壮抽完了，那些人还有大半截没抽。
这样一来，又争取到了至少几分钟的休息时间。
几人接连将烟头扔在地上，周俊正有些尴尬的看着他们。
邬云川因为今天的日子特殊，脾气都压了下去，也没对周俊表现出敌意。
久违的亲切，让周俊反倒不适应了。
彼此看了一会儿，阴阳先生拍了拍手，带着大家重新往前走。
周瑶走在邬云川的身边，两个手都藏在了袖子里。
看起来十分娇小可人。
邬云川也算是挺有本事，能够找到周瑶这么好的媳妇。
周俊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扑向了王二壮，重力的强压加上王二壮本身低着头，一时没注意，两个人一同摔在了地上。
王二壮的下巴磕到一个硬物，只听一声闷响，旁边传来周瑶惊慌失措的叫喊。
王二壮感到一丝疼痛，咬紧了牙齿，被邬云川双手给抬了起来。
站起来的一瞬间，面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瑶慌慌张张的摸着口袋，掏出一袋纸巾，哆哆嗦嗦的撕了几次，都没
能撕开。
沈知蕴看不下去，一把夺过纸巾，抽出两张来摊开合在一起。
表情凝重的朝王二壮一步步走来。
王二壮下意识用手去碰了碰下巴，除了一片冰凉湿滑的触感，还有一股剧痛袭来。
这才意识到摔得不轻。
沈知蕴一只手抬起王二壮的下巴，检查了一下王二壮的伤势，用纸巾轻轻擦拭。
她的手法很轻，也很精准的看出了伤口的位置。
即便是这样，王二壮还是疼的皱起了眉头。
周瑶在一旁捏着拳头，愤怒的看着王二壮的身后。
众人纷纷放下肩上的绳子，来到王二壮周围观察情况。
就连走在最前面的阴阳先生也折返了回来，嘴里说着作孽。
王二壮不明白他说这是什么意思，听起来语气有些不好。
就像在担心什么一样，看王二壮的眼神也并非关心，而是害怕。
一个老人，还会怕这道伤口吗？
王二壮心里憋了一肚子话，碍于沈知蕴正在给他收拾伤口，想说不能说。
造成这一局面的人，站在王二壮身后一米远的地方。
呆呆的看着王二壮的背影，一时没了话。
不大一会，沈知蕴对王二壮说了声好了，将满满的血纸
巾捏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又抽了一张新的，折合成一个小方块，贴在了王二壮的伤口上。
“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要是提前知道地上有坑就好了，都怪我太粗心。”
周俊小跑着来到王二壮身边，急切的说道。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走路注意点！”
王二壮头也没回，淡淡的回应。
往地上看了一眼，原来伤到王二壮的硬物是一块石砖。
难怪会破那么大一道口子。
周俊顺着王二壮的视线看去，突然弯下腰将石砖捡了起来，扔出数十米远。
他这番举动，不仅没有让王二壮好受一点，反而有些滑稽。
王二壮一时想笑，刚咧开嘴，就被沈知蕴一巴掌拍在了牙齿上。
“不许笑，笑了这纸巾就粘不住了！”
被她这么一拍，王二壮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
不经意一瞥，看见邬云川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后面那口棺材，表情十分严肃。
王二壮叫了他一声，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接着，阴阳先生吩咐抬棺的人回去就位。
一行人便继续往前走了。
周俊为了向王二壮表示歉意，一直紧紧跟在王二壮的身后。
被周瑶骂了一句，也不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