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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75章 第 75 章(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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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75章 第 75 章(加更)

    他這個弟弟, 是個什麽性子,梅雪征豈會不清楚?

    只這些年,他已少見他這般情态, 如今瞧見, 自是不免有些感慨。

    他是打心裏高興,清崖能有如今的模樣。

    也是打心裏高興,那位嘉順長公主,能這般為清崖着想。

    早先時候對她的誤會,如今也已經徹底消除了。

    他不相信, 這樣一個處處為清崖着想的人, 會傷害清崖。

    有心想好好撮合下這兩人。

    盼着他們能好好在一起, 別這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的, 卻還誰也不說,就這麽幹巴巴得處着。

    他都看得着急。

    卻也知曉他們兩人如今的關系和立場。

    他一個局外人,縱使看得明白, 也沒法為他們做什麽, 說多了, 反而不好, 倒不如由着他們順其自然。

    若真是天定的緣分, 他們必然能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因此梅雪征也就沒揪着這件事, 繼續與人說。

    免得他這弟弟,回頭真別扭到, 不肯搭理他,梅雪征索性岔開話題,跟他說道:“明日就是初三了。”

    “嗯?”

    謝清崖一副所以呢的表情。

    梅雪征見他這樣, 就知曉,他這是忘了, 他面露無奈,提醒道:“明日是你生辰。”

    謝清崖聽他這麽說,方才想起來。

    他已有數年未曾過過生辰了,不記得也正常。

    “不過就是個普通的日子。”他随口一句,并未記挂于心中。

    倒是梅雪征忽然想到什麽,有話想與他說。

    他記得清崖說過,長公主明日走……他先前便猜測長公主是為清崖而來,難不成?

    正想與清崖說下。

    前面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王爺、梅大人,你們回來了。”

    聽出是王師爺的聲音,梅雪征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縣衙了,未免旁人發現他與清崖的關系,梅雪征立刻收整了臉上的神情,拿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沒再多說什麽。

    謝清崖不知道梅雪征在想什麽。

    不過在外人面前,他也跟梅雪征一樣避免着,未讓旁人察覺出他跟梅雪征的關系。

    神色無恙走過去。

    看見王伏新,謝清崖也只是随口問了一句:“怎麽在這?”

    未想話音剛落。

    眼前的老人,卻忽然朝他跪了下去。

    這下,自是惹得謝清崖和梅雪征,都有些吃驚。

    梅雪征未說話。

    謝清崖卻看着人,蹙眉問道:“你這是做什麽?”還以為是因為他身份的緣故。

    謝清崖彎腰朝人伸手,欲把人扶起來。

    “每日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我還吃過不少你做的飯,喬炳元那小子,我都沒讓他跪,你跪什麽?”謝清崖邊說邊朝人伸手,想把人扶起來。

    “王某不是跪南安王,而是跪我的恩人。”王伏新卻堅持不肯起來,還看着謝清崖說了這麽一句。

    原先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梅雪征,聽到這話,未忍住詫異,問道:“恩人?”

    他并不知這個情況,清崖從未與他說過。

    梅雪征下意識想朝謝清崖看去,但想到兩人在外的關系,又忍耐着,沒轉頭。

    只看着王伏新問道:“王師爺,什麽恩人啊?你以前還跟南安王認識嗎?”

    “王某識得王爺,但王爺恐怕……”

    話還沒說完,王伏新便被人再度扶住了胳膊。

    他畢竟年紀大了,謝清崖稍稍一使力,他便抵擋不住,輕輕松松就被人扶起來了。

    “陳年舊事,你一直記得它做什麽?”謝清崖語氣淡淡。

    “何況我當時,那也不算幫你,最後給的錢,不還是你自己的?你要謝,應該謝你自己,若你當時扯謊,該丢臉還是會丢臉,我也不會幫你。”

    王伏新本想回梅雪征,陡然聽到這話,登時便睜大了眼睛,他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望着謝清崖:“您竟然還記得?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

    謝清崖待把人扶起來後,便松開手,随意地背在身後。

    他看着王伏新,仍是那一副漫不經意的模樣,說出來的話,也和徐端宜不同。

    徐端宜為人做事都很溫和。

    除非是觸及底線之事,不然她在旁人的眼中,始終是一個很好脾氣的人。

    謝清崖卻不是。

    他從不是溫和客氣的模樣,謝清崖也從來學不會溫和。

    幼時頑劣。

    少時肆意。

    即便如今已至青年,也已經經歷過不少颠簸浮沉,可謝清崖始終是謝清崖。

    與誰都不一樣的謝清崖。

    “我今年二十一,不是七十一,你都記得,我為什麽會不記得?”

    其實他當日第一次進玉田縣衙的大門,在看到王伏新的第一眼,就認出他了。

    吃驚當年那位老者,如今竟然成了玉田的師爺。

    更沒想到。

    兩人竟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但當初之事,不過是他随手之舉,記得人,也不過是因為他記性好,無關其他。

    他也從沒想過要跟王伏新,為着這事,暢談往昔。

    沒必要。

    何況如今這個情況,也不允許。

    本以為王伏新不曾提起,想來應該是忘了,未想到——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今日他這身份一揭露。

    他就立刻過來,又是磕頭又是道謝的。

    謝清崖并不是傻子,簡單一想,也就明白,他大概是早就知曉他的身份了。

    未曾表明。

    大概也是看出他不想說。

    謝清崖心中略有漣漪,面上卻絲毫未曾表露,他擡手拍了拍王伏新的肩膀,一副随意閑話的模樣:“行了,進去吧,幾個大男人擠在這,像什麽樣子?”

    說完。

    他便率先擡腳往裏走去。

    王伏新回過神來,自是連忙跟了上去。

    梅雪征留在後頭,手裏還牽着馬,他倒是也想跟上去,只可惜還得照料身後這個馬祖宗。

    何況他跟清崖,在縣衙的時候,本來就不怎麽相處。

    此時便也沒有非要跟過去。

    他只是看着前面,老人追逐青年的身影,忽然彎起唇角笑了一下,神情在這一刻,也變得十分柔和起來。

    不過很快。

    梅雪征便又收回了視線。

    他低着頭,心情這會看起來,顯然很好,梅雪征繼續慢悠悠地牽着他身後的馬哥往前走去。

    “诶,忘了跟清崖說……”

    走了一會,梅雪征忽然想到什麽,心裏暗道這麽一句。

    但看着已經離他數丈之遠的清崖,梅雪征想了想,也就作罷了。

    左右明日就是初三了。

    這事要真如他所想,明日清崖也就能知道了。

    若非他所想。

    如今說了,只不過給人徒添一份失望罷了。

    還是罷了。

    梅雪征未再想這事。

    那邊謝清崖依舊不知梅雪征的心思,邊往前走,他也就是邊問了王伏新一句:“翠婆婆他們來了嗎?”

    “正要跟您說呢。”

    王伏新笑着跟謝清崖回道:“早半個時辰前來的,小喬已經替他們祖孫安排好了,王妃剛剛……”

    話還沒說完,王伏新先瞧見一處地方。

    他又笑道:“诶,巧了,王妃就在那呢,估計是剛從翠婆婆他們那邊出來,剛知道翠婆婆他們過來,王妃便過去瞧他們了。”

    說着,瞧了一眼她身前的男人。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本以為是令吉小哥,但仔細一瞧,那男人卻明顯要比令吉小哥矮上一些,身形看着也要單薄一些。&nbsp&nbsp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因那男人站在背光處,王伏新一時也未認出來,只能眯着眼睛打量。

    “那是……”

    謝清崖也已經瞧見徐端宜的身影了。

    他眼尖。

    便是看不清那男人的樣貌,但看他那此刻略顯激動的背影,也能知曉他是何人了。

    心中兀自冷哼一聲,這李文高真是惹人厭煩。

    謝清崖尋思着,自己就算不是為了做戲,恐怕跟這姓李的關系,也不會太好。

    王伏新這會也終于認出來了。

    他邊跟着謝清崖往前走,邊笑着說道:“原來是李大人啊。”

    他哪裏知道身邊這位祖宗的心情?說完,還問起謝清崖:“倒是少見李大人有這樣激動的時候,李大人從前就與王妃認識嗎?”

    謝清崖未答。

    但那邊原本正與李文高說着話的徐端宜,已先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了,眼見謝清崖回來,徐端宜的臉上,自是立刻便洋溢開明媚的笑容。

    謝清崖原本還在不懷好意地盯着李文高,心裏也夾雜着各種不好的腹诽。

    陡然接觸到徐端宜那雙含着笑意的眼睛。

    唯恐被人瞧出自己那點小心思,謝清崖自是連忙轉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好在謝清崖向來很能把控自己的情緒,等走到徐端宜面前的時候,他已又是平時那副模樣,一點異樣都瞧不出了。

    “在聊什麽?”他問徐端宜。

    徐端宜與他笑道:“沒聊什麽,就是碰到李大人,便和人打個招呼。”

    謝清崖聽到這話,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餘光倒是特意瞥了一眼李文高,果然瞧見他立刻變得難看的臉色。

    啧。

    剛剛還笑得跟花一樣呢。

    不過因為某人在這,李文高倒是也不敢像從前似的對他。

    謝清崖也不知怎得,就是看着李文高這副憋屈的模樣,忽覺心情很好。

    平日從來不會主動搭理人的他,此刻還特意叫了一聲李文高:“李大人今天回來這麽早啊。”

    語氣那是從前絕對沒有過的客氣和溫和。

    李文高一看謝清崖這樣,心裏那股子不爽勁,就立刻升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跟這位南安王,究竟是不是八字不合?

    每每看到他,就來氣。

    一眼就能看出他此刻的不懷好意,李文高才不懼謝清崖的身份,管他是不是王爺,他李文高只敬重自己該敬重的人!

    此時被謝清崖這樣看着,他正想狠狠瞪他一眼,餘光便瞥見長公主往他這邊先看了過來。

    以免被長公主發現他與她的夫君不對付,日後不好再跟長公主攀談一二。

    李文高心下一驚,神色也跟着一僵,未等人看過來,他便立刻低下了頭,壓抑着心裏的那股憋屈勁。

    他暗自咬着牙。

    盡可能語氣平靜地沖着謝清崖的方向喊道:“王爺。”

    謝清崖看他這樣。

    心裏原先的那股不爽,更是徹底消沒了。

    當人頂頭上司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敬重”呢。

    謝清崖挑了挑眉,還想跟李文高繼續“攀扯”幾句。

    夜色裏,便又有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喲,怎麽都在這,聊什麽呢?”姍姍來遲的梅雪征,也過來了。

    眼見徐端宜也在。

    梅雪征先前未瞧見,這會瞧見了,自是連忙快步過來,先同人拱手問了聲好。

    “殿下金安。”

    徐端宜也溫聲同人說道:“梅大人不必多禮。”

    她對梅雪征,其實要比對李文高,還要熟稔一些。

    梅雪征日日侍奉在天子面前。

    大家都在宮裏,平時徐端宜與他碰面的機會,自是要比旁人多上一些。

    其實最初梅雪征高中之時,姨母還派人聯系過他,欲把他收為己用,甚至還有意想撮合他們。

    不過這事,并不是姨母親口與她說起的。

    而是她與丹楓姑姑說起此事的時候,被她不小心聽見的。

    當時她還在想。

    若姨母日後提起,她該如何婉拒。

    未想後來,姨母始終未與她說起,甚至有幾回,說起梅雪征的時候,還一臉不喜的模樣。

    徐端宜便知。

    這位梅大人,應該是沒有接受姨母的好意。

    想到姨母擔心之事。

    徐端宜又忍不住想,若謝清崖真是陛下那邊的人,那他與梅雪征應該……

    “怎麽了?”

    耳畔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徐端宜一擡頭,就看見謝清崖正看着她。

    隐約能窺見藏于他眼中的一抹關心,徐端宜心下驀然一軟。

    “沒事。”

    她柔聲與人說。

    無論謝清崖是不是陛下的人,他都是她的夫君。

    是她要保護的人。

    “殿下是不是累了?”

    另一邊,李文高也一臉擔心地詢問起徐端宜。

    謝清崖見他這殷勤模樣,再度心生不喜,正皺起眉,就見旁邊梅雪征,此時正眼含揶揄地看着他。

    謝清崖一掃見他這個目光,臉頰立刻浮現起一抹熱意。

    只做沒瞧見。

    但原本掃向李文高時,那不滿的目光,也因此收了回來。

    唯恐再被其他人瞧見。

    尤其是不能讓徐端宜瞧見。

    “是有些累了。”

    徐端宜笑着與人說。

    “那殿下快快去歇息吧,都怪微臣,不該拉着殿下說話的。”李文高滿臉懊惱。

    “不礙事的。”

    徐端宜的語氣卻依舊很溫和:“正好我也有話,想同兩位大人說。”

    梅雪征原本若無其事,做着他的旁觀者,順道欣賞下清崖的神情。

    沒想到這長公主的話,還牽扯到了他,他心中不解,但嘴上還是十分客氣地先與人說道:“殿下有何吩咐?”

    李文高也忙跟着說道:“殿下有何囑咐,微臣一定竭盡自己所能!”

    徐端宜溫聲與兩人說:“并非是要你們做什麽,只是想請問下兩位大人,明日可有時間?若有空,便請午間留出一些時間,我想請兩位大人吃個便飯。”

    這下別說是梅、李二人了。

    就連謝清崖也朝徐端宜看了過去。

    好端端的,請什麽飯?

    不知想到什麽,謝清崖忽然又變得沉默起來,原本落在徐端宜身上的視線,也被他沉默地收了回來。

    “吃飯?”

    李文高還在那一臉驚訝。

    他像是想到什麽,噢了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殿下明日是要回去了嗎?那也該由李某來請殿下,為殿下踐行啊。”

    “就是——”

    李文高自是不會做飯的。

    而如今玉田這個環境,也沒酒樓讓他用來請客吃飯。

    他想到這,不禁又變得局促起來。

    徐端宜見他誤會,本想解釋,但又怕提前讓謝清崖知曉,沒了驚喜,便也未作解釋,只柔聲同人說道:“不用那麽麻煩,大人明日只管午間回來一趟就是,餐席我會安排的,兩位大人都是股肱之臣,在這費力辛苦這麽些時日,我原本就該請你們好好吃一頓。”

    說罷。

    未再等李文高拒絕,她又看向身側:“王爺明日記得中午也回來一趟。”

    謝清崖正低着眉眼。

    與徐端宜四目相對,看着她眼中的柔軟,謝清崖自是同樣以為,她是打算明日與他踐行,吃一頓離別飯。

    雖然心裏一直盼着,她能早些回京城去。

    免得他總是擔心她在這出事。

    但真的到了這一刻,謝清崖還是望着徐端宜沉默了許久,方才低聲回道:“嗯。”

    眼見徐端宜立刻眉眼含笑。

    謝清崖兀自撇開了頭,心裏卻忍不住腹诽起來:午間還讓我別趕你走,弄得一副可憐模樣,現在不是挺開心的嗎?

    果然,女人心,海底針。

    只準自己放火,不準旁人點燈,簡直與他阿母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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