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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第 64 章
看着謝清崖的背影。
徐端宜一時也不知道, 他究竟是個什麽打算。
但既然謝清崖讓她等他，徐端宜也就沒再說什麽，乖乖站在這邊等人了。
掃了一眼前面。
徐端宜忽然轉頭與身側的時雨吩咐一句：“你去據點一趟, 先拿點肉餅過來, 分給這邊的大哥們。”
時雨自是沒有二話，她當即就點頭應了。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想着王爺這會在這，主子也不會有什麽事，她也就沒耽擱，只可惜, 她有些不記路, 便喊了一聲那個喬炳元：“你, 跟我去一趟。”
說完也沒等那喬主簿是個什麽反應, 就直接抓着人的胳膊，先大步往前邊的據點走去。
打算快去快回。
一時間，只剩下徐端宜, 獨自一個人站在這邊。
又見那邊還有人, 時不時在看她, 遲疑少頃, 徐端宜最終還是往前走去, 想着與他們好好打個招呼。
徐端宜并不知道, 他們此時也在談論她。
其中有位大哥，這會正一臉豔羨地跟謝清崖說話：“大人, 原來這位就是您說的天仙夫人啊。”
“還真是位天仙娘娘，我剛瞧着還以為瞧見哪位神仙娘娘了。”
謝清崖正準備走。
聽到這話，自是有些汗顏和羞臊, 還有些擔心 。
要是知道徐端宜今日會來，他是怎麽也不會開這個口的, 正想着叮囑他們幾句，讓他們別亂說話，免得之後被徐端宜知道。
……那他就真沒臉了。
然後，謝清崖就聽到，身後腳步聲已經朝他們走近。
這個腳步聲不算重，甚至算得上輕。
但也正是因此——
謝清崖立刻就分辨出來，是徐端宜過來了。
謝清崖臉色微變。
還未張口吐出的話，一時也跟着卡在了喉嚨裏，未能吐出。
倒是先前說話的那位大哥，一點都不怕生的，先跟徐端宜打起了招呼：“謝夫人好！”
徐端宜自是也笑着與人打了個招呼。
她走到謝清崖的身邊，解釋般，與他低聲說了一句：“我過來打個招呼。”
謝清崖能說什麽？
謝清崖什麽都說不出。
他也沒法攔着人，讓她別來。
那更奇怪。
正尋思着等人打完招呼，他就立刻帶徐端宜離開這個地方，可千萬別出什麽纰漏。
就見那大哥，先笑着跟徐端宜說道：“夫人來得巧，剛剛大人還跟我們說起您呢。”
這話讓謝清崖，當即脊背一僵。
正要說話的時候，徐端宜已經朝他這邊看了過來。
謝清崖沒看她。
但餘光，也能看到她眼中的驚訝。
“說起我？”
徐端宜的确吃驚。
不知道謝清崖，會與他們說起自己什麽？更沒想到，他竟然會在外處主動提起她。
徐端宜心裏也有些好奇和期待。
她重新看向那大哥，問：“說我什麽了？”
那大哥卻不知道他們夫妻之間的關系，也不知道謝清崖這會正羞憤着，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呢。
“沒說什麽。”
謝清崖先打斷道，說完就要帶徐端宜離開這邊。
但那大哥，哪知道他的羞憤和尴尬？還未等他們離開呢，就已經先笑呵呵的，十分爽朗地跟徐端宜說了起來：“謝大人跟我們說，他的夫人就跟天仙一樣，我們起初還不相信呢，看了夫人才相信，原來這世上真有天仙，您二位可真是般配，瞧着便是金童玉女的佳偶。”
話說完。
他還自己補充了一句：“您沒來的日子，大人可想您了。”
謝清崖先前已經麻木了。
聽到這話，卻還是沒忍住，瞪大了眼睛，他又驚又懵，質問道：“我什麽時候說想她了？！”
但他此時這副羞憤模樣，只惹得人更加想笑了。
只當他這是在不好意思呢。
一群人不知道他們具體的身份，又跟謝清崖處得不錯，這會自是都笑着起哄起來。
謝清崖平時被人怎麽開玩笑，都是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甚至還能把玩笑開回去。
可今日當着徐端宜的面，他是真恨不得找個地洞，立刻鑽進去。
生怕這些漢子，回頭再說些要人命的話。
謝清崖想也沒想，就直接抓着徐端宜的胳膊，帶着人快步離開了這邊。
走遠了。
還能聽到身後傳來那些漢子們的笑聲：“喲，大人不好意思了呢！”
就連沿街邊上的人，瞧見他們過來，也紛紛笑道：“謝大人，這是您家夫人啊？長得可真俊啊。”
“謝大人年紀輕輕，竟娶了這樣好看的娘子，真是好福氣啊。”
一群人你一嘴我一句的，說得謝清崖真是越來越臊。
也沒注意到，自己這會還牽着徐端宜的胳膊呢，只想快點帶人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們要再多說幾句，他就真要沒臉繼續見徐端宜了。
總算脫離了剛才那個是非之地。
雖然前面也還有人，但總歸，他們還沒來得及知道徐端宜的身份，這會見他們那位京城來的謝大人，忽然牽着一個漂亮女人過來，也只是覺得吃驚，一時倒也顧不上說什麽。
再走遠些。
眼見人少了，謝清崖總算是松了口氣。
腳下的步子也總算是漸漸慢了下來，沒跟之前，一副要逃命的樣子了。
他繼續看着前面，邊走邊說：“別聽他們亂說，我……”
想跟徐端宜說“我沒想你”，又覺得這話奇怪得很，只能含糊着改成：“他們嘴上沒個把門的，你平時離他們遠些。”
徐端宜一路跟着他過來。
她平日習慣了慢走，哪有跟今日似的？幾乎算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這會聽謝清崖說，她自然說好。
但語氣微喘，氣息急促，謝清崖自然也是感覺出來了。
他回過頭看徐端宜。
這會天色已經漸漸黑沉，玉田不知道是不是靠近山的緣故，這裏的天色，遠比京城那邊要暗得早。
附近的燈籠卻還未曾點起。
畢竟如今物資短缺，就連蠟燭，也都得省着些用。
平時除了各家各戶分得一點蠟燭，還有藥堂那邊必不可短缺的蠟燭之外，其餘人也就只有巡邏的人，和縣衙的人，才能提着燈籠。
謝清崖走得匆忙，忘記提燈籠了。
這會他也只能透過那一點天光，窺見她此時臉上的微紅色。
謝清崖皺眉，想到什麽，問道：“我剛走太快了？”
下意識的詢問，但不用徐端宜開口，他自己也知道。
就剛才他那個速度，她哪裏跟得上？
也沒問“你怎麽不知道說一聲”這樣的話，他知道她的性子，那種時候，為避免他的尴尬，她自然是不會說什麽的。
這樣想着，謝清崖不禁又有些暗惱起，自己的莽撞了。
也不過是被人開幾句玩笑，都二十有一了，還這般沉不住氣，實在是……
“沒事吧？”
他輕聲問人。
徐端宜也感覺出謝清崖的自責了，聽他語氣中的懊惱，徐端宜倒是笑着搖了搖頭：“沒。”
就是一時走得太快，呼吸有些急。
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緩一會也就好了。
她這會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謝清崖看着她臉上一如既往的笑容，遲疑片刻，最終還是與人說了一句：“以後，我要是再這樣，你就跟我說下。”
他不希望徐端宜太遷就他。
但徐端宜聽着這一聲“以後”，卻不自覺朝謝清崖那邊看了過去。
還有以後？
四目相對，謝清崖顯然也反應過來，自己說的這句話了。
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正想撇開臉，卻發覺自己手裏好似握着什麽……他也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還握着徐端宜的胳膊，未曾松開。
雖然不是直接牽手，還隔着一層布料。
但這還是徐端宜清醒時刻，他們第一次這樣親密接觸。
謝清崖的耳朵都被燒着了，心跳也變得格外劇烈，他忙松開手，嘴裏還幹巴巴跟着一句：“……抱歉。”
他說完轉開了臉，手也跟着藏到了自己的身後。
相比謝清崖此刻內心的震動，徐端宜倒是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在被謝清崖松開的那一刻，心裏有過短暫地失落。
但那也只不過，是她一瞬間，産生的念頭罷了。
她說了句沒事。
相比這個，她其實更在乎的，還是晚上睡覺的問題。
先前人多。
又有外人在。
她不好多說，也不好多問。
但此刻，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徐端宜還是決定先問他一下。
“謝清崖。”
她先喊了人一聲，然後遲疑着問他：“我過去，方便嗎？”
謝清崖一時沒聽明白，他重新朝徐端宜看過去。
“什麽？”
他問。
徐端宜看着他說：“去縣衙……”
她不清楚縣衙有多少房間，但他們既是夫婦，指定是要一起住的……偏他們又不算真的夫妻。
除了新婚當夜，他們就再沒在一個空間下睡過。
即便是新婚當夜，那也都是分開睡的。
徐端宜不知道，自己這樣跟着過去，會不會影響他。
會不會讓他覺得不便。
因此未等謝清崖開口，徐端宜便先與人說道：“若是你不方便的話，我便回慈濟堂的據點，那邊應該還有多餘的房間。”
謝清崖一聽這話，就暗自皺起了眉。
他也去過慈濟堂的據點。
說是據點，但其實也不過是個臨時弄起來的地方，東西多，人也多。
要想給她挑出一間單獨幹淨還寬敞的房間，談何容易？
何況那邊都是男人。
她過去，怎麽可能方便？
“你想去？”
他先問徐端宜。
徐端宜遲疑了一下。
她顯然也清楚據點那邊的環境，想要單獨辟出一塊空間，雖然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
但方便洗漱，卻難免不便。
畢竟那裏都是男人。
但對比這些，徐端宜遲疑片刻，還是看着謝清崖先說：“我怕麻煩你。”
謝清崖聽到這話，莫名有些生氣。
卻也不是生她的氣，倒更像是，自己跟自己生氣。
說不清是什麽樣的心情。
他就是不希望，徐端宜總那麽遷就他，總這樣委屈自己。
偏偏又不知道怎麽與人說。
謝清崖只能說：“不麻煩。”
他說着便先撇開了臉：“先回縣衙吧，你先去休息。”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他說完轉過身。
并沒有立刻走，而是在等徐端宜先過來。
徐端宜見此，自然也就沒再耽擱，心裏好似也跟着升起了一點小小的愉悅，就跟黑夜裏，忽然亮起的一簇小火花一般。
這令徐端宜的腳步，都變得輕快了許多。
夫妻二人繼續往縣衙走去。
路上沒什麽燈，謝清崖遷就着徐端宜的步子，走得并不算快。
他讓徐端宜走在裏面，免得待會路上被什麽人撞到。
黑燈瞎火的。
真要從哪裏，突然鑽出來個人，被撞到的可能太大了。
兩人都沒說話。
但謝清崖能感覺到，從自己右邊望過來的視線。
起初，謝清崖沒有理會，只當徐端宜只是随便看一眼，可時間長了，那視線還在，謝清崖的心裏，也就忍不住開始亂七八糟遐想起來。
幹嘛總看他？
謝清崖倒是還不至于這麽自信，覺得徐端宜這是被他帥到了。
他現在這個情況，更可能——
謝清崖忍不住想。
他最近是不是憔悴了？變醜了？
最近也沒照過鏡子。
在這樣的環境中，也實在沒什麽必要，也沒人看。
所以，謝清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變成什麽樣了。
從來就沒怎麽在乎過自己容貌的人，這會倒是變得莫名局促起來。
黑是肯定的。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還變醜了。
心裏甚至慶幸起，今日好歹是把下巴處的青茬搞幹淨了，要不然，看着肯定更陌生、更頹廢。
不過要是早知道徐端宜會來，他肯定會好好拾掇下。
免得被她看到自己這副模樣。
心裏小心思一大堆。
謝清崖自是不肯表現出來的，還故意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朝徐端宜那邊看了一眼，語氣不祥地說道：“幹嘛看我？我臉上有東西？”
本是随口一問。
意在讓人把頭轉回去。
沒想到徐端宜竟真的跟他點了點頭，還遞給他一方帕子。
某人完全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這會還認認真真看着他，與他說道：“臉上有泥點。”
她早就想跟人說了。
剛才還猶豫着該怎麽開口比較好，不算太失儀。
沒想到謝清崖，竟然主動問了。
那正好。
謝清崖就這樣握着一方幹淨，還帶着香氣的帕子，近乎呆滞似的，重新停下步子，朝身邊的徐端宜看去。
“怎麽了？”
徐端宜不知道他怎麽了，跟着停下腳步，反問他。
想了想，被他看得，又主動詢問了一句：“要我幫忙嗎？”
她雙眼幹淨明亮，一點多餘的心思都沒有。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謝清崖被她看得，自是臊得又撇開了臉，含糊一句“不用”，他就垂着眼簾，握着徐端宜的帕子，往自己臉上擦去。
但他哪裏知道，那些泥點子在什麽地方？
擦了半天，也沒擦對。
反倒把自己的臉，擦得通紅。
他自己粗魯慣了，沒覺得有什麽。
可徐端宜看他動作如此粗魯，把臉都給擦紅了，猶豫了下，還是朝人伸出了手。
指尖輕點在謝清崖的下巴處。
“這。”
突然的接觸，讓謝清崖再次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再次扭過頭，朝身側看去。
徐端宜卻沒看到他的眼睛。
她比他要矮一個頭，不仰頭的話，是看不到的。
眼見謝清崖不動，她又猶豫了下，然後主動從謝清崖的手裏，抽出自己的那一方帕子，而後她微仰着頭，視線停留在謝清崖的下巴處，神色專注地給人擦臉上的泥點子。
那些泥點子，經過這麽長的時間，早就幹涸了。
很難擦。
徐端宜卻像是怕弄疼他似的，繼續動作輕柔地給人擦拭着。
舍不得大力。
兩人這會離得很近。
近得，謝清崖甚至都不敢太過放肆的呼吸，生怕自己呼吸太重，吓到她。
只有胸腔內的心跳聲，實在有些控制不住。
他越是想讓它別鬧，安靜一點，它就非要跟個不聽話的逆子似的，偏要跟他作對。
謝清崖又急又氣。
偏還怕被徐端宜發現，沒有絲毫辦法。
他也傻了，已經完全忘記，自己完全是可以退開的，竟然就這麽硬挺挺地站在徐端宜的面前，乖乖被人擦着臉。
直到看到徐端宜忽然擡頭，望向他。
謝清崖忽然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未等徐端宜開口，他就先幹巴着嗓子，說道：“看、看什麽？”
說話的這一瞬間。
謝清崖的心跳，明顯更快了。
他見徐端宜看着他，還以為自己的心跳，被人聽見了，正絞盡腦汁想着該如何解釋。
但徐端宜只是認真端詳了他一會。
在看到他緊皺的眉心時，忽然輕聲問：“我沒弄疼你吧？”
謝清崖聞言一怔。
他能看到徐端宜眼中的擔憂。
謝清崖覺得徐端宜，真是小女娘的心思。
他一個大老爺們，就她這點力道，怎麽可能疼？
這要換做別人問他。
指定要被他冷嘲熱諷一頓，或是直接翻個白眼過去。
可看着徐端宜。
謝清崖也不知怎得，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忽然變得格外柔軟，就好像整個人，都泡在溫度适宜的湯泉裏，四肢百骸都在其中舒服得舒展開來了。
這讓他有些飄飄然。
從內往外的舒坦，靈魂上的至高愉悅，令他整個人，在此刻，都變得格外柔軟起來。
“徐端宜——”
他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忽然很想喊一喊她。
好似只有這樣。
他心裏充盈着的那點飽滿的情緒，才能徹底發散出來。
“嗯？”
徐端宜看着他，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握着帕子的手，還停留在他的臉頰邊，沒有放下。
可謝清崖，其實自己都不知道，想說什麽。
不過也沒能等到他說話。
——就在此刻，在他們對視，還未對話的時刻，巷子裏，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就說大人和夫人在這，你、你還不信。”
是喬炳元的聲音。
謝清崖循聲望過去，果然看到喬炳元帶着時雨，正朝他們這邊走來。
忽然有人過來，這讓謝清崖看着有些不大高興。
但這倒是，也正好阻攔了，他繼續往下說。
正好他也不知道能說什麽。
他剛想重新站直身子，突然聽到那邊喬炳元，忽然鬼叫一聲。
“啊！”
大晚上的。
謝清崖見身前徐端宜，好似被吓得一驚，不由輕輕皺了皺眉。
這小子平日還算穩當，今日卻一驚一乍，實在吵鬧得很。
也不知道他在發什麽瘋。
謝清崖正想詢問他做什麽，便見他忽然停下步子，還拉着時雨背過身，嘴裏還大聲嚷嚷着“大人，你們繼續，我們、我們什麽都沒看到！”
什麽東西？
謝清崖起初沒反應過來，皺着眉，望着喬炳元的方向，直到與身前的徐端宜一對眼。
二人好似都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喬炳元那小子，究竟在想什麽東西了。
幾乎是瞬間。
徐端宜和謝清崖都紛紛撇開了臉，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都各退了一步。
臉也跟着燒了起來。
一時間，這漆黑的巷子裏，兩兩一對。
兩個人還在前邊，怕打擾他們似的，背對着。
而這邊的兩人，也是彼此相對，因尴尬而不知道說什麽。
最後還是謝清崖輕咳一聲，先跟徐端宜說了句：“那小子腦子不好，別理他。”
徐端宜輕輕嗯了一聲，嗓子因為長時間不說話，又或是因為局促，聽起來有些綿軟。
聽得謝清崖的耳朵更燒了。
也更加不敢往人那邊看過去了。
他見那邊兩個人還背對着他們，又臊又惱，于是把火氣都洩了出去，謝清崖對着喬炳元的方向，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還不滾過來！”
喬炳元先是悄悄扭過一個頭，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眼見大人和夫人已然分開，便又跟長舒了口氣似的，跟身側的時雨說道：“時雨姑娘，咱們過去吧。”
說話間。
他也才發覺，自己竟然抓着時雨的胳膊。
本來看到姑娘就容易害羞的人，這會臉更是爆紅，他忙松開手，低着頭在旁邊嗫嚅着：“……在下失儀了。”
時雨卻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剛才莫名其妙被人拉住胳膊，後知後覺才知道主子和王爺是在做羞羞的事，不過她天性對這塊不算敏感，也不覺得主子和王爺做這些事有什麽不好的。
本來就是夫妻。
雖然她并不滿意他們這位王爺。
不過這是她的問題，主子想做什麽，那是主子的事。
她從不會幹涉。
此時，她聽那頭說話，也沒多想，也沒理會喬炳元還在旁邊害羞着呢，當即拿着兩個重新被加熱過的肉餅，朝徐端宜的方向過去。
“主子，吃餅！”
過去之後，時雨也是一臉天真模樣，完全沒有感覺出身前兩位主子還有些不好意思呢。
笑盈盈地把手裏的肉餅遞過去：“郭叔讓人加熱過了。”
加熱過的肉餅，香味撲鼻。
徐端宜先看了時雨一眼。
時雨立刻笑道：“奴婢吃過了！”
說完見身前主子，又朝她身後看去，知道主子是什麽意思，她聽着身後氣喘籲籲的聲音，撇了撇嘴，又說了句：“他也吃過了。”
正好喬炳元也過來了。
他沒時雨那麽好的體力，一路小跑着過來，難免有些喘氣。
聽聞這話，他也忙說了句：“是、是是，在下已經吃過了。”說完，他又恭恭敬敬地與兩人拱手一禮。
徐端宜讓人起來，又讓他別客氣。
而後她與時雨說：“時雨，你去前面掌燈。”
時雨當仁不讓，立刻答應一聲，然後二話不說就從喬炳元的手裏拿過燈籠，就往前走。
“诶，我的燈籠……”
喬炳元說了一聲，但見時雨已經向前走去，他猶豫片刻，不想打擾大人和夫人說話，他也與兩人拱手一禮，跟着往前走去了。
這會前邊有人點燈，走起路來，倒是也不必這麽摸黑前行了。
“王爺，我們也走吧。”
徐端宜跟身側，許久沒說話的謝清崖說道。
謝清崖嗯一聲。
兩人繼續并肩往前走。
忽然，謝清崖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人輕輕戳了一下。
然後他就聞見了一陣肉香味。
低頭看去，徐端宜把手裏的肉餅，遞給了他。
謝清崖目光一怔。
待明白過來徐端宜的意思，謝清崖自是說：“不用，你自己吃，我不餓。”
就兩個肉餅。
現在縣衙也沒人做飯，大家平日都是吃外面的大鍋飯，這就是徐端宜今日的晚飯了。
他自然不會去拿她的晚飯。
徐端宜這次卻沒有聽話收回，而是繼續保持着原本的動作，與他說：“王爺晚上都沒吃吧。”
謝清崖驚訝看去，不知她是怎麽知道的。
就聽她看着他說：“我看到那兩個韭菜餅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謝清崖，最怕吃韭菜。
她一直都記得。
看着謝清崖眼中的怔松，徐端宜仍舉着那兩個肉餅，笑着與人說道：“王爺先拿去吃，回頭我讓人再去拿些過來就好。”
他做事那麽辛苦。
要是再不吃飽，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
他這次，就明顯瘦了很多……
徐端宜有些心疼。
謝清崖的确沒想到，她還記得。
短暫地怔忡之後，謝清崖看着她始終高舉着的手。
他的嗓子忽然有些幹澀。
最終還是從人手裏接了過來，卻也只是拿了一個。
在徐端宜看過來的時候，他沒等人開口，就率先說道：“一人一個，回頭我還要去跟李文高他們見面。”
徐端宜聽他這樣說，這才沒再說什麽。
她輕聲說好。
只不過見他直接手拿着肉餅，還是把手裏的帕子遞了過去：“王爺包着吃吧。”
謝清崖又看了她一眼。
一方帕子，倒也沒什麽好争的，謝清崖輕輕嗯了一聲後，便伸手接了過來。
眼見徐端宜這會眉眼舒展，終于肯好好吃東西了。
謝清崖卻遲遲未肯收回目光。
他在這漆黑夜裏，垂着眼眸，神色專注又溫柔地看着身側的女子，只覺得心髒猶如手裏的肉餅一樣熨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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