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

    卧室的门，被再次敲响。

    赵洪飞很不耐烦的打开门，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

    “我来找王海。”小庄喘着粗气，语气温和的说道。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海穿上外套，再次走出房间。

    此时，已经晚上11点。

    技术部门，卧室。

    三张桌子，拼凑成整体。

    上面，摆放着七八台电脑，非常凌乱。

    屏幕上，开着各种全英文的软件，正在做图像的后期调整。

    不过。

    还需要些时间。

    趁着技术人员在忙碌。

    小庄和王海攀谈起来。

    “你为何能笃定，那就是水怪的坐标，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真的很好奇，不好意思。”

    王海笑了笑，抽出一根烟点上，回答道。

    “除开摄制组的身份，我还开着饵料公司。”

    “其中特制的饵料，在诱鱼方面，效果显著。”

    他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瓶百里香，放在桌面上，伸出左手，略微示意。

    小庄不明白王海的意思。

    他顺着指引，拧开百里香的盖子，凑过去闻了闻。

    奇臭无比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熏得眼泪直流。

    小庄强忍着恶心，将眼镜摘下来，揉了揉。

    “白天的时候，我们带着定位器，在天池边，用虹鳟进行垂钓。”

    “当时黑鱼正在进食，我们频繁的抛竿，直到带的鱼线全部切掉。”

    “等待几个小时，再进行筛选，这群黑鱼，似乎有某种社会倾向，它们以集体的方式出现。”

    “既然如此，那定位集中的，必然就是黑鱼。”

    他解释完。

    小庄瞬间明白了其中的逻辑。

    但关键是，以垂钓的方式，进行数据采集比对。

    这需要大量的时间。

    除非真像他说的，眼前这瓶臭气熏天的诱鱼剂，效果逆天。

    否则，根本就不成立。

    他想到这，认真的打量起手中的红瓶子。

    “这个能给我一瓶吗？”

    “当然可以，这种产品已经在售卖，你手上这瓶属于浓缩版本。”

    王海将烟头熄灭，吐出嘴里最后一口烟。

    他拍拍手，站起身。

    来到后期人员的身后。

    视频已经处理好，正在渲染。

    片刻之后。

    27寸的电脑屏幕上，开始播放画面。

    所有人，都凑过来，目不转睛的盯着画面。

    当第一段视频播放出来，全场响起一片惊呼。

    王海很冷静，这段画面。

    跟当初仿生鱼所拍到的，几乎没有区别。

    不过，这种类似仪式的行为。

    带给人的冲击，确实很大。

    紧接着。

    第二段画面开始播放。

    在头部朝下的黑鱼，出现的瞬间。

    王海的注意力，完全被画面吸引。

    随后，随着镜头的移动。

    一抹绿芒，缓缓出现。

    虽然经过技术处理。

    但是。

    依然无法清晰的分辨，具体是什么东西。

    而王海心头却是一颤。

    绿色？！流动！黑鱼苗！！

    他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小庄注意到他的异常，但现场所有的人都是如此，也就没有过多的怀疑。

    等到视频中，出现那只鱼眼。

    全场鸦雀无声。

    王海倒抽一口冷气。

    他从眼睛中，感受到莫名的情绪。

    敌视、疑惑、暴虐。

    就像智慧生物一样！

    5分钟后。

    所有的视频，全都播放完毕。

    在场的技术人员，情绪非常低落。

    小庄视频考出来，准备拿去交给刘涛。

    王海趁机讨要了一份。

    两人在门口分开。

    等王海返回房间后。

    小庄暗中回头，偷看了王海一眼。

    他有种直觉，这个人身上，藏着很多秘密。

    那种从容笃定。

    不可能仅仅用自信来解释

    他肯定有所隐瞒。

    小庄嘴角挂着笑意，默默地推开外勤组的房门。

    -----------------

    摄制组，卧室。

    王海带上房门，脱掉鞋子后，匆忙找到赵洪飞。

    他用手机，调出拷贝的第二段视频，焦急的说道。

    “来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黑鱼苗？”

    三人本来在斗地主，吴小雨抱着大袋的薯片，咔呲咔呲的吃着。

    听到黑鱼苗几个字。

    阿龙和赵洪飞同时转过身，手中的扑克散落一地。

    “什么黑鱼苗，好吃吗？”吴小雨眼中闪烁着光芒，凑到跟前。

    王海翻了个白眼。

    将手机屏幕，支起来。

    几人紧紧挨在一起，动也不动的看着。

    吴小雨甚至连嘴里的薯片，都忘了嚼。

    等那抹绿芒出现的时候，赵洪飞激动的指着画面，惊恐的说。

    “没错，化成灰劳资都认得！它们竟然吃自己的幼崽？！这怎么可能，这他妈还算黑鱼？”

    他义愤填膺的说道。

    赵洪飞作为土生土长的北地人，钓过最多的就是黑鱼。

    这玩意有护卵的习惯，小鱼仔从小跟着成鱼，一直到开始捕食为止。

    这在淡水鱼中，很是少见。

    王海在得到他的确认后，萌生了一种想法。

    难道说

    水生物种的变异，和绿色青苔，有什么联系？

    地下涌泉

    林海的裂谷中，莫非也存在涌泉？

    “阿龙，上次那个鱼类专家，怎么还没回消息？”王海问道。

    阿龙一愣，几乎快忘记这件事。

    他掏出手机，打去电话询问。

    结果，对方支支吾吾，极其隐晦的说道。

    “阿龙其实整理好了，但不能发给你，我也是不得已，原因不能讲，希望你能谅解。”

    电话挂断后。

    阿龙神色凝重。

    两人的关系非常好，对方能为难成这样，想必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他将对方话，转告给王海。

    众人听到后，互相交换着眼神，心照不宣。

    看来官方在介入，而且有保密级别。

    现在想来，刘涛让摄制组跟踪拍摄，或许也是上面的授意。

    因为水怪事件的发酵。

    近段时间，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

    但明显，其中还有很多隐情。

    这部分，不会让拍摄，也无法播放。

    众人讨论了很久。

    直到凌晨1点，才相继睡去。

    第二天一早。

    门口传来敲门声。

    刘涛带着小庄，站在门口，焦急等待。

    他们顶着黑眼圈，昨夜明显没有睡好。

    除了压力太大。

    主要是习惯了。

    每当有重要的任务，基本都是连轴转，轮换着休息。

    所谓的休息。

    就是找个地方，靠着眯一会。

    而昨晚，小庄在交完视频资料后。

    辗转反侧睡不着。

    一直熬到凌晨5点多，天空即将放亮。

    他索性来到大厅。

    用王海给的诱鱼剂，做起试验。

    大厅里有个水族缸。

    是之前的观测员留下来的。

    里面，养着天池钓上来的各种鱼。

    经过严谨的对比实验。

    小庄的认知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