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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9章 它离她愈发近了,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
    自尤晚秋回了金陵,如今也有将近八年。

    金陵物产丰厚,四通八达,商贸往来频繁,是个极好的富庶之地。

    桂枝比她先到两年,又应尤晚秋的嘱咐携带了许多银钱家资,金陵旧屋被修缮得与往日无异,等她一回来,旧府里已是什么都准备齐全。

    不大不小的院落被桂枝张罗布置,门前栽花种柳,内里也自有乾坤,尤晚秋所居的主屋内银镜菱窗,绣几暖榻,竹屏风隔绝内外两室,外室摆着圆桌绣凳,案几摇椅,内室摆着琵琶架子,又安置一方贵妃榻。

    其他几间屋落各有春秋,桂枝卖身契早被交到官衙,奴籍已去,二人拜了个干姐妹,她跟着尤晚秋同姓,改叫了尤桂枝。

    除了她们二人住着的屋子,后头还设了个书房,再外围些,便是柴房、厨房、粮仓以及奴婢,厨娘们住着的屋落等。

    说是如此,其实人算不得多,不过四个伺候日常起居的丫鬟,两个洒扫婆子,一个厨娘,两个帮厨的小丫头,还有六个看家护院的家丁,一个管采买的伙计,林林总总十六个人。

    大多是以前金陵的旧人,王闻序上京赶考,娶了周淑婉后,金陵许多旧人被排挤,有些熬不住的,便自请回金陵老家看家护院。

    后来尤晚秋跟桂枝回来,也没将人遣散,反而给闲散的人们分了差事,又定好份例银子,日子也就安定下来。

    平日里靠着当年带回来的家产与几处商铺租金租金过活。

    后来怕遇到荒年,也怕坐吃山空,又买了几亩带河塘的良田,河塘里也养了些鱼儿,河畔养着圈养着些鸡鸭,雇了几个佃农耕作畜牧,渐渐地也有了进项。

    日子不温不火的过着,偶尔遇上年节,便去金桂姐铺子里帮衬,也不为赚钱,就凑凑热闹,沾沾人气。

    偶尔尤晚秋也会想起在广阳侯府的日子,富贵宜人,出入都是十几个婢女嬷嬷们拥簇环绕,只要她想,任是何等奇珍异宝,美味珍馐都能任她取用,丝竹班子奏雅乐佐餐,前呼后拥,很是威风。

    尤晚秋是俗人,自然会喜欢富贵舒适,如众星捧月般的日子,但好在金陵的生活也并不差,小富之家,温馨和乐,已经足矣。

    她尽量不去想清儿,即便她常常提醒自己那只是晏景的孩子,不算是她的。

    但到底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又被晏景带着与她时常相处,晏景那人心机得很,只让她瞧见孩子可爱乖巧的一面,哭啼吵闹的时候便抱出去让别人哄了,绝不敢闹着她。

    以至于尤晚秋想起孩子,只能想到好的地方,小小圆圆的一团,粉雕玉琢精致样貌,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她离开时他才一岁不到,如今应也有七、八岁了,不知生成了什么模样。

    晏景是个极好的父亲,便是娶了续弦,大抵也不会亏待了他。

    清儿跟着晏景,比跟着她要好太多,晏景如今位高权重,又是天子近臣,娶了续弦也会是家世清白的官宦小姐,清儿跟着他,便是父母皆在,金尊玉贵的小世子。

    日后便是没什么本事志向,也可承袭爵位,受父辈荫蔽,在京城里做个无人敢招惹的富贵闲人。

    若跟着她,不过是小富商户之家的独子,两厢比较,自然是让清儿跟着晏景比较好。

    尤晚秋离去之后不久,怕晏景又同上辈子似得搞什么阵法献祭,还特地修书一封,托陶阳舒寄给青黛,让她警惕着些,万一晏景真要如此,也好有个准备。

    许是她沉思的模样瞧着太过明显,金桂姐撩开柜台后头的帘子,挑了挑眉:“妹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前些日子跟踪你的人又来了?”

    尤晚秋摇了摇头:“那都是没影的事,我不过是想起了些过去在京城的事情。”

    说到前些日子,尤晚秋便想起来。

    一个月前她与桂枝一同去南市买点心,南市有家老店,名叫珍香轩,是开在金陵数十年的点心铺子,生意极好。

    尤晚秋喜欢里头的荷花酥,滋味淡雅清甜,透着荷花的清香,桂枝最爱酥油鲍螺,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各自买了许多,还带了些绿豆糕,雪花酥回去,分给府里旁的小丫头吃。

    本是很好的日子,偏偏正要结账时,尤晚秋莫名有些战栗,心突突的跳,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一般,毛骨悚然。

    本能让她慌不择路的想要逃窜,匆匆与桂枝说了一声,转头便要往家走,桂枝反应不及,刚叫了句:“小姐……”又被店里的伙计缠住,也没来得及跟上她。

    尤晚秋快步往家中赶,只觉得身后有什么在逐渐逼近,带来如同窒息般的恐怖感。

    它离她愈发近了,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几乎要将她剥皮拆骨,清风拂过,又像是炙热的呼吸,手不知何时被身后的人攥紧,但又很快松开,像猫捉老鼠般的逗弄。

    尤晚秋呼吸急促起来,心怦怦直跳,她再压抑不住,停下脚步,恶狠狠得朝身后瞪去。

    身后却空无一人,四周行人看她慌乱惊惧模样,不由四散开来,还有认识她的路人窃窃私语。

    “这不是东街长乐巷的尤夫人么,怎慌慌张张的?莫不是得罪了人……”

    “寡妇门前是非多,谁知道呢。”

    巡逻的张衙役看此处有许多人驻足,高声道:“都停着做什么!”

    张衙役一出声,行人纷纷避让,见里头被围观的人是尤晚秋,张衙役皱了皱眉,上前道:“尤夫人可是遇上了什么不法之人纠缠?”

    尤晚秋回金陵时为了方便,给县衙处打点了不少银子,又加上她家中有人在京城做官,多少让人高看一眼,也正是因此,才能在金陵站稳脚跟。

    不然一个女人,身上还带着大量钱财,没有官府庇护威慑,怕是良民都要变土匪,上门来抢钱抢人。

    她之所以会选择回金陵,一来是因着籍贯在此,金陵是她魂牵梦绕的家乡。

    二来也是因为金陵城不少高门大户曾宴请过中了举人的王闻序,背靠着表兄的名声,她回金陵,也没人敢欺负了她。

    就是名声不大好听,尤晚秋回来时自称是死了丈夫的寡妇,但不少人背地里偷偷议论,早些年王闻序娶县主之事在金陵也有许多人知晓,再一联想到他们的关系。

    背地里不少人以为她是王闻序养着的外室,因着正房夫人妒忌,不得不送回金陵安置。

    因着种种原因,官衙里的官差对她倒也尽心。

    尤晚秋见人来了,连忙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张衙役听罢,点头道:“原是如此,年节将至,城里拐子常趁着这时节拐带小儿妇人,我们会留意的。”

    没过多久,桂枝也追了上来,尤晚秋得了张衙役应承,心有余悸的回了府,好几日没敢出门,直到后来官衙里贴出告示,说抓着了些潜入城中的山匪。

    尤晚秋才渐渐敢带着府里几个丫鬟小厮出府,接连十多日都再没有体会到那日的感受,她这才放下心来。

    “那次跟着我的,应是潜入城中的匪徒,见我穿得好,便起了心思,后面被官衙差人抓了,就再没那些事了。”

    尤晚秋笑着说道。

    金桂姐闻言,倒松了口气,又嘱咐了句:“你也别太放心,金陵治安虽好,但也不是没恶人,平日出行,总要多带些人才好。”

    尤晚秋连连点头:“我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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