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蘅一愣,没想到一番软话说完,还能是这个结果,符珍看着他那副满肚坏水又翻腾起来的样子,只觉得是该狠狠教训一下了。
“去衣帽间,跪到镜子面前。”
祁蘅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符珍,他想说自己绝难做到,顶嘴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却还是被及时咽了回去。
他简直感谢自己这么多年,善于审时度事,看清处境的心态,因为符珍的表情明显跟刚刚心疼他不太一样了,带着显而易见的严厉和审视。
“姐姐........我错了........”
祁蘅立刻垂下头道歉,自己刚刚一番表演,估计被看得透透的。
他脸红的更厉害,只感觉比自己身后受伤的位置还要滚烫,心思被人戳穿,简直尴尬又难堪。
“没想到我家阿蘅除了色诱,还会演戏,真是样样精通。”
符珍的话砸进耳朵里,简直臊的他无地自容,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哀哀的看着符珍,做最后的挣扎。
“开门让人围观,或者去衣帽间的镜子面前,宝宝自己选一个。”
祁蘅有些别扭,被罚就已经很羞耻了,看着自己被罚,他都不敢想,以后再踏进衣帽间,他是真抬不起头了。
“能不选吗?”他小声反问,吸了吸气,带着哭腔求饶。
“不选?所以两个都要?”
“不要!.........姐姐!我错了!”祁蘅焦急的想要拉住符珍,浑身都透着红,显然是被逼急了。
“给你三秒,三......二........”符珍狠狠心,开始倒计时。
倒数声像是命运的警钟,胆战心惊的敲在祁蘅心头,他闭上眼,大滴的眼泪砸下来,声音从喉间低哑的挤了出来。
极轻极低的一句,“我去.......姐姐........我去衣帽间........不要,不要开门.......”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气。
符珍看着他,哭着整理好衣物,像是斗兽场里落败的猛兽,沮丧极了,眼泪都顾不上擦,仿佛每一步都格外艰难,小声抽泣着打开了衣帽间的门。
衣帽间的门紧闭,短暂的成了一个格外隐秘的空间,只开了一盏昏黄的顶灯,巨大的穿衣落地镜前,祁蘅身材相当优越,一张脸映在镜子里,漂亮的不像人类,
他身形高大挺拔,赤裸的上半身格外健壮,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分明,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他静静跪在那里,像是一尊精雕细琢的俊美人像。
“姐姐.......我不敢了.......再不敢耍心思了,你饶我一次.......好不好......”
祁蘅眼尾殷红,眼里的湿意越来越重,视线逐渐模糊
“呜........姐姐.........” 突然的疼痛让他眼泪再也蓄不住,一颗一颗的往外落。
他紧闭双眼,完全不敢看自己镜子里的样子,
人在心情起伏较大的时候,五感会更加敏锐,感知也会变得更为敏感;祁蘅终于跪不住了,身子往前扑到了镜子面前,符珍知道他这下是真的彻底慌了神,一会儿该真的委屈了,果不其然,呜咽的哭声传来,祁蘅的低低抽泣声伴随着压抑的喘息。
符珍不再为难他,快速结束了这一场将祁蘅心防彻底打散的教训。
听到青藤落地的声音,祁蘅伏在镜子前,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的,额角的汗和再也忍不住的眼泪一同滚落;
身后的伤处,惨红一片,符珍打开衣柜,取出一件浴袍给他披上,他身子一颤,转过头看向符珍,
“我不要见人了,我以后就住在衣帽间。”他神情委屈极了,一边哭一边抱怨。
符珍却笑着把人往怀里搂,“好啊,以后阿蘅就是家里的金丝雀,菟丝花,我把衣帽间四面墙都装上镜子,保证从任何一个角度都不会错过阿蘅的表情。”
祁蘅显然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甚至还很有画面感的带入了一下,于是被自己吓得一颤;
被欺负惨了的小狗,挣扎着从符珍怀里脱身,有些慌乱地裹好了浴袍,似乎想要掩盖自己的狼狈和羞耻;
尽管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任然涨红着一张脸忍着疼,快步离开了衣帽间,祁蘅步伐显得有些匆忙,急于逃离这个令他难以面对的地方。
“宝宝不住衣帽间了?”符珍的话再他身后响起,祁蘅扶着墙都踉跄了一下,硬气的回了她一句,“明天!明天我就把这镜子拆了!衣帽间装镜子干什么!多此一举!”
他再也听不下去身后符珍的笑声,逃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符珍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会儿在欺负就过分了,她敲了敲浴室的门,柔声哄着:“水别开太热,注意肩上的伤,不能沾水,姐姐一会儿来哄你好不好?”
“嗯。”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不情不愿的回了她一句。
符珍笑着轻轻带上了卧室的门,转头进书房去和肖清瀚打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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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发给我的资料我都看完了,阿蘅的问题不太适用于这些案例,不过我大概有自己的方向了。”
肖清瀚将新的文件整理好,一一回复给她,符珍看完后,把有问题的地方标注出来,继续说道:“我之前一直觉得给他选择是最好的,两人之间保持尊重和理解,给彼此足够的空间。但这些对于阿蘅来说反而不太合适,给他选择,反而容易让他胡思乱想,一件事只要与我有关,他判断对错的方式就变成了以为我的意愿为标准,所以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时,就会变得惶恐不安,缺乏安全感,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我想要的。”
肖清瀚点了点头,符珍的进步他简直叹为观止,他听完给她补充道:“我跟你说的更直白一点,男人嘛,你用幼师的那套对付,绝对是稳稳拿捏,还很安全。”
符珍还没说话,电话里先传来裴慎那玩世不恭的声音,“所以你日常就这样拿捏我是吧?!”
肖清瀚白了他一眼,指了指门,意思是让他出去,裴慎摊手,在老婆警告加威胁的目光下,被迫离开了自己的书房。
肖清瀚这才继续说道:“再说的简单点,你就把祁蘅当做一只被人虐待抛弃过的幼犬,就很好理解他在情感上的行为逻辑了。”
符珍思索着这句简单粗暴的比喻,代入了一下,确实变得好理解了很多。
肖清瀚继续说道:“你可以尝试着,不要给他太多选择权,直接提出你的要求和标准,明确告诉他什么事不可以做,别让他自己想了,否则不是胡思乱想,就是直接想岔了,还把自己吓得半死。”
符珍一目十行的扫过那些分析报告,还能分神听着肖清瀚的话,她看完后总结了一下说道;
“越是管束他,他会越有安全感,会觉得自己是我的所有物,是被占有的,对于依恋型人格障碍的人来说,归属感和被占有才是最大的安全感。
所以我需要明确标准和结果,不管是生气还是伤心,开心或者是失落,只有我的情绪全面向他打开了,阿蘅的情绪才会慢慢打开。”
“你要不转行吧。”肖清瀚对自家师妹的学术能力,由始至终的欣赏,而一直以来,符珍所展现的专业和强大稳定的情绪,是他们这行最重要的基石。
符珍笑了笑,把电脑关上,准备回去哄小狗了,“不了师兄,我只想成为一个人的光,也只愿意照亮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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