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尘做的记忆实验相对少些，因为他的信息素不是顾洺预想中的味道，也是顾洺不喜欢的味道，所以他进行了很多次信息素实验。
如果信息素一开始不是橙香，或者之后变成别的，那么他也会经受和那些人一样次数的记忆实验，他的记忆也会彻底混乱不堪。
然后疯掉。
亦或处在疯掉的边缘。
林逸说：“我那时候派人跟踪顾洺，有用的消息没得到，倒是发现还有别的人在跟踪调查。”
“谁？”
“季晏川。”
这样的回答并不在许尘的意料之外，在询问是谁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季晏川。
他听林逸又说：“季晏川好像找到了顾洺让人做实验的地方，不过可惜了，他找到之后，那人就转移阵地，警觉性还真是够高的。”
许尘蓦地意识到什么。
那天裴青抓到他，没有直接把他带回原本的实验室，是因为原本的地方被盯上了。
所以没有将他带到他脑海浮现的地方，而他也因为迫切的想要回家的欲望，想办法引开裴青，一路逃离。
这样的猜想浮现脑海，许尘怀揣着这样的猜想送走林逸，吃过晚饭后坐在沙发等季晏川回来。
晚上十点。
客厅的电视播放着电视剧，许尘心不在焉的看着，听到门被推开的声响立马抬眸看去，旋即起身走向季晏川，“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问。”
“那天你在哪儿？”
“哪天？”
“我走的那天。”许尘想起那天在医院丢下季晏川，和苏墨离开的场景，心里不禁有些过意不去，他抿抿唇，问，“你那天去哪儿了？”
季晏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你不是知道吗？”
许尘说：“我……不太知道。”
他不确定事情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样，跟在季晏川身后又问了一遍，季晏川才言简意赅的丢下三个字：“追你了。”
顿了顿，又似笑非笑的说：“你坏得很，发现手机有定位之后直接把手机扔了，害得我追着手机上的小红点追了半天，也没追到你。”
许尘问：“然后呢？你去哪儿了？”
季晏川稍稍沉默，“去了你之前想去的地方。”
像是担心戳到许尘的痛处，说得很是委婉，许尘明白季晏川口中的地方是哪里。
如果那天成功逃回去，他会看见季晏川。
季晏川找到他疯狂想回的地方，像是就为了以防万一，以防他真的逃走，也不至于再顾洺的手里，不至于再遭受那样非人的折磨。
所以没有追到他之后，直接去了那个地方。
许尘问：“你在那儿等了多久？”
“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
“从天黑到天亮。”季晏川说。
许尘呼吸一滞，“你……等了一晚上？”
季晏川垂眸看着身前的人，抬手揉了揉身前人的头：“怎么问起这个？”
“没什么。”许尘低下头，小声回答。
他听到林逸说那些话的时候，猜到季晏川找不到他会去那里，但没猜到会等一晚上。
许尘不敢顺着这个回答往下想，除了真的在乎他，他想不出别的理由。
他很是后知后觉的发现，摆在他面前的，是跟他不一样的、不需要怀疑的真心。
许尘对这份真心的每一个怀疑，都是在怀疑自己。
因为只有谎话才需要被怀疑。
与其说是他在疑心季晏川是不是真的爱他，倒不如说很多个时候，他在疑心自己说过的那么多遍“我爱你”里，有没有一句是真的。
从前很多个动心的瞬间在此时全部涌上来。
那些为季晏川心动的，害怕爱上而疯狂克制的，这些短暂的时刻沉睡后又被唤醒，在许尘心间游走蔓延。
他不敢抬眸对上季晏川的眼睛，支支吾吾的道了句“早些休息”就回房睡觉。
三天后。
季晏川要忙的事情暂告一段落，回来的比平时都要早，吃过晚饭盯着许尘吃过药后，疲倦的回了房间，不到半小时，许尘推开门缝。
借着门缝，许尘看见躺在床上的人，看着样子像是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又动作很轻的关上门。
屋内亮着台灯。
昏黄的亮光洒在季晏川身上，他趴在床边默默瞧着。
大概是世上再找不出这样的人了，又帅又有钱，愿意收留他、对他好，回想起之前的亲热，他也很是满意，以他的条件找不到更好的。
在这样很现实的想法的驱使下，又或许是往前的虚情假意里真的掺了那么点真心，而今那点真心驱使着他。
让他想要靠近。
让他产生一个念想。
许尘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以前他总觉得这样的人遥不可及高不可攀，总觉得他和这样的有钱有身份的人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于是动心，又不敢动心。
他像是刚从泥沟里爬出来，身上沾满了泥，想要掏出真心也只能掏出一手的污泥。
许尘轻轻抚摸着季晏川的眉眼，在心里想：“季晏川，我现在爱你……还来得及吗？”
哪怕最开始是假的。
也来得及吗？
许尘出神的想着，以至于看见季晏川睁开眼睛，视线跌进那双漆黑漂亮的眸子，他才猛然意识到，他那不正常的腺体，又散发信息素了。
他总是要有意控制着。
一直贴着腺体贴会不舒服，所以没有一直贴，事实证明，他这个不正常的腺体在别的时候根本不会散发信息素，也不会脱离他的控制。
许尘慌忙捂住后脖颈。
“没、我没那个意思……”oga主动释放信息素，往往带着另一层意思。
但许尘真的没有。
可他现在不好好在客房躺着，反倒趴在季晏川床边，再加上空气里的橙香，他很难解释清楚。
许尘想离开，却被人拽住，拽着他的那只手一用力，原本突然站起就有些头晕，而今被这么一拽，他彻底躺在床上，躺在季晏川身边。
下一秒，得到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