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尘躺在小沙发睡着了。
他本想回屋里睡，但他之前提出过睡床被季晏川拒绝了，反正回屋也是打地铺，想了想还是直接缩在小沙发，迷迷糊糊的休息会儿。
别墅确实有空房，不过空房都在二楼，季晏川腿脚不便，所以一楼整体来说都是季晏川的区域，卧室、浴室、书房等等，没有空余房间。
许尘担心去二楼听不见季晏川叫他，不能及时照顾，自从来到别墅也没打过二楼的主意。
就算是休息，他也会提前打声招呼：“我就在你旁边躺着，你有事叫我。”
季晏川轻声应着，没说别的。
他听到李山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稳，摆弄手机的声音被偶尔的翻身代替。
季晏川撑着沙发小心站起，小心靠近。
他不知道李山为什么不挨着他坐下，明明他旁边也有地方，不过好在他勉强能走的这几步，足够他走到李山身边。
小沙发的空间有限，李山往那儿一躺就没多余的地方，他只能坐在茶几，伸手朝李山摸索着。
手碰到李山的一瞬，季晏川僵了两秒，才沿着李山的皮肤慢慢抚摸。
他碰到了手臂。
碰到了脖颈。
还碰到了腺体贴。
迟疑过后，他轻轻撕开一点。
没有闻到预想中的信息素，他又撕开了些。
但还是没有。
空气中弥漫的只有红酒香气，没有橙香。即便属于alpha的信息素不小心露出些，躺在沙发睡觉的oga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影响。
oga动了两下，季晏川慌忙把腺体贴贴回去。睡觉的人没有醒，这只是熟睡时的一个翻身。
季晏川坐在茶几，没再偷偷触碰，只有些失神的回忆方才的情景。
许尘睡醒的时候是黄昏，阳光透过窗户折进屋内，为屋内的一切都蒙上一层金色的光。
包括躺在沙发的季晏川。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靠近，话还没说就瞧见季晏川睁开了眼，他笑道：“没睡啊？”
“没有。”
“怎么不睡会儿？”
“睡不着。”
“行吧。”许尘没追问‘睡不着’的原因，他觉得多半是不够累。
晚上睡够了，白天也没做什么事，运动量小得可怜，下午睡不着亦是正常。
许尘朝窗外看去一眼，问：“你饿不饿？”
“还好。”季晏川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我刚睡醒不太饿，你要是也不饿，我就骑车拉着你出去转转。”其实附近没什么好转的，就是一片荒野，有几棵树，有几片草丛。
许尘说着顿了顿，“不然我扶着你走一走，你好像还没去外面走过。”
季晏川鲜少走的几步路都是在家里，他坐起身，决定和许尘出去走走。
受伤之后他很少走路，大部分时间都是坐轮椅，虽然能活动，但还是走不了太远，走出别墅院子没几步，他便觉得疼，一步也迈不开。
许尘说：“我回家把轮椅给你推过来。”
站在他身边的人拽着他，没吭声。
许尘无奈，回头看了一眼回家的这段路，在心里估摸一番，觉得抱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这几天胳膊有些受累，把人抱回去，晚上就不能再扶着季晏川在屋里走了，不然他胳膊非要废掉不可。
他说：“我抱你回去。”
听了这话，季晏川才肯搭理他，“背着。”
“还挺挑。”许尘嘴上吐槽着，身体诚实的弯下腰，把季晏川的两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趴好了。”他说着，将人背起，走回家里。
吃过晚饭洗漱好，许尘和往常一样把被褥铺在地上，忽的听见床上的人拍了两下床。
许尘打地铺的动作一滞。
季晏川：“你之前不是想和我一起睡吗？”
许尘：……那是之前。
要是亲过之后突然同意了，他才会觉得害怕，倒不如保持一样的状态，不然他真要怀疑季晏川是不是动了歪心思。
他抬眸看去，看见季晏川坐在被窝，双目空洞的盯着床边，随后薄唇轻启，邀请似的：“一起吧。”
一起你大爷。
许尘在心里默默回应季晏川的话。
如果季晏川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忠贞模样，他还会贱兮兮的生出同床而眠的想法；但现在，他不会了，他不敢，他害怕。
“不用了。”许尘以为拒绝之后这件事就没了下文，没想到等来了季晏川的追问。
“为什么？”
“……”
“你不是说地上凉吗？今天你又是收拾，又是把我背回来，辛苦了。睡床吧，好好休息一下。”季晏川边说边往里挪了挪，腾出位置。
短暂的沉默后，许尘躺到了床上。
他挨着床边躺下，双手放在外面压着被子，床头柜的台灯迟迟没关。
紧绷的情绪终是扛不住困意。
季晏川兀自等了会儿，试探的伸出手，在碰到李山腺体贴的刹那，直接撕掉腺体贴。
空气中仍然没有飘散oga信息素。
身侧人被他的动作惊醒，他抓着李山的脖颈压过去，挣扎间，他和李山一起摔下床。
“哐——！”
摔下时不知碰到了什么，有什么东西和他们一起摔落。季晏川看不见，许尘却能看见。
那是床头柜放着的台灯。
没了亮光，屋内陷入昏暗。
“季晏川……”许尘刚叫出名字，打商量的话还没说出，脖颈就被人狠狠咬住。
尖牙刺破皮肉。
季晏川品尝到了淡淡血腥。
他把想推开他的手并在一起，一手抓着那两只手的手腕，另一只手抚摸着李山脖颈的血迹。
季晏川说：“你没有信息素。”
许尘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反驳都会被钉上谎言。因为他确实没有，事实摆在这里。
他除了承认，没有别的办法。
黑暗中，许尘动弹不得，他回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