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雨中,一棵高大而颠倒的树木上,一道身姿缓慢地挪动着,把自己升上了树梢,她手中拿着一把金闪闪的梳子,沐浴在雨中,一次又一次耐心地在一片崩塌的末日景象中梳理着自己的胡须。
一群疯狂的动物不知从马戏团的哪处地方蹿了出来,其中一道身影笼罩在暴怒中,疯狂地叫骂着,但当它看见天上一滴滴落下的雨水时,它愣住了,随后低下头,缓缓揭开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光滑而千疮百孔的黑白脸面。
“这是……真的……”
铁戈的声音一点点颤抖着响起,随后是一阵脚步声,激进派的前进者开辟了前路,而在他走后,保守者则带着剩下的人走出了这里。
在他们脚步声响起之后,白无一便感到了一阵熟悉的眩晕。
不止是来自通关的眩晕。
同时也……
……
“游戏:噩梦马戏团,龙国选手,白无一,通关成功。”
“方式:摧毁马戏团。”
“为摧毁实施者,摧毁马戏团方式:消灭"大先生",驻地Npc现状态:占卜师,死亡,大卫,死亡,莎莉娅,死亡,伏尔,死亡,所有驻地Npc均已死亡,实施者为自己,保底为S级评分。”
“平静者状态:大部分幸存。平静者关系:友好。”
“特殊Npc状态:保守者·铁戈,存活,技术执行官·布鲁,存活,激进者·罗格,死亡。”
“飞翔的不明之物状态判断:存活。”
“最终成绩SS级,选手无法给予异能奖励,转化为能源物资给予相应国家……”
……
“游戏:噩梦马戏团,孤独国选手,,通关成功。”
“方式:摧毁马戏团。”
“驻地Npc现状态:占卜师,死亡,大卫,死亡,莎莉娅,死亡,伏尔,死亡,所有驻地Npc均已死亡。”
“平静者状态:大部分幸存。平静者关系:敌对。”
“特殊Npc状态:保守者·铁戈,存活,技术执行官·布鲁,存活,激进者·罗格,死亡。”
“飞翔的不明之物状态判断:存活,驯服。”
“最终成绩SS级,选手无法给予异能奖励,转化为能源物资给予相应国家……”
……
“您知道您的伤到底有多重吗?”
在急救手术室的室外,因为紧张和口罩头套而满脸是汗的柯雪坐在白无一病床床头,双手现在才敢有一丢丢颤抖,露出一种让人感到危险的、咬着牙的笑容:
“您的腹膜破了,已经伤到这个程度,放到现实里很容易就造成绞榨疝,听不懂?简单说,就是你那截肠子会直接坏死,就算没有,这么脏的环境用缝衣针直接缝伤口,我都不敢想到底怎么才能不感染,那边那个环境菌血症也是分分钟的事,就算没有,腹膜炎也够要了你的命了,没有麻药,大失血,伤口在树林里滚……你按得好啊,你但凡稍微按松一点就小肠破裂了,你知道接下来是什么吗?”
一身白大褂的柯雪拿出个袋子,在白无一疲惫的视线上面晃了晃。
“那你下半辈子就得带着这个生活了,你……”
“……”
“烧伤也,严重得很,手背上得植皮,肺部吸入部分焦油和灰烬,哎……”
柯雪双手捂住自己戴着口罩的脸,淡黄的手套被她这样一捂,变得有些皱巴巴的,挨着她的目镜晕出一丝稀薄的雾气。
刚刚从麻醉中幽幽醒转,还有些晕眩的白无一想了一下,最后吐出一句:
“对不起。”
“……我不该这样跟您说话的,哎……抱歉,白选手,我情绪有点失控了。”
深吸一口气后,柯雪平静了下来,拿起一个小册子查看着,语气变得温和起来:
“幸好,那酒水的效果应该不止有杀菌,那个裁缝也把您的腹膜缝起来了,后遗症没有那么严重,可能要在您身上采用一些实验性药物……毕竟您要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恢复。”
“我……的后遗症,到底会有多少?”
“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腹膜炎还会持续一段时间,然后之后可能会有易复性疝……就是可以按回去的那种疝气,手上的伤口可能会有段时间有一些痒,饮食也需要一段时间忌口,我们会安排的,然后……”
柯雪顿了一下。
半晌,她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
“白选手,您跟我学一点医吧?”
“学医?”
“不是什么正式医学,就是,至少让您在这个状况里面,还能多少帮上一点自己。”
柯雪有些怅然地说着,望向白无一的双眼里满是担忧:
“专家组要是能冲进去,我们肯定都恨不得你一受伤马上冲到您那边,但是这样的状况里,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啊。”
的确。
专家组和国家或许可以给白无一在场外找一个公道,或者给予提示,或者在其他方面干涉副本内其他选手的行动来帮助白无一,但那样的状况下,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我知道您平日的训练和事务都非常繁忙了,如果您不愿意,我也并不想勉强,一个周来一次,我会捡您最有可能直接用上的部分教的,您平日也有接受一些急救方面训练吧?应该上手不会太艰难。”
“好。”
白无一眨眨眼,最终闭上眼,轻声答应了下来,随后又冒出一个问题:
“我同一个副本的……其他选手和国家,都怎么样了?”
“……苏斯、阿贝娜、扎尔的国家,都遇到了天灾,我们并不打算救援他们,毕竟他们做了这种事,是自取灭亡。
同时我们还正在倡议对副本中恶意攻击其他人的选手进行针对措施,分别从他们个人以及国家方面双管齐下,大家还在讨论这个恶意的范围到底有多大,对于竞争类副本都选手的豁免权又该有多大。”
柯雪一项项把繁琐的国家事务以片面但简略的方式向病床上的白无一说出,这些的确是他想要知道的,也是他能知道的,这就足够了:
“然后,关于对您个人的赔偿,我们也在争取和界定,那些赔礼和道歉对于您个人来说都没有半点实质,拿那些算是给您的赔偿的话,也太荒谬了一些,我们想要考虑您个人的意愿所以一直在等您从副本中脱离,现在您有想法了吗?”
“……他们遭受了天灾,这不就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