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拍拍他的手掌,文绉绉的:“老爹与我心照不宣,此事应守口如瓶,万不可宣于众耳。”
沈大反手抓住闺女的手,郑重点头:“爹知道。”
他肯定不会说出去,他虽是个瞎眼书生,但迷信的不得了。
好在老天有眼,闺女不但不疯癫了,还被上天眷顾,日后吃穿不愁啦。
沈大想的很开,灾荒年的,他一个瞎子有的吃喝就不错了,干嘛打破砂锅问到底!
沈梨娘抛夫弃子,日后有她后悔的。
陆堰爹心狠手辣,行事抠搜,除了自个儿,舍不得为旁人花一分钱。
而沈梨娘,大手大脚惯了,他俩搅和在一起,有的热闹瞧!
心中想通后,沈大连炫三碗粥,心满意足的打个饱嗝。
终于吃顿饱饭了,他满意的咂咂嘴,突然想到昏迷不醒的亲家母,面色忧愁:
“梨儿,快去看看你婆婆,从昨个昏迷至今,还未醒来,别出了什么事?”
喊了几声,不见梨儿回应,他开始摸索着寻找。
沈瓜将每个碗舔的比脸还干净,甚至想伸头舔锅底的米油锅巴。
“梨儿,瓜儿,你们在哪?”
听到老爹的呼唤,沈瓜赶紧从小板凳上滑下来,噔噔噔跑过去,指着茅草屋的方向,叽里哇啦一顿输出。
沈大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就知道梨儿是个孝顺的孩子。”
…
沈梨用同样的方法给婆婆灌水,又找出银针扎了扎人中。
陆堰娘长吸一口气,悠悠醒来。
看到沈梨,猛的打个哆嗦,“我的娘诶,别打我啊。”
这疯媳妇咋跑到跟前来了。
不会拿屎糊她的脸吧?
哎呀,额的娘嘞,死都不让人安生。
“我是你儿媳妇,别瞎喊!”沈梨笑嘻嘻打趣了句,递给她一碗水。
陆堰娘惊恐后退,不敢接。
自从媳妇疯了,见人就打,力气还特大。
最最关键的是,她只打家里人,不打外人。
“娘,我的疯癫之症好了,不会打家里人。”沈梨笑嘻嘻的安慰,尽量语气和善。
陆堰娘试探性的接过碗,轻啜两口,再抬头看看沈梨。
发现儿媳妇仍然笑嘻嘻的,没有任何发怒发癫的症状。
难道…真的好了?不会乱打人了?
直到喝了半碗水,沈梨仍笑眯眯的,陆堰娘这才放下心来,仰头将碗里的水咕嘟咕嘟灌了。
沈梨打量着面前的妇人,看着跟50岁似的(其实36),她的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睛周围布满了浓浓的黑眼圈。
头发更不用说,乱糟糟,油腻腻,紧紧的贴在脸颊,散发着一股头油的气味。
沈梨蹙眉,家里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长久不洗澡的油荤味,估计一年没洗澡了。
也难怪,大夏北部干旱持续了整整一年半。
土地变得干涸贫瘠,颗粒无收,老百姓的存粮除去交各种杂税,最多能撑两个月。
而沈老爹和陆堰娘最惨,不仅成了牛壁村的绿帽子王,家中田产也被卖掉,细软存粮被卷了个干净。
陆堰娘喝完后,将碗舔的一滴不剩。
“梨啊,你…你喝了吗?咳咳…我…咳咳…不小心喝…喝光了。”
陆堰娘小心翼翼看了沈梨两眼,掩着唇剧烈咳嗽,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
“我喝过了,锅里还有粥,我帮你盛一碗。”
沈梨拿着碗去盛粥,发现瓜弟正踩着小板凳,踮着脚尖,将头伸进锅里舔。
看到沈梨来了,沈瓜蹬开凳子就跑,躲在沈大身后,一副心虚想认错又不敢的模样。
沈梨看着那口比她脸还干净得锅,又看了看旁边同样干净得几乎透光的碗。
得了,比狗舔的还要干净啊!直接省道刷碗程序。
这时,沈大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个大土陶碗,“看看这是啥?”
沈梨会心一笑:“还是爹好,知道给我留一碗。”
“那可不,要不是我藏的快,瓜儿能喝光。”
沈瓜的肚皮撑的溜溜圆,沈梨有些担心,“你吃那么多,不怕肚子撑破?”
沈瓜指着沈大,呜里哇啦一顿输出,意思是,他爹吃的比他还多。
沈大脸色涨的通红,结结巴巴解释;“我…我那个…想验证下…”
想验证下小金鱼是否是真的,吃完后,米缸会不会加满。
“放心吧,以后你们跟着我都不会饿肚子。”沈梨端着大碗粥进了婆婆的茅草房,递给她,“有些凉了,快喝吧!”
陆堰娘惊诧的差点从床上跌下来,沈梨赶紧道:“别问,别猜,吃就完了。”
直到一碗粥下肚,陆堰娘的心里还在打鼓。
她想问米哪来的,又怕刺激到儿媳妇,想猜,又怕自个猜歪了。
算了,饥一顿不如饱一顿,想那多干啥,保命要紧。
也不知儿子醒了没,吃没吃东西,喝没喝水?
而此时的陆堰,正在睡梦里到处找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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