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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5 金玉良缘
    【京城天选打工人群】热闹了一上午,一帮不得不大清早起床给自家打工的公子哥,从早上七点就开始轰炸谢浔之。

    【怎么还没消息,民政局人太多,还没拿到爱的号码牌?】

    【荒谬,昨晚三哥就让我跟那边打招呼。肯定是太兴奋,拉着媳妇儿亲嘴,还想得到我们?】

    【噗——老六,你别逗我笑,刚买的咖啡。我闭眼想象了一下老三跟仙女亲嘴儿的画面......很绝,吓到我了[龇牙]】

    【@老三,你人呢?红本本领到手没啊?是不是昨晚跟你支的招儿不管用啊?】

    【那招我百试不爽,不可能到你老婆那儿就水土不服了吧。】

    群里一帮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穿一条裤子的狐朋狗友,谢浔之在其中排行第三。

    【什么招?】

    远在大洋彼岸的宴叙亭和这群人有时差,刚刚从实验室出来,纽约的夜色正昏。

    【稀客啊亭儿来了。】

    【能什么招,昨晚老三一身正气地问我怎么哄女孩,别把我逗死了,我都不忍心敲诈他。】

    【不过他搞的那张车牌还是厉害,14001,啧,要换我,我也跟他去领证。】

    【@老五,你这种渣男,倒贴老三都看不上。】

    【姓池的,你下班别回家。弄你。】

    【杭哥,不准单独欺负我哥!要弄一起弄!】

    群里打打闹闹,说话也不把门,消息很快就上百条,一直到中午,谢浔之想起来这事,拍了一张结婚证照片发到群里。

    谢浔之:【已顺利领证。感谢各位关心。】

    谢浔之:【过两天我和太太请大家吃饭[握手][抱拳]】

    说话百无禁忌的花花公子哥群突然变成了不太熟的塑料同事大群。

    群里安静三分钟后,紧跟着——

    池桓礼:【……】

    池桓生:【……】

    闻余杭:【……】

    楼遡舟:【……】

    贺连枫:【……】

    正准备开车回家的宴叙亭跟上队形:【……】

    刚刚从床上起来,错过了精彩节目的谢知起,一打开群看见一连排的省略号,他也半醒半寐跟着发了一个。

    谢知起:【……】

    谢浔之:【@小起,撤回。】

    三秒过后,谢知起已撤回一条消息。

    清醒过后的谢知起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恭喜大哥,恭喜大嫂!领证快乐!百年好合!】

    紧跟着,队形保持一致,全部是恭喜谢浔之新婚快乐的。

    谢浔之勾唇笑了笑,说了一句谢谢,顺手又发了一个红包。红包在三秒钟之内全部抢完。

    手速不够快的池桓生连连抱怨:【一个个的,都是章鱼吗?】

    闻余杭看到自己抢到的两块三毛,气笑:【生儿,这红包不抢也

    罢!】

    抢到四毛两分的楼遡舟:【???】

    抢到一块五毛的池桓礼:【??????】

    贺连枫是最佳手气,斩获五块七毛,怒斥:【我tm,五块七都是手气最佳??老三,你以前没有这样抠啊!】

    至少以前发红包都是两百,这次最多不超过十块钱,消费降级也太狠了。

    谢浔之丝毫不在乎兄弟的吐槽,云淡风轻地说:【成家后要精打细算,钱要留给我太太花。】

    【你们成家后就懂了。】

    几秒后,聊天界面上显示,您已被群主移出群聊。

    谢浔之神情不变,很是平静地退出,然后点进家里的大群,回复了杨姝桦催促他把易思龄赶紧带回谢园的消息。

    【我陪思龄吃饭,然后去买点东西,下午三四点回。】

    做完这些,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已成为他合法妻子的女人。他们此时正在一家颇有情调的餐厅吃午饭。

    易思龄也在群里汇报领证的消息,察觉到一道灼灼的目光,她抬眼,和谢浔之对了个正着,一愣,“做咩啊?”

    谢浔之:“冇事。”

    “………”

    她扶额,尴尬地说:“谢浔之,你说不标准能不能别说啊……”

    谢浔之蹙眉,“很不标准?”

    他最近每天都抽空半小时跟着老师学粤语,难道这样简单的词都没有读标准?

    易思龄想笑:“你发音别带儿化啊…哪有讲粤语尾音带个儿音的。”

    谢浔之受教,很谦虚地点头:“我回头再多练习。”

    “…你要学粤语干嘛?你就是学会了,和我交流也费劲,不如说普通话来得方便。”易思龄看他,“而且你讲普通话挺好听的……”

    她表扬得很小声。

    谢浔之眉尾轻抬,笑了笑:“多学知识总不会错,荀子说过,学无止境。”

    总不至于日后陪她回港岛住,她和她朋友说话,他如同一个傻瓜在边上,难不成还随身带个翻译?

    易思龄“哦”了一声,实在是搞不懂谢浔之的脑回路,上午才对他有所改观,现在觉得他仍是老气横秋,说话起来一套一套,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到学无止境上去了……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吃过午饭,谢

    浔之要带易思龄去置办一些冬天的衣物,比如羊毛大衣,羽绒服,围巾,手套,帽子之类。

    十一月末的京城快到了下雪的时节,过几天有寒潮来临,易思龄带来的那几件粗花呢外套,压根不顶事。

    到了商场,易思龄宛如鱼儿入水,谢浔之这才真正见识到她的实力的冰山一角。

    易思龄不是在逛街时会询问旁人,这一件好看还是那一件好看的女孩,她对自己的审美有着绝对的自信,谢浔之跟在她身后,只有刷卡拎包的份。

    导致谢浔之从狐朋狗友那里学到的陪女人逛街的知识全部作废。

    余闻杭聒噪地告诉他,陪女人逛街不能只玩手机

    ,只懂刷卡,这是大错特错。要懂得夸,要提供情绪价值,要让女人知道你在专心陪她们逛街,而非敷衍。尤其是在女人问好不好看的时候,不能千篇一律只说好看,要上细节,上强度。

    谢浔之坐在沙发上,组织好语言,等待易思龄来问他好不好看,可惜没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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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思龄全程非常带劲,试衣服,照镜子,让sales包起来,他一句话也插不上,无奈之下,只能拿出手机回复工作邮件,总不能干坐着。

    等到终于该到他结账的环节,易思龄看都不看他,从爱马仕里掏出一张闪闪发亮的黑金卡,递给sales。

    谢浔之叹气,当丈夫的第一天就无用武之地,实在是羞愧。

    只能强势地把卡拦下,换成自己的,“用我的。”

    易思龄歪头,“我有钱。”

    多的是钱。花几辈子都花不完。以至于让她心安理得当咸鱼。

    谢浔之:“知道你很有钱。可我们结婚了,不分这些,以后家庭开支都由我来。”

    易思龄默默品了一下家庭开支,眨了一下灵动的眼,“我购物也算是家庭开支咯?”

    她话里带着三分嗲。

    还有这种好事?所以她以后买包买衣服买鞋买各种乱七八糟的,以及每年在各大时装周订新款,出入各大拍卖展,这些都有人买单?

    “你购物当然算我们的家庭开支。”谢浔之注视着她,不知为何,他想让她也仔仔细细看一看他。

    而不是把他当成可有可无的工具人。

    易思龄当然看得见他,心想不过是领个证而已,这男人怎么各方面都突飞猛进?

    她笑得很娇气,对谢浔之抛了一个媚眼,“那你可别后悔。”

    谢浔之不明白后悔什么,只觉得西装内侧口袋里,那本崭新的结婚证有些烫着胸口,“不存在后悔。”

    易思龄心满意足,把卡放回自己包里,对sales说:“这些都打包好送到…”看向谢浔之,“你家地址是哪?”

    谢浔之绅士地告诉sales:“西城区,百鸟胡同一号。麻烦了。”

    sales惊讶地看了谢浔之一眼,随后正了正表情,飞快地记下地址。

    这地址贵不可言。

    易思龄这才想起来他家住在灰扑扑的巷子里,“你家为什么要买在巷子里啊,不好找,车也不好转弯,人来人往的,不嫌闹吗?我看阿姨送我的那栋别墅也在市中心里面。其实可以住得远一点啊,空气也好,就像我们家住山上,多舒服。”

    一旁的sales受到亿万点的暴击,她想跟这帮有钱人拼了。

    谢浔之只是很清淡地笑了笑,纠正她话里的错误:“那也是你家。住市中心方便些,京城交通堵,不比你们港岛。”

    京城比港岛大了十倍不止。住在郊区,到时候她想逛街都得坐车三小时,若是遇到上下班高峰,就真该哭了。

    易思龄抿唇。

    她也不是非要住郊外,只是对

    那栋外表平平无奇,甚至是灰扑扑的宅子有些存疑,她怕大失所望,更怕她的新衣帽间得不到落实。

    又想,算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

    易思龄压根就没对谢园抱什么期待,车再次驶入那条胡同时,她还在玩手机,谢浔之瞥她一眼,有些无奈。

    她真是小孩子脾气。只要无条件哄着她,顺着她,宠着她,她就对你有好脸色,也会很配合,很乖,可大多时候都懒得理你,她有很多自己的事。

    她很娇气很难搞没错,但她根本就不需要谁去搞定,她不是找麻烦的捣蛋鬼。

    所以现在的局面是,相不相敬如不如宾,全在于他。无条件顺着她很简单,他的修养风度不至于包容不了一个小妹妹,他觉得他可以。

    但事实是,他有些偏航。某些时候,他甚至无法游刃有余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感觉灵魂深处潜藏着一些不安分的,危险的,强势的因子,会因为她很简单的一句玩笑话而生气。

    想让她看着他,想让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

    想让她看见他其实是很好的,没有她想得那么土,古板,严肃,老气横秋……

    “到了,少奶奶。”

    坐在副驾驶的梅叔出声提醒。

    谢浔之猛地,止住逐渐疯狂的思绪。

    ·

    车停

    稳,梅叔下车替易思龄拉开车门。

    易思龄收起手机,下车后撑了个懒腰,打量着四周。

    平平无奇的地下车库,一眼望过去有八.九台车,除了一台幻影和宾利,其余是清一色的黑色奔驰,并无看点。

    易公馆的车库,光是她和老二的豪车加起来就有十多台,五花八门,还不说易坤山和梁咏雯这两个碎钞机。

    不过,角落处那几台劲酷狂野的机车倒是让易思龄眼前一亮,川崎,杜卡迪,雅马哈,宝马,ktm.....应有尽有。

    “好酷啊!这些都是你的?”易思龄尖叫一声,不顾高跟鞋,跑到那些摩托车前。

    谢浔之:“是小起的。但我缴了,所以现在也算是我的。”

    摩托车跟着他,只能放在车库落灰。

    易思龄哭笑不得,他有时候也挺霸道的,她看出来了。

    “你为什么要缴他的车。”

    “他不是惹你不高兴了吗。”谢浔之唇边勾出一抹笑。

    “哪有。他就是小屁孩。我不跟他计较。”易思龄一边说,一边欢喜地摸着一台川崎H2。

    她曾经也有一台。

    她在英国读书的时候,跟着一帮朋友玩过赛车,为此,梁咏雯还颇为担心,一开始易思龄也没当回事,想着她技术好,哪里会出事?但没玩一两年,周围一个好朋友就因为飙车出车祸,全身粉碎性骨折躺在ICU里,她吓到了,此后再没有玩过赛车。

    毕业回国前夕,那台川崎低价卖给了车行。

    谢浔之不觉得易思龄这种娇气的公主会喜欢这种重型机车,只当

    她一时新鲜好玩。

    他说:“你若是喜欢,我让小起教你骑,前提是只能在场地里,不能骑上路。”

    易思龄:“你都不了解我,怎么就知道我不会玩?”

    谢浔之笑,定定看着她:“婚后我会慢慢了解。”

    易思龄不想理他,最后又摸了两把,这才跟着谢浔之进电梯。

    ·

    谢园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卫生大扫除,边边角角,旮旮旯旯都不放过,尤其是那些年久失修的墙和木门,都重新翻修。当然,是在不破坏原有古朴美感的前提下,请来的都是曾经为故宫做过古建筑修缮的团队,所费不赀。

    结婚那几天,双方亲朋好友都要登门,自然不能掉面子。

    电梯门叮地打开,扑面而来一阵阵腊梅的清香,加之空气凛冽,越发有洁净无尘之感。

    易思龄双眸一亮,“好香啊,是梅花吗。”

    港岛的花很多,但腊梅少见。

    她快步踱出去,心里没什么准备,蓦地看见眼前的景象,心中震撼,忘了走路,惊讶地张着嘴。

    这里面居然有一方如此巨大的池塘,看上去像湖,碧绿如镜,大团白云投下淡影。

    四周种了垂柳,梧桐,玉兰树,腊梅,阳光穿荫而过,洒在大小均匀的鹅卵石径,浮光跃金,点点斑斓。

    水面上有回字形石桥,中央搭一间玲珑精美的小亭子,牌匾上写着“观翠”二字。

    假山形态优美而怪异,山中夹缝生长枫树,罗汉松,青竹,画面翠得很有诗意,古色古香。上百条手臂大小的锦鲤在池塘中来回游弋,鱼鳞闪烁,金色红色让人眼花缭乱。

    再往四周,是飞檐翘角的房子,回旋的曲廊,所有的建筑都低矮,但巍峨,自有一番不同于西洋式的庄严华丽。

    易思龄低头看自己高跟鞋踩着的用瓦片、鹅卵石、碎石铺就的地面,又偏头,看见那白墙黛瓦之下,镂空花窗之外,是另一片青青竹林。

    所以,她站的地方,只是这座园子的冰山一角。

    谢浔之不急不慢地走过来,见她在怔怔发愣,笑笑:“怎么了?”

    易思龄大脑晕眩:“我感觉我穿越了,你家是公园?不,是御花园?不,是清宫戏的拍摄基地?”

    谢浔之:“………”再次纠正,“是你家。”

    易思龄晕了。

    谢浔之觉得她发呆发愣的样子格外可爱,鬼使神差地想捏她的脸,于是伸手捏了下。

    易思龄回神,“不准捏我。”

    谢浔之收回手,指腹不经意揉搓,感受到皮肤上残留的一抹温山水软的细嫩。

    从没想过谢园会是这样的,易思龄有惊喜过头的感觉,边走边逛,一时间忘了来到这里是干什么。

    是干正事,是主角换成她的一次正式的登门拜访。

    为此,她还带了礼物,有港岛特产点心,港岛本地的药油,海味,一套高档手工瓷器,四瓶易坤山珍藏的好酒,送给谢浔之弟弟妹

    妹们的限量手办,还有一份单独送给杨姝桦的手绣披肩。

    这些礼物当然比不上谢浔之带来易公馆的见面礼多且贵,不是出不起,是因为她是女方。女孩子登门,大方自然就好,送礼要精,不能多,比男方带来的礼物还多,那可不就显得上赶着?但太少也不好,不大气,总之里面门道很多。

    其实也没有许多名堂,两人都领证了,就跟自己回家一样,什么登门拜访不拜访?

    一刻钟的路程,谢浔之陪易思龄走了半小时,她虽然嘴上不说,但谢浔之能看出来,她还算满意

    这里。

    一路上,她拍了很多照片,临近的几个花园她都要去看,但短短半小时无法走完整个谢园。

    无妨。

    还有很多很多景色等着她在漫长的婚后生活里发现,解密,何况谢园的春夏秋冬,雨雾晴雪…都有不同的韵味,即便岁月漫长,也不会让她单调。

    .

    到了花厅,一进屋就是温暖如春的暖气。

    杨姝桦,温宁,明穗都在,一见易思龄进来,就开心得不得了,笑容没有断过。杨姝桦先问她一路过来辛不辛苦,又问她喜不喜欢这里,若是有哪里不喜欢,就再重新修葺。

    易思龄很激动:“喜欢呢,很喜欢。外面看灰扑扑的,没想到里面的风景好靓好惊喜!像在参观景点!”

    杨姝桦喜欢易思龄的漂亮、大方和敞亮,不是那种不喜欢和喜欢都憋在心里,让人看着干着急的女孩。

    有她来,整个屋子都明亮热闹了起来。

    谢明穗打趣:“妈,您别一见大嫂就乐开了花,连正事都忘了。”她又朝谢浔之递个眼色:“大哥,都等着欣赏小红本呢。”

    “对对,快拿出来看看。”杨姝桦催促。

    谢浔之:“妈,这有什么好看的。”说着,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结婚证,递过去。

    谢温宁坐在最边上,忍住笑。满屋子只有她发现这个小细节。

    没什么好看的,怎么掏本本一秒也不犹豫?

    易思龄看见那本结婚证像宝贝一样被谢家人传阅,还是不好意思地咬住唇。

    一个结婚证,这有什么好看的啊……

    屋里的暖气如此蓬勃,熏得她脸也热,心跳也热,男人的手臂就从背后搭上来,很轻地落在她肩头,但力道如此深沉汹涌,她整个人朝他而去,被他搂在怀里。

    她恍惚中想起,他们领证拍照时,他也是这样搂着她。

    两人亲昵地挨在一起,肩膀蹭着,头向彼此靠拢,和谐又恩爱的样子,像极了一对如胶似漆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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