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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這頓飯吃的許詩嘉食不下咽。

    他沒想到原本以為和林舒兩個人一起吃的飯, 他媽這個電燈泡竟然也來了。

    有了許明媚女士，席間許詩嘉自然只能和林舒讨論工作的話題，他聽着林舒循循善誘引導許明媚女士去拓展貴婦圈案源, 又見自己媽一臉服帖地聽着，簡直有一種恍如隔世感。

    這位此前這輩子沒工作過一天的女士, 竟然全程和林舒聊着未來的職業進階路線, 林舒說到律師工作方法的訓練上，許明媚女士甚至從包裏掏出筆記本，像個小學生一樣求知若渴地記錄下來, 她幾乎搶占了林舒的所有注意力, 使得林舒全程都在和她說話, 甚至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分給許詩嘉。

    他從沒想過許明媚女士除了聊包和八卦，竟然在專業上也能有這麽多話好聊，以至于許詩嘉甚至插不進嘴。

    他幫林舒扔了四袋垃圾, 拿了外賣，最後不僅幾乎沒和林舒說上話，還獲得了收拾桌面殘局，扔一袋新垃圾的機會，人家是喝了飲料以後中獎再來一瓶, 怎麽輪到許詩嘉, 就是扔了垃圾以後獎勵再扔一袋？

    等許詩嘉反應過來，他已經提着新的垃圾, 和許明媚女士走在林舒小區的路上。

    可惜許詩嘉臉色不快，許明媚女士卻絲毫沒有察覺。

    她甚至第一次對許詩嘉陰陽怪氣了：“‘非常體貼, 也喜歡做家務, 是個非常會過日子也接地氣的人’？小寶，你在家裏什麽時候幫我們扔過一袋垃圾了？到了林舒這裏, 結果就歡天喜地地主動表現扔垃圾了？別人好歹還做個樣子冷臉扔垃圾呢，你倒好，那簡直是腆着臉上趕着去扔垃圾啊！你對林舒這殷勤獻的也太明顯了！”

    “甚至還對林舒說，你住院了沒人來看你！你家人沒人真正愛你！特意把自己營造成那麽可憐，然後讓林舒去照顧你！”許明媚女士轉了轉眼珠，語氣篤定道，“小寶，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麽做心裏都裝的什麽鬼。你的司馬昭之心，做你媽的怎麽會不知道。”

    這下許詩嘉有點慌亂，難道他媽這麽敏銳，把他對林舒的那點微妙感情都看清楚了？

    只是就在許詩嘉掙紮是大膽承認還是矢口否認之際，就聽許明媚女士繼續道——

    “你為的不就是想在職場裏獲得更多林舒的優待和資源嗎？”

    許詩嘉：“……”

    許明媚女士言之鑿鑿：“偷偷下班後，趁着別的同事都不知道，結果主動到老板家門上來給老板扔垃圾拿外賣收拾家裏，故意把自己說的很慘以博取老板的同情，留下和老板一起吃飯，就可以獲得工作上第一手的資訊；還特意把自己失敗初戀的隐私‘賣’給老板，為的是和老板從私下感情世界裏拉近距離，引發共情，和老板成為朋友，從而在職場上得到更多優待；至于住院撒謊說家裏沒人來看你，讓老板來照顧你，更是主動地欠下老板人情，這下就可以以感恩和還人情為由，不斷為老板鞍前馬後拍老板馬屁，也不顯得太突兀了。”

    “高啊，小寶！沒想到你這段時間工作來，職場上的彎彎繞繞，早就學到風生水起！這些可都是媽媽在《職場人必備高情商技能》裏看到的進階技巧，沒想到你早就玩的爐火純青！你為了受林舒器重，真是什麽招數都想到了！”

    許明媚女士頭頭是道：“職場還真是沒有母子情，你為了和林舒搞好關系，根本沒和我說，一個人偷偷跑來她家裏，剛才看到我竟然也來了，你心裏是一百個不情願吧？臉色那個難看的，也太明顯了。”

    她得意道：“怎麽？以為你會和林舒拉關系，我就不會了？我真要努力起來，絕對幹活不會比你差！在職場人際交往上，也不會比你不會來事兒！”

    完了。

    許詩嘉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媽，你已經完全被林舒洗腦了。你快別幹了，你真的吃不了這碗飯。”

    結果就這，許明媚女士不僅沒醒悟，甚至對許詩嘉橫眉冷對起來：“我以前罵林舒是因為不了解她，現在自己親身接觸下來，覺得她挺有水平，你別挑撥離間我和她的關系，媽媽不吃你這一套。”

    你不吃我這一套，你吃林舒讓你當牛做馬那一套呗！

    許詩嘉簡直無語。

    可惜許明媚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你不就是害怕母子同臺競技，結果你被我比下來沒面子嗎？媽媽确實寶刀未老專業能力過硬，但小寶，你也要心胸開拓點，不能總嫉賢妒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就算把媽媽擠走了，難道就不會有別的厲害的新人了？你要擁抱競争，敢于挑戰！”

    還別說，林舒的洗腦術是真的有點本事。

    許詩嘉覺得自己媽這已經被洗腦的病入膏肓了。

    許明媚女士倒是喜上眉梢激情四射：“林舒今天還給了我建議，讓我開拓下我那些閨蜜團的案源，我覺得她說的很對！何況聽說現在很多女孩兒不喜歡找婆婆是全職太太的，覺得全職太太的婆婆因為整天沒事幹，就會插手小夫妻的生活，指指點點惹人生厭，我現在就要昭告天下，我可是有正經工作的職業女性。”

    許明媚說到這裏，看向許詩嘉：“你那個初戀，既然我也認識，那是不是也是我的微信好友？”

    對于這一點，許詩嘉不願撒謊，他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嗯。”

    可不是她微信好友嗎？你倆甚至在一個工作群裏。

    許詩嘉這話讓許明媚一下來了勁：“可不正好嗎？我現在就發朋友圈，不僅順帶宣傳下我們律所，拉拉潛在案源，更能無意間讓我的未來兒媳婦知道，我才沒那個閑工夫收拾她呢！”

    是啊，你哪有閑工夫收拾未來兒媳婦，你在被她收拾呢。

    “接着呢，媽媽會每天跟着林舒，像海綿一樣吸收學習專業知識，快速成長成她的左臂右膀，至于你呢，你和我們一起工作之餘，你初戀那個事，也得努力努力了。”

    那怎麽行！

    許詩嘉有點急了，要是自己媽天天跟着，這麽大瓦數一個大電燈泡，他還怎麽努力和林舒發展？

    許詩嘉頭痛的不行：“你可別跟着林舒了！”

    可惜許明媚女士軟硬不吃：“我跟着她沒事，倒是你，找個時間把你那個初戀約出來，多和人家兩人世界一下，別成天晚上盯着人家林舒，想要進步也要有個度，知道适可而止。”

    “我孩子有了丈夫有了，可以無後顧之憂的奮鬥，小寶，你呢，其實沒幾年了，精子質量是會斷崖式下降的，再不抓住青春的尾巴解決終身大事，未來的孩子質量那也是一落千丈啊！”

    許詩嘉：“……”

    許明媚頭頭是道：“何況人家林舒年紀輕輕的，就因為你這種拎不清的員工，搞的沒私人時間，相親都沒空，脫單也難！”

    許詩嘉簡直氣炸了：“那你不每天也盯着她？！不也是這種拎不清的員工？”

    許明媚理直氣壯道：“我一個女的跟着她，人家男的也敢上去搭讪，你一個男的，這麽高這麽大一個，天天跟着，人家男的還不誤會你是她男朋友？哪敢上來追她？”

    這都是什麽歪理邪說！

    許詩嘉非常憤怒：“你一個女的，又是這個年紀，人家還以為是她媽呢！天天跟着她，難道就有人敢搭讪她了？”

    許明媚不甘示弱：“我雖然年紀是可以做她的媽媽，可我保養好啊，臉蛋好看身材沒走樣氣質還高貴，走出來看起來哪裏像母女了？明明像姐妹好不好？”

    “是是是，是姐妹，媽你保養這麽好，長得好身材好氣質好，走出去往林舒身邊一站，男人看了都被你吸引走了，林舒照樣找不到對象。”

    “你先別管林舒！你就說你，你到底什麽時候能和你的初戀修成正果帶到我面前？”

    提起這個話題，許詩嘉也難掩尴尬，他不自在道：“你別管這些，快了。不說我，先說林舒，總之你要為林舒好，晚上就別跟着她了！”

    許明媚一臉不可置信：“小寶，你為了和媽媽搶老板開小竈的機會，都不惜諷刺媽媽了！職場可真是如戰場啊！看看把你變成了什麽樣！工作也要不忘初心啊，你的心态已經扭曲了，急需從工作中抽離休息一下，所以你把工作的機會先讓給媽媽，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未來奮鬥，現在當務之急是調整好心态找到對象！媽媽年紀大了，職場奮鬥的機會不多了，讓我先來吧！”

    許詩嘉：“……”

    新中國把當牛做馬的鬼變成了人，但林舒又把人變回了當牛做馬的鬼。

    **

    許明媚非常惆悵 ，她的小寶雖然以前也不算多聽話，可也沒句句和自己頂嘴啊！現在竟然為了獨占老板的開小竈時間，和自己唇槍舌戰甚至陰陽怪氣，就為了把自己排擠出去，好讓他一個人得到林舒的單獨輔導。

    職場還真的沒有母子情！

    果然愛只有向下沒有往上，自己作為母親，對兒子可是一片真心，進入職場的初衷分明是為了幫兒子，結果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點夢想，想要努力，這都不忘想着幫兒子圓滿初戀的遺憾，可兒子非但不感恩，甚至不能用同等的感情來推己及人。

    許明媚嘆了口氣，感慨道：“小寶只想着他自己，太自私了！”

    林舒确實是個有魅力的老板，但小寶就有點太小家子氣了，職場講究公平競争，不是搶占了資源就一定能發展好，這麽淺顯的道理，小寶怎麽不懂呢？職場上，大家講究的是共贏！排他的獨占，未必效果比共享來得好！

    許明媚原本一直反對王延年對許詩嘉的經濟制裁，但直到這一刻，她才有點悟了。

    她這小兒子，确實是該抽打一下。

    第一次，許明媚主動打電話給了王延年，結束了此前的冷戰：“老公，是我不對，小寶那邊，經濟制裁的時間可以延長一點，最好再狠一點。以前是我太寵愛小寶了，但以後不會了！”

    她講着講着，忍不住誇起林舒來：“她人很好，又勤奮又認真，為人體貼，又特別有眼光。”許明媚女士心裏突然有了個想法，“對了，你公司裏有沒有那種特別顧家的青年才俊？”

    “要那種長得好個子高家庭沒有拖累的，公婆一定要通情達理，男生工作崗位最好是時間上比較自由的，會做家務的，這樣可以顧家……”

    許明媚噼裏啪啦說了一堆要求。

    此前得知許明媚竟然先斬後奏跑去天浩所裏“卧底”，王延年是非常反對的，只覺得許明媚是胡鬧，生怕她影響林舒工作，然而幾天下來，竟然相安無事，到了今天，許明媚口中對林舒的評價已經是有了颠覆性變化。

    如今，她正真心實意地決定給林舒物色對象。

    面對電話那端王延年的疑問，許明媚非常坦蕩：“你問物色給誰？當然是物色給林舒呀！小寶多虧了她才能有點上進心，她人很好，對我也很提攜，怎麽的我們也要投桃報李吧？人家小姑娘成天工作加班的，都沒時間談戀愛，真把我當自己人才和我講其實是想戀愛結婚的，那我們怎麽能不幫幫她？信合集團裏這麽多青年才俊，還找不出一個符合條件的？”

    “我們自己兒子？那不行！”

    對王延年的提議，許明媚連連反對：“林舒這麽有志向的女律師，以後工作一定很忙，她得找個能以她為先照顧家庭的男生，我們兩個兒子，亦舟要接班的，以後結婚有了孩子，多半大部分顧家壓力要到兒媳婦身上，林舒來當我兒媳婦，我滿意當然是滿意，可惜太虧待磨滅她的才幹了，她是雄鷹，怎麽可以來當家雀！何況亦舟有點老了，也不浪漫，林舒戀愛都沒談過，還是要找個能給她驚喜的年輕人才不枉此生！至于小寶，小寶有初戀，總不能給人家林舒介紹個心裏有別人的吧？”

    和王延年結束電話，許明媚心下十分滿意。

    現在就剩下安心發展自己事業，以及激勵小寶大膽追愛了！

    許明媚美滋滋地點開自己朋友圈，果然發現自己高調入職律所的消息下已經有了幾十個點贊和留言。

    她正打算一一回複，卻收到了一條意外的消息。

    發信人是林依晴，算是許明媚的閨蜜之一，不過說是閨蜜，但年齡卻比許明媚小上十幾歲，才比許詩嘉大上五六歲，說起來和許詩嘉還是校友，也是榮市三中畢業的。

    許明媚和她成為朋友，單純是因為林依晴的前夫是王延年的朋友，對方也是位上市公司的老總，原本兩家來往也挺密切，可惜林依晴一直沒能生育，聽說也因為這個原因，夫妻一直争吵不斷，最終前夫另有新人，向林依晴提出了離婚。

    不過大約是出軌後的愧疚，這位前夫在財産分割上給了林依晴不少錢，因此林依晴雖然自己出身平凡，但離婚後反而成了自由自在的富婆，因為沒孩子，漸漸便和許明媚她們共同話題不多，淡出了她的貴婦社交圈。

    如今怎麽時隔兩年，又重新聯系上自己了？

    許明媚有些意外，然而等點開看清林依晴發的信息內容，她就驚呆了。

    “明媚姐，我懷孕了，這事還得你來負責。”

    寥寥幾句話，卻把許明媚徹底給震懾住了。

    林依晴都離婚兩年了，如今突然懷孕，要讓自己負責？！

    這種事怎麽會找上自己負責？

    除非……除非……

    許明媚心裏有了個了不得的大膽猜測。

    林依晴也是榮市三中畢業的，而小寶的初戀正是榮市三中的，因為許明媚的關系，林依晴和小寶也是認識的，甚至還挺熟。

    而根據小寶透露的情況，他這初戀不僅許明媚認識，還是她朋友圈的好友，要對方就是個普通情況的适齡女孩，小寶也沒什麽難以啓齒對方身份的，可自己兒子死活不告訴許明媚初戀的名字，如果這初戀正是林依晴，那這就不是不能理解了……

    林依晴比許詩嘉大，又有過婚史，和許明媚還曾經以姐妹相稱，又被傳聞不孕不育，所以小寶怕自己不同意，才一直不敢告訴自己？

    聯想到小寶才說了他和初戀好事将近，難道這好事……

    就是許明媚如今面前這個懷孕大禮包？

    因為懷孕了，所以才算塵埃落定，才敢和許明媚坦白？

    這麽一想，一切竟然都很合理！

    許明媚火急火燎地給林依晴打過去電話，想要問個清楚，可惜對方驚世駭俗地扔下個定時炸彈，就仿佛人間蒸發般鐵了心不接電話。

    無奈之下，許明媚給林依晴留了言，請她今晚務必來自己家好好當面談，然後便只能轉頭求證自己兒子，她開門見山地給許詩嘉打了電話：“你那個初戀，是不是你的學姐？”

    果然，許明媚的方向沒錯！

    許詩嘉聽完就愣住了：“你怎麽知道？”

    許明媚有些得意：“小寶，我不僅是你媽，也是一位未來的優秀律師，這些很容易從細枝末節推測出來。你這學姐，是姓林吧。”

    電話那端，果然自己兒子露出了驚慌的聲音，他的聲線變得微微低沉，難得的有些緊張和局促：“你都知道了？”

    兒子這反應，自己果然猜對了！

    可不是嗎！

    許明媚想來想去，自己好友圈裏加的适齡女性，既是榮市三中畢業，還大許詩嘉幾歲，又姓林的，可不只有林依晴一個嗎！

    小寶的初戀不是她還能是誰？

    許明媚按捺住心裏奔湧的情緒，故作鎮定道：“我知道了。你今晚趕緊回家，這個事我和你爸馬上也說一下，我們商量一下。但你別急，我是很開明的媽媽，我同意你們在一起，絕對不會幹棒打鴛鴦的事，回來是讨論下你們的未來。”

    一挂電話，許明媚就立刻給王延年打了電話：“老公！不要再經濟制裁小寶了！”

    “為什麽？因為你要當爺爺了！”許明媚振聾發聩道，“我們小寶有後了！”

    ……

    沒想到小兒子捷足先登，竟然比大兒子還先成好事。

    挂了和王延年的電話，許明媚心裏還是激動萬分，她覺得小寶也太小看她了。

    她是多開明的人，每一段感情，只要是健康的，那自然應該支持！

    小寶愛上林依晴，那怎麽不是一場愛情奇跡呢？

    情窦初開的小男孩驚鴻一瞥愛上了姐姐，當姐姐被失敗的婚姻傷得遍體鱗傷時，當初的小男孩早已長成男人，為疲憊的姐姐支撐起一片天！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這是一段愛情佳話啊！

    趁着許詩嘉還沒回到家，許明媚趕緊給相熟的私人宴會定制師打去了電話，趕緊來家裏布置下，務必給馬上要回到家的準爸爸一個驚喜！

    她搞完這些，想了想，決定給林舒也發個消息——

    “林律師！許詩嘉剛和我分享了一個好消息！他和初戀修成正果了！初戀已經懷孕了！他的父母也同意了！他要當爸爸了！”

    “以後你有什麽出差和開會的工作，都交給我吧！畢竟許詩嘉馬上要忙着準備婚禮還要當新手爸爸，精力上可能跟不上！”

    “而且因為要成家有孩子了，他家裏也決定暫停對他的經濟制裁，他以後也不差錢了！賺錢的機會，跟着你學習的機會，就都交給我吧！”

    許明媚發完，這才高興地哼着歌開始插花。

    這下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了。

    以後自己就能獨占林舒開小竈的機會了，可不是天時地利人和嗎？

    許明媚內心暗暗道，小寶，別怪媽媽心狠手辣。

    職場可不就是這樣充滿爾虞我詐？

    律政工作哪有親情，有的只是趁你病要你命的雷厲風行和無情！

    小寶，你就安心帶孩子去吧，案源和工作上鍛煉的機會，就先給你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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