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辰看到事情暴露,赶紧爬到白燕朗身边,拽着他的衣袖,脸上满是懊悔,“爹,儿子只是一时气不过才会行差踏错,爹,儿子知道错了,爹——”
“逆子!!”
白燕朗一脚踹在他的心窝上。
这一脚他丝毫未控制力道,踹的白慕辰倒在地上,差点当场厥过去。
乔姨娘挡在白慕辰身前,神色哀戚,“夫君,他是你儿子,你难道真的要把他打死么?”
“这个畜生做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白燕朗手中死死攥着契约,目光狠厉地瞪着她。
“夫君,这事妾身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但慕辰还是个孩子,您就算生气,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
乔姨娘跪在地上,刚想抬手去抓白燕朗的手,被白燕朗侧身躲过,空着的右手狠狠甩在她脸上。
“啊——”
‘啪’的一声,乔姨娘身子跌倒在地,半边脸瞬间红肿,嘴角流出殷红的血。
“看看你生的都是什么玩意!老大年纪轻轻便学人家去养外室,老二不好好读书,整日结交一些三教九流之徒,还联合外人设计陷害自己兄长,老三更是丢人现!”
白燕朗越说越气,眼前阵阵发黑。
李贺接住他不断向后踉跄的身体,神色满是担忧,“主子,您没事吧?”
“怎会无事?”
白燕朗缓过那口气,一把推开他,拍着大腿嚎叫:“这个蠢妇养出来的蠢货,真是要将我害死了!”
“十万两啊!!”
“我拿什么去还这十万两!!!”
本来只要求镇国公府的人出面就能解决,现在别说帮忙了,不给交代,他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贺视线扫了屋里的三个主子,对于这样的事,他不知为何,竟一点都不意外。
以前他就觉得乔姨娘生的这几个有些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仗着自家主子的宠爱,不将主母放在眼里。
要知道,以色侍人者,终究色衰而爱驰。
人哪有一辈子都不变的。
但夫人有镇国公府在,只要镇国公府不失势,夫人一辈子高枕无忧。
白燕朗咒骂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骂累了,坐在椅子上直喘气。
想到那日白悠悠说的话,他立马想起子墨来。
“去,将子墨带过来!”
李贺找到葳蕤轩的丫鬟,打听到消息后,去到白慕辰院子的柴房。
看到子墨时,李贺有些震惊。
子墨脸上透着死人才有的灰白,他倒在地上,双目紧闭,身上还是那日被打时穿的衣衫,腰部的伤口已经溃烂发脓,血水流了一地,已经凝结成冰。
他大步跨了进去,伸手在他鼻翼之下探了探。
只有一点微弱的气息。
“将人带去葳蕤轩。”
卖主求荣之辈,死不足惜!
子墨有此下场,李贺丝毫不觉得可怜。
白燕朗看着被拖进来的子墨,也是吓了一跳,“死了没有?”
子墨乃是奴身,奴通买卖,但若非犯下大错,主家不可轻易杖杀,否则也是不小的罪。
“还有一口气。”
“快找个大夫来给他看看!”
真要是死了,他的家人找过来也是一个麻烦。
李贺找来郎中,那郎中把了脉,旋即又看了一下伤口,叹息着摇了摇头。
“伤口溃烂感染,加之邪寒入体,若是早一日用药,倒是有活命的机会。现在......唉,神仙难救。”
这么冷的天将人丢在阴暗潮湿的柴房,不说被打得奄奄一息之人,便是好生生的人,也难捱几日。
白燕朗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儿子骄傲自大,但心地至少是善良的,没想到他竟这般狠心肠。
榻上的子墨眼皮微颤,手指蜷缩了几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大夫的话他听到了。
他要死了。
“三、三少爷......”
子墨声音沙哑,气若游丝,他全身不能动弹,只有那双透着死寂的眼珠子转动着,寻到了跪在地上瑟瑟发颤的白慕辰。
“为、为什么?当初是你——”
见他要说出什么不利白慕辰的话,乔姨娘想扑过去捂住他的嘴,被李贺伸手拦住。
“闭嘴!不准胡说八道!!”
“乔姨娘,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听了你们的话。”
乔姨娘失态地大喊:“闭嘴,不准污蔑三少爷!”
子墨眼角流着泪,心中懊悔不已。
“当初,你们让我怂恿二、二少爷喝酒逗乐,怂恿他夜、夜宿花柳之地,故意引诱他同孙万强来往,我听了。三少爷让我在二、二少爷喝的酒、酒里下迷魂散,我也做、做了,你们为何、为何这般对我?”
哪怕只给他一点金疮药,他也不至于到这般无药可救之地。
可他们所作所为,分明就是想让自己去死!
“我好后、后悔!!!”
子墨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抽搐了几下,他眼睛蓦地瞪大,最后归于平静。
白燕朗看着至死都不瞑目的子墨,更是怒不可遏。
他大步走过去,照着白慕辰身上狠狠踹了几脚。
“你这个畜生!好好一条条人命......”
他颤抖着手指着白慕辰,气的几度说不出话来,“你心思竟这般恶毒!!”
“还有你这个贱妇!”
白燕朗怒气冲冲地指着装鹌鹑的乔姨娘,破口大骂:“你与陆氏如何争风吃醋我都不曾管过,你竟敢让人教唆洛川去拈花惹草,流连烟花之地!”
“你......”
“你这个毒妇!!”
想骂人的话之前就已经骂完了,白燕朗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想不出任何解决之法,他只能烦躁的拂袖离开。
早上时,小橘在白悠悠起床时,便迫不及待将子墨死了的消息告诉她。
“小姐,子墨死了!”
“死了?”
白悠悠穿衣服的动作一顿,有些唏嘘,“怎么死的?”
“听说是得了风寒。”
小橘替她系着橘色棉袄的扣子,撇了撇嘴,“但奴婢觉得肯定不是得风寒死的,定是另有原因。”
“是不是另有原因,咱们管不着。”
白悠悠穿好了衣衫,伸展了一下身体,“但他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她生于和平时代,一向敬畏生命,哪怕子墨卖主求荣,她也只想惩治子墨,并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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