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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章 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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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霸王

    兩個多月前,出租屋內——

    從家裏抱着貓偷跑出來的宴尋正在給林燃打電話。

    手機開着免提放桌上,旁邊放着兩個空空的氣泡酒易拉罐,宴尋把寶寶抱在懷裏,耷拉着腦袋挨罵——

    “他不喜歡你,你還跟他結婚?!”

    “宴尋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林燃對宴尋從小到大都是冷冷的,兇也兇過,但少見地這麽直接罵他腦子有問題。

    畢竟這個領養的弟弟一直都很聰明,學什麽都快,從小到大成績也一直名列前茅。就是朋友太少,數來數去也就周澤一個親近些。

    但宴尋長得好人也好,抛開家境不談,在學業和事業上都非常出色,所以追求者倒是也不少,但宴尋一個都看不上,反而嫌煩。

    所以林燃從沒想過有一天對方會戀愛腦上頭,跟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結婚。

    當初打電話過來确認宴尋已經跟那個男人領證之後,林燃氣得半夜睡不着,于是又打了一個過來。

    “什麽時候辦婚禮?”

    雖然對方是男人,還是個豪門總裁,但林燃不想欠別人的,也不想他們家的人結個婚搞得像入贅賣兒子的。

    “你彩禮錢給了嗎?打算給多少?”

    “不辦婚禮。”

    沒想到宴尋給了他一個完全否定的答案,

    “也沒有彩禮,我不給他也不給,也沒有其他什麽程序儀式,我們就領個證。”

    林燃:“.........”

    就領個證?!

    這他媽算什麽結婚?!

    林燃覺得今晚這個覺是睡不着了。

    “他連個婚禮都不想辦?!”

    “......他想的,是我不想辦。”

    宴尋低聲解釋道,

    “他們家情況有點複雜,不太同意,我們倆又都是男的,而且......我覺得太麻煩了,以後可能會離也說不定,所以沒必要辦。”

    宴尋實在沒法說這段婚姻只是一場見不得人的交易。

    他把自己的感情、婚姻和未來的人生自由明碼标價賣給了楚停雲。

    那張結婚證只是一張遮羞布而已。

    但林燃不知道,他實在沒想到宴尋那樣認真的人會對自己的人生大事如此輕率,潦草又敷衍。

    不辦婚禮就算了,剛領證就想着以後要離婚。

    這只能證明一件事——

    他對這場婚姻,對這個結婚對象毫無希望期待可言。既然如此,那為什麽偏偏還要結婚呢。

    當時林燃只能想到宴尋非常愛那個男人,但對方沒那麽愛他。

    更何況現在宴尋是先斬後奏,證都領了才跟家裏說,态度也很堅決,林燃氣得要死卻不能插手他的人生選擇。

    所以三年後的現在,宴尋又來跟他說要離婚,林燃毫不意外,只是忍不住多罵了幾句,并催促他:

    “別拖拖拉拉的,要離趕緊離!”

    “知道了......”

    喝多之後,他的聲音含含糊糊的,

    “我已經把離婚協議書簽完字寄給他了,還有他的卡和還給他的錢。”

    頓了頓,宴尋又跟林燃說,

    “家裏的錢我會盡快還的,我已經在找新的工作了,還有欠條......”

    “什麽家裏的錢,那明明是你的錢,現在不過是還給你而已。”

    林燃直接打斷了他。

    當初宴尋大學時參加比賽獲獎,獎金分到了五十萬,後來又做了幾個小程序給了一家大公司,也有大幾十萬。這些錢他基本都拿去給林燃治腿了,因為他的腿不是簡單的截肢,還有一些罕見的病變,安不了假肢,國內的治愈率不高,只能去國外。

    出國以後,宴尋陸陸續續每個月也總是寄錢過來。

    兩年多過去,林燃痊愈回國,恰好碰上他們家的老房子拆遷,賠了三百多萬,于是一分沒留全給了宴尋。

    至于離婚要還錢,宴尋的解釋是結婚期間他花了那個人不少錢,還有之前林母也接受了楚停雲不少東西和幫忙,現在總得還了才好離。

    “還吧。”

    這個林燃倒是很認同。

    算清楚,還幹淨,然後才能徹底跟那個人斷了所有聯系然後開始新的人生。

    宴尋今年才二十五歲,實在年輕,有學歷又有能力,完全不愁将來。

    林燃問他:“之後還打算留在首都嗎?”

    “不了,等離完婚我就換一個城市。”

    因為首都有楚停雲在。

    “具體去哪兒還沒想好,再看吧。”

    “行。”

    這時,宴尋忽然問:“——那學姐呢?”

    “你回來之後見過她嗎?聽說她好像要結婚了。”

    自從當初在俄羅斯被楚停雲抓回來之後,宴尋就再也沒見過靜姝學姐,也沒有聯系。

    楚停雲不讓他接觸江家的人。只是最近賀家跟江家聯姻的消息傳出來,宴尋才聽說了一些。

    “......”

    林燃沉默了許久,說,

    “她都要結婚了,我還去見她做什麽?”

    當初林燃出國之前就已經和靜姝說清楚了。他們不合适,主要是他配不上她。

    至于江靜姝拜托宴尋假裝情侶躲避相親,已經是在那之後的事情了。

    他們假裝談了四個多月,然後和平分手。因為那個時候靜姝發現她實在太天真,這樣的方式就像小孩子過家家,根本沒用。

    “......也是。”

    宴尋理解。

    既然已經知道他們不可能,那不打擾就是最好了。

    聊到這裏,林燃已經沒心思再說。他又叮囑了幾遍宴尋盡快離婚,不要拖拖拉拉,最後才挂了電話。

    嘟——

    電話挂斷,宴尋徹底不用再撐着理智和清醒。他把寶寶抱起來,搖搖晃晃走向卧室,進去之後連門都沒關。

    整個房子就他一個人,門開着也無所謂。同時也意味着不用照顧楚停雲脆弱的皮膚屏障。

    ——他今晚可以抱着貓睡了。

    宴尋把臉埋進小貓軟乎乎的肚子裏深深吸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和心中的郁氣都好了不少。

    順帶,還要去捏一捏寶寶的小鈴铛。

    這算是他唯一一個見不得人的小癖好。

    于是,喝多了又沉迷吸貓的宴尋并沒有注意有人悄無聲息地用鑰匙開了門,然後走了進來。

    等到他注意到有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楚總人狠話不多,一進來就先直接把貓從床上拎起來丢到客廳,然後“砰——”地一下關了卧室的門。

    用力反鎖。

    任憑小貓在外面嗷嗷大叫,瘋狂撓門。

    倒在床上的宴尋反應了半天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麽。他的視線在楚停雲愠怒陰沉的臉上聚焦,逐漸确認這個人是真的找過來了。

    對方不但找到了他,還不知道用什麽方式在深夜時分直接闖入了宴尋最後一塊小小的栖息領地。

    青年掙紮着坐起身,神色驚疑不定:

    “楚停雲,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是怎麽進來的?!”

    “我怎麽會在這裏?”

    楚停雲單手拉開領帶,怒極反笑,

    “我倒是想問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們已經要離婚了!”

    很顯然,楚停雲的突然出現和直接闖入讓宴尋惱火極了。他站起身,想要擺脫自己此刻稍顯弱勢的姿勢。

    “楚停雲,當初那些錢我都還給你了,現在我去哪兒當然用不着你管!”

    “宴尋,你以為這樣就能甩掉我嗎?!”

    楚停雲死死抓住他的手腕,猛地将宴尋壓到旁邊的衣櫃門上。

    “我不會簽字的,離婚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你不簽字......我可以起訴離婚。”

    酒精的攝入讓宴尋渾身都軟綿綿的,再加上盛怒之下楚停雲的力氣反常地大,他竟然一時沒有掙脫。

    “放開我!楚停雲,你這是強闖民宅!”

    “呵......”

    男人聽完這句就笑了,他湊近來,以一種很狎昵地姿态貼着他,

    “強闖民宅?那你下一句是不是就要報警了?”

    “宴尋,抛開我們倆的結婚關系不談,你要不要看看這套房子的房産證上寫的是誰的名字,嗯?”

    “......”

    青年的眼睛陡然睜大,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對,你猜到了。”

    楚停雲的語氣充滿了一種報複的快意,

    “我把它買了下來,宴尋,你現在又住在我的房子裏了。”

    “........”

    聽見這句話的那一瞬間,宴尋只感覺有一桶冷水将他從頭澆到了底,無數看不見的繩索纏着他,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我要離婚。”

    他有點不易察覺地哆嗦着,咬牙說,

    “楚停雲,我一定要離婚!”

    “好啊。”

    但很突然的,楚停雲竟是直接答應下來。

    宴尋愣了半天,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緊接着,他就聽見楚停雲說,

    “那你得把貓給我。”

    “我說過了不可能!”

    宴尋斷然拒絕。

    楚停雲就笑:“那我們就談崩了,離不了。”

    他知道宴尋不會抛下貓,當時在家裏他們就已經為此吵過一次了,只是楚停雲沒想到宴尋竟然會直接偷了貓跑了。

    這時候後者立刻就意識到對方在耍自己,他惱恨地一把攥起男人的領子,情緒激動:

    “楚停雲你講講道理,那貓是我帶回來的,你當時根本就不喜歡它,是你不要它的!”

    “這兩年多都是我在養,更何況寶寶也不喜歡你!”

    “——對啊!”

    楚停雲像是被這句話生生捅穿了一個大洞,他紅着眼睛,歇斯底裏道,

    “貓不喜歡我,你也從來就不喜歡我!”

    宴尋猝然愣住:“.......”

    但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铐住了。

    宴尋沒想到楚停雲這次來竟然還專門帶了手铐。一個愣神間,他就被對方铐住雙手摔在了床上。

    接下來的親吻是如此粗暴,宴尋吃痛,反咬回去,但楚停雲不在乎,反而捏着他的下颚吻得更深。在家喝酒的宴尋只穿了單薄的睡衣,很容易就被扯開了。楚停雲低頭在他的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手在他胸腹間揉了幾把就往下摸。下一秒,宴尋瞬間渾身一震。

    “楚停雲!你他媽......無恥!”

    他的手被反鎖在後面,拼命拉扯着手铐卻怎麽也無法掙脫,強烈的情緒讓他渾身的血液都在加速,臉上的表情已然被憤怒和羞恥完全占據。

    “到底是誰無恥?”

    楚停雲坐在他的大腿上,用體重強行壓制住了宴尋。男人低低地悶笑着:“這種情況你也還是有反應的,甚至比平時更爽了不是嗎?”

    “......”

    宴尋不說話,他別過頭将臉死死埋進枕頭裏,無法控制的身體和此刻的情形讓他根本無法睜眼面對。

    “沒關系,宴尋。”

    出租屋裏自然沒有準備雨傘,所以楚總來的時候就自備了。

    “不管你喜不喜歡我,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了。”

    “......”

    這場霸王硬上弓的戲碼一直唱到淩晨。

    結束之後,楚停雲沒有強行把宴尋帶走,也沒有把他關起來,只是留下了手铐的鑰匙,然後把貓帶走了。

    連夜送去醫院,加錢加急做了絕育手術。

    自此,楚停雲就與小貓結下了不共戴天的“拆蛋”之仇。

    再見面時,自然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楚停雲,我怎麽感覺寶寶好像......對你不太友好?”

    面對宴尋的詢問,楚停雲沉默片刻,選擇了部分真相跟他解釋道:

    “為了它的健康,之前是我把它送去絕的育。”

    “絕育了?”

    宴尋有點驚愕。

    寶寶是一只非常健康強壯的貍花小公貓,四肢粗壯有力,打起架來從無敗績,連小鈴铛都長得比同齡小貓更大更飽滿,摸起來手感特別好。

    雖然摸鈴铛這個舉動有點猥瑣,但的确是當初宴尋為數不多的愛好。

    再加上寶寶很乖很聽話,又是公貓不會主動發情,也沒有在家裏亂尿過。出于私心,所以當初宴尋就一直拖着沒有帶去絕育。

    “我看看。”

    宴尋立刻把小貓抱起來,看了看它的屁屁。

    果然,之前照片上飽滿碩大的小鈴铛現在就只有一層癟癟的皮了。

    “喵嗚......喵嗚.......”

    委屈到極點的小貓立刻跟宴尋告狀,喵喵個不停。

    “真的絕育了啊。”

    宴尋覺得很可惜,他今天原本還期待摸摸來着。

    楚停雲察覺到了他的失望,心裏忽然開始有點忐忑和後悔,但表面上卻什麽都不顯,只是狀似不經意地提議道:

    “我聽說現在有個寵物的假體植入手術,很安全。你要是實在舍不得,可以給它做一個。”

    頓了頓,楚總又補了一句:

    “手感和外觀都可以做到跟真的一樣。”

    “不了,假的就是假的。”

    宴尋搖搖頭,拒絕得很快,完全沒有任何要考慮的意思。

    楚停雲聽見他說——

    “我不要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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