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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0章 自然是跟着你们
    李莲花抖了下信纸,执在手中看。

    是闻州一位富家小姐写来的。

    她成婚三次,结果新郎都在娶亲路上,离奇地死掉了。

    州里人都说,她克夫。

    她抛却教养,怒骂,“放他们狗屁!”

    遂下重金,请了李莲花他们来探案。

    一查,发现死去的新郎,都是为一个“女鬼”所杀。

    那“女鬼”被人负过,是故发誓要杀尽天下负心汉。

    而那富家小姐,招的无一例外都是烂桃花。

    事情水落石出,“女鬼”被送法场,富家小姐斟千金酒为她送行。

    “女鬼”临走前,告诉她要如何如何擦亮眼睛。

    她一擦,便挑中了李莲花三人中的一人。

    只见信中,先是洋洋洒洒感谢一番。

    而后末句坦荡地写着,“李先生,我心悦于你”之辞。

    李相夷抬肘撞了李莲花一下,神色揶揄。

    “李莲花,你也老大不小了。”

    “有时候,我是真替你着急。”

    李莲花将上面的信纸错下去,“那你可急——”

    他话没说完,笛飞声嘴角溢着抹兴味的笑。

    “你若中意,我去闻州替你绑来。”

    “阿飞,”方多病接话,“你这样会坏了人家姻缘的。”

    言罢,他朝李莲花眨眨眼睛,“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可以帮你。”

    小笛飞声撂出袋银子,“虽然不多,但多多少少能给你凑点聘礼。”

    李莲花白他们一眼,“你们急错人,也帮错人了。”

    他把信纸搁桌上,“这信是写给阿飞的啊。”

    四人凑着脑袋觑证据。

    只见第二张纸,明明白白续写道,“的好友阿飞公子。”

    并希望能言善辩的李莲花,能为她美言几句。

    笛飞声看热闹的促狭劲,登时灰飞烟灭。

    李相夷挑下眉峰,“那就更应该着急了。”

    毕竟人最老。

    “阿飞啊,”方多病搭下他肩膀,“我们也可以帮你的。”

    笛飞声漠然地拍开他手。

    小笛飞声则默默把银子收回去。

    笛飞声瞥眼他动作,“你什么意思?”

    小笛飞声似笑非笑,反问,“难不成你还真想下聘?”

    “……”笛飞声哽住。

    他就是想问问,难道自己不值得,自己给自己凑聘礼吗。

    怎么就成了他想下聘了?

    算了。

    他抓起那两张信纸,撕个粉碎。

    四人摇头,“不解风情。”

    笛飞声冷眼扫过他们,“你们解,你们去。”

    四个人低头,纷纷拆信。

    连着好几封,都无聊得乱七八糟。

    比如家中金鱼养一池,死一池的,希望他们能帮揪出杀鱼真凶。

    那人怎么不想想,单纯是自己的养鱼技术有问题呢。

    又比如,有个脑子有病的,怀疑自家镜子要吃人。

    就想请他们去家里抓镜子……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能躲清闲。

    就是没躲过去。

    最后一封信,是个正经案子。

    逐州知府写来的,起始就拉满了诱人的噱头。

    “赏金三千两,”李相夷展着信,“你们去不去?”

    “去!”李莲花三人不带犹豫的。

    三千两,可以买三个阿飞。

    管它什么案子,接了再说。

    李相夷概括着,读信的内容,“无头尸。”

    “近来一个月,逐州出现了好几十具无头尸。”

    “几经查探,凶手无果。”

    “也就是说,”方多病来了精神,“身体被找到了,头没有。”

    “这凶手杀人去头,并隐藏头的踪迹,是为了什么呢?”

    “头呢,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李莲花微蹙着眉。

    “有时候去掉头,就不知道是谁了。”

    “不过,”他搓了下指头,“几十具无头尸,谁家谁家少个人,再凭借衣物和身体特征,多多少少也把身份定下来。”

    “信上可说了死者有何共性?”笛飞声抬眼问。

    李相夷否定,“没有。”

    “知府说他找不出来。”

    “凶手呢,”小笛飞声看向他,“总不能连蛛丝马迹也没有?”

    “知府怀疑是野兽,”李相夷娓娓道,“因为死者身上有爪印,碗口大。”

    “但,”他顿了下,“逐州没人目睹过野兽。”

    “有人撞见过人影,高矮胖瘦不一。”

    “知府又怀疑,是团伙作案。”

    但不管哪一种,府衙一个月了,都抓不到凶手。

    “也许是人养了野兽,也许是别的。”李莲花齐好没用的信,打算放灶口的篓子里,好拿来引火。

    “总之,去了再说吧。”

    李相夷把“无头尸”的信叠好放回去,以便到时去了,能作接案的凭证。

    “既然你们去逐州,”他对李莲花三人道,“那我也要去。”

    “你去作甚?”李莲花瞟他一眼。

    “自然是跟着你们,查查这个无头尸案了。”李相夷理所当然。

    “你是囊中羞涩了吧。”小笛飞声挤兑他。

    本来下山是赚了点钱的,奈何大手大脚,不知怎的,钱就不翼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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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打算在莲花楼蹭吃蹭喝,还有案子办,一举两得。

    李莲花三人没什么意见,反正李相夷还有半个月“人情”没还,省得分开久了赖账。

    李相夷见他们应下,又去问小笛飞声。

    “老笛,你去不去?”

    小笛飞声想去找万人册第八,思及第八就是逐州人士。

    遂道,“去。”

    午饭过后,几人收拾了收拾,便上路了。

    洛阳的牡丹远在身后。

    唯有莲花楼,沾染着满楼的芳香,久久未曾散去。

    六匹马,就是要比四匹马快。

    本是大半个月的路程,十日出头,车轮便滚进了逐州边缘。

    苍翠渐渐萧条,入眼所见,皆是莽苍苍的黄色。

    他们进入了一片旱漠。

    车轮轧在软沙里,不得不慢下来。

    李相夷坐在车辕上赶车,被风沙迷了眼。

    他揉揉眼睛,而后内力一震。

    沙尘从白衣上弹开,但没干净太多。

    大风一吹,他又白干了。

    “哎,”他嫌弃地看着衣裳,叹口气,“要怎样的内力,才能全然衣不沾尘呢……”

    叹完,他拿起边上的牛皮袋,猛灌口水。

    却没倒出多少,问楼里,“还有水吗?”

    楼里的人,裁着麻袋和帆布,封木墙顶上的竖缝。

    再不封,里面的东西都要蒙沙了。

    闻言,李莲花放下剪子,去揭水缸。

    不剩什么了。

    他用瓢舀了点,到楼前面。

    门开出条小缝,只一只手探出,“牛皮袋给我。”

    李相夷递过去,“你至于吗?”

    李莲花在门后送他个白眼,“难不成你晚上想吃沙睡沙?”

    李相夷辩驳不出来了。

    这旱漠够他们走两三天,门窗不遮掩着点,楼里的吃食和床,怕是都不好看。

    李莲花细细倒好水,没洒出来一点。

    他再度伸出手去,“省着点喝,缸里没什么水了。”

    “知道了。”李相夷浅浅喝口水。

    喝完,一扬马鞭,继续赶车。

    赶着赶着,他目光一凝。

    前方是棵干枯无叶的杨树,枝杈熟悉得很,树干的空洞也熟悉得很。

    绕回来了,他忖。

    勒停马,冲楼里喊,“李莲花,我们好像……”

    迷路了。

    五人一狗下了楼,爬到沙丘上东张西望。

    辽远广大的旱漠里,除了湛蓝的天,就是黄色的沙。

    视线久远地枯燥着,空茫席卷心头。

    他们瞧不太出个所以然来。

    过了会,方多病眯眼,对着白亮眩目的日阳道,“我们进这里是早上,过了这么久,应该是下午了。”

    “太阳往西走,去逐州城要往东。”

    他转个方向,指过去道,“我们就往那边。”

    所有人都背对着他,“那就走这边。”

    毕竟沙漠腹地,太阳也是很难定位的。

    再者,李莲花和笛飞声依然深深记得,他们是如何在石寿村外迷路的。

    方多病牛吹出去,还不是没带他们找到路。

    李相夷和小笛飞声也不敢恭维。

    三年前的春天,他们在云隐山比赛采菌子,方多病走远了,把自己弄丢在偌大的山里。

    到了夜里,也没有回到云居阁。

    后面,还是他们两个小的找到的。

    找到时,人心大得在烤菌子。

    菌子架在火上烤,人已经吃傻了。

    蹲在地上,对着一块石头喊“师父”,并责怪问,为何又把他丢下了。

    李相夷走过去,“你师父在这儿。”

    “我可没丢过你。”

    方多病数石头,“一,二,两个师父。”

    “错了,”李相夷不满叉腰,“一个师父。”

    方多病摆着两只手,“两个——”

    话音未落,他晕了过去。

    小笛飞声给了他一记手刀,“你跟他说个什么劲,他都神志不清了。”

    两个小的,一个抬手,一个抬脚,抬回了云居阁。

    李莲花熬了碗药,加上方多病体内有扬州慢,毒很快化了。

    听李相夷说起大徒弟讲的胡话,李莲花心中一舒,末了又是憾然。

    清醒的方多病,到底是没有正正式式地,叫过他一声师父。

    师父,小的那个,已一踏轻功,回了莲花楼。

    方向调转,同大徒弟说的相反。

    “走了。”李莲花挥下手。

    狐狸精和大小笛飞声,跟他下沙丘去。

    方多病在后面“诶”了声,“你们别不信啊。”

    笛飞声一哂,“信你?”

    他垂眸扫眼狐狸精。

    意思显而易见,不如信狗。

    小笛飞声亦是一蔑,“一个在云隐山都能丢的人,没资格说这话。”

    方多病向来不服他们两个,追在后面喋喋不休。

    “那次是意外。”

    “抛开意外,本少爷六岁起就不迷路了,哪怕是万里黄沙也辨得了方向。”

    “你们听我的,保管能走出去。”

    笛飞声挑眉,“那你意外应该挺多的。”

    李莲花认同,并道,“你也别吹牛了。”

    “每次迷路,你就没对过。”

    这五年来走山走水,多有迷途之时,正确的方向,总是同方多病说的背道而驰。

    他一瘪嘴,叨不出来了。

    一行人,再度行进起来。

    这一走,到不到逐州城尚未可知。

    总归,散漫的黄埃已让人疲倦了。

    好的是,夜幕降临前,一带碧色映入眼帘。

    远远眺去,可见沙丘下,蜿蜒着一条河谷。

    河谷滋润着一个小镇。

    小镇名唤清水镇,河流名唤清水河。

    莲花楼驶至河边,奇巧的结构,吸引了不少镇民围观。

    这正好,他们拦了个赶羊的大哥问路。

    大哥长鞭一指,“你们走这边这边,再走那边那边,逐州城就到了。”

    谢过,大哥要回家。

    他们目视着来往的镇民,又没忍住,叫住人道了疑问。

    “这镇上外面走的,怎多是男人,没什么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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