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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章 他们逃他们追
    “你们觉不觉得这里很奇怪?”李莲花问。

    他们三个,快把内院的宅屋找遍了,也没找到关押孩子的地方。

    直到路过一处毫不起眼的陡坡。

    “何处奇怪?”笛飞声环顾四周。

    方多病附和,“这里既没把守,也只是些荒草荒树而已。”

    “没有把守才是最奇怪的。”李莲花吹亮火折,蹲下身。

    “你们来看。”

    他刚走路时,就觉得脚下的触感不大一样。

    两人走近他旁边,蹲在对面。

    方多病拨了下草,又借着微弱的光亮往前看去。

    “这里野草倒伏,蜿蜒向前,别处却不是。”

    笛飞声手垂在膝上,顺着搭话,“说明此地常有人走动。”

    “这庄主倒是会藏啊。”李莲花抬头看他们。

    火光映在三人脸上,随风忽明忽暗。

    他顿了下,起身,“走。”

    他们便循着野草被踩过的痕迹,绕到背后两三人高的矮壁前。

    矮壁上攀了密集的藤蔓。

    一路摸过去,几乎都是成块的岩石。

    大概到中间的地方,李莲花指腹感受到了一条缝。

    他上下滑了滑指尖,是不偏不倚的长条。

    自然皲裂,是很难裂出不跑偏的裂缝的。

    “入口在这里。”他道。

    另两人跟着去摸,不一会,同时摸到了机关。

    手碰在一起,方多病打了下笛飞声。

    笛飞声狠狠打回去,才收回手,抱臂退后,等方大少爷研究机关。

    李莲花看在眼里,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

    大门设计的机关比较复杂,但对方多病来说是小菜一碟。

    他三下五除二,就找到了打开方法。

    石门往上一升,露出段往下的阶梯。

    李莲花吹灭火折,扔回袖里,因为两侧点了油灯。

    把门合上,三人沿着石阶往下走去。

    走到底,阶梯转弯,继续往下走,如此过了十二段,方见两个守卫,守着又一扇门。

    守卫握刀警戒,“见你们面生得很,干什么的?”

    李莲花他们身上披着死士的皮——不是笛家堡那身,进庄后,被要求换了新的。

    加上能进到这里来,以至于守卫会讲两句理。

    李莲花“噢”了声,“是这样的,两位大哥。”

    “我们刚从外院调进来,管事的让我们来换班。”

    左边守卫狐疑,“换班?我们晚上只轮班,不换班。”

    右边守卫亦然,“轮值都是双人,你们三个人,必是心怀鬼胎。”

    “上,”右边对左边道,“捉了这三个奸细,好去领功!”

    说着,两人挥刀冲将上去。

    只见方多病和笛飞声,各对一人,单手抓住两人手腕,往里一折。

    两守卫脖子被自己的刀刃一横,就歪倒在地。

    李莲花迈步跨过他们,摇摇头,“都说让换班了。”

    三人立在门前,这道门一打开,便有抽噎哭泣之声,错杂重叠传来。

    入眼是排着的阴暗牢房,以及冰凉森然的铁笼。

    笼子里困着一个个小孩,脸上落满了彷徨无助。

    听见响,一双双眼睛便朝他们望来。

    那眼中深不见底的害怕,看得三人心头俱是一揪。

    他们往里走去,一路的小孩都在屏声静气,不断后缩。

    那动作,让人五味杂陈。

    世上为什么总有人,喜欢对孩子下手呢……

    可惜,现在还不能救。

    这么多孩子,一下放出去,等于使人玩火自焚。

    等一等,再等一等,很快的。

    他们搜寻着,两个人的身影,却始终没有看见,只看到几只空的笼子。

    “这里还有门,过去看看。”李莲花说。

    里面的机关简单多了,不必劳烦方多病,他自己一拧就开了。

    门那边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样子,而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曲折向下,不知通往何方。

    走了一刻钟有余,方走到尽头,他们进到一间很大的密室。

    里面没有人,只余下混乱不堪的痕迹,像经历过一场打斗。

    “一个笼子四个人,这里也是四张椅子,看来他们被送到这里来了。”方多病游目四顾。

    “和另外两个小孩一块。”

    他半蹲在一张椅子旁,察看了锁,“被撬了,他们多半逃了,就是……”

    不清楚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的是,可能还没有性命之忧。

    笛飞声捡起一个被踩扁的银铃,“控痋之人来过。”

    “也不知……”

    是发现了他体内的痋虫,还是想要给送来的孩子种痋。

    不管怎么样,铃是坏的,说明无论那者,都没有得逞。

    李莲花则绕着地上的圆走,不多会后皱眉道,“我知道闲云山庄为何要抓这么多小孩了。”

    “你认得这阵法?”方多病偏头问。

    “这阵法是为辅佐一种邪功而设的,跟小远城的玉女桥很像,”李莲花低头注目着地上的图案,“叫四象引。”

    “玉女桥我倒是听过。”笛飞声一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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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年轻时,四处挑战万人册榜上之人,走的地方多了,见闻自然也就多了。

    虽未闻过四象引,据李莲花的话也能推测,“过毒的?”

    李莲花点点头,“这四象引,顾名思义,就是置四人于四象之上为容器,用来盛放中毒之人所中之毒,并助益功力的提升。”

    “而那容器,”他声音重了重,“非童男童女不可。”

    “当真是可恶至极,”方多病攥紧拳,捶在铁椅上,“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在三年内,害了这么多孩子!”

    他不小心捶痛了,背着他们吹了吹手。

    片刻后,三人判断起几个小孩逃的方向来。

    很快,他们停在一扇石门前。

    门上凹了一块,石碎石粉掉在地上,凹陷的地方,还有黑色毒素的痕迹。

    “他们应该是往这里逃了。”李莲花去扭机关。

    一扭,门不动,反向扭,门还是纹丝不动。

    他无奈收回,干笑一下,“这个不一样。”

    “还是本少爷来吧。”方多病虚拉了下袖子。

    他活动着机关扣,凑耳去听声,“坏了,从对面坏的。”

    笛飞声嘴角一牵,在一边道,“李相夷还真是……”

    真是什么,他没说完。

    李莲花跟他唱反调,“万一是你呢,这可说不准。”

    “再说,那不还有两个人吗。”

    “你们两个,别推来推去的了,能不能来,来——”

    方多病躬着腰,手勾在石门与地板的缝隙之间,使出浑身解数往上抬。

    他咬着牙,有些吃力,“帮我一下!”

    两人就把手嵌下去,一起抬,石门往上升了点。

    笛飞声不屑道,“你功夫如何练的,连个石门也抬不动。”

    “有本事,你自己一个人来啊,说什么大话。”方多病撇嘴。

    他侧向李莲花,就要让对方和自己松手,给笛飞声一个人试。

    李莲花无言以对透了。

    默然两秒道,“你们两个有事吗,出力的时候,就不要斗来斗去了行吗。”

    说那两句话的功夫,把力气都松了几分,大半的压力,都压到自己这边来。

    这石门厚重非常,要不是碧茶解了,还真得往回滑几寸。

    两人遂闭了嘴。

    半盏茶过后,三人猛一用力,石门哗一下大开。

    “三二一,走!”李莲花喊。

    口号一完,他们齐齐放手屈腰,飞速钻过去。

    石门砰地砸下,堪堪擦着人后背而过。

    惊动的风尘,弥漫上衣服下摆。

    未等风尘落定,他们便往前去了。

    前路是向上走的,似乎会靠近地面,也不知连接的是哪儿。

    他们在脑子里,过了遍之前走的地方,竟没一个方向对得上的。

    通道七拐八拐后,撞入眼帘的东西,让他们皆是诧异而熟悉。

    头顶挂着五花八门的布条,四下插着香烛,供奉着些牌位。

    整个环境,充斥着一种古怪而神秘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墙上绘着一个瞩目的符号——

    燧弇!

    “南胤人的祠堂,这庄主十有八九是个南胤人。”李莲花打量着里面的布置。

    “既是祠堂,为何香烛都是灭的,还攒了这许多灰。”方多病迷惑道。

    “就像,很久都没有祭祀过了。”

    “还有,”他扶起一块倒在案上的牌位,回身对另两人道,“这些牌位也七零八落的。”

    南胤人重祀重祖,黑心庄主又活着,怎就如此欺师灭祖了?

    李莲花对他摆摆手,“移一下移一下,别挡着。”

    方多病瘪下嘴,挪开了手,牌位上的字也就露出来。

    “这庄主姓祝啊。”笛飞声眉头一耸。

    “姓祝有什么稀奇的,你姓笛,我姓方,李莲花还姓李呢。”方多病觉得他在说废话。

    说完,骤然想起个事。

    那管事提过,庄主姓崔,崔与祠堂这里是矛盾的。

    他瞪大眼睛指着牌位,“那庄主是,是那个,那个——”

    他那个了半天,没那个出所以然来。

    李莲花敲下他额头,开口道,“是啊,方大少爷。”

    “反应真慢。”笛飞声嗤一句,先一步走开了。

    还好方多病尚在惊讶,没有听见,要不然又得吵起来。

    李莲花招了下他,“走了,找人要紧。”

    方多病这才追上去,记起什么问,“你说,他们几个会不会也看到这些东西了?”

    “看到了就看到了,”李莲花随遇而安道,“提前了解下南胤也不是什么坏事。”

    总好过二十年后,被蒙在鼓里,各自都费掉大半条命,才掘出事情的微末真相。

    话说回来,祠堂也没有李相夷他们的身影。

    想来是逃走了。

    之所以是逃,是因为自密室那场打斗后,背后之人一定会下令搜罗四个小孩。

    作为“一庄之主”,他肯定对庄内布局门清,知道四人会去向哪里。

    赌的第一个地方,必然是祠堂。

    可祠堂没有毁坏的迹象,说明几个孩子大抵考量到了这一层,是故连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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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估计满山庄上演着他逃他追呢。

    “走,”李莲花打了个响指道,“我们混进去,跟庄里的人一块追!”

    三人往祠堂外去,很快就逮到支队伍。

    可那支队伍似乎有那大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根本停不下来。

    他们只好换了支。

    这支更癫,在地上阴暗扭曲地爬行,跟中了尸毒似的。

    反正换了好几支,才总算有队正常的。

    整队着急忙慌的,也没人来得及对脸对数,他们就很轻而易举地,在里面混水摸鱼。

    此时的李相夷四人,刚逃脱一拨追杀,躲在一面墙后。

    哭笑散、尸毒粉等毒药都撒完了,几个人还挂了彩。

    李相夷胳膊被划开了,从前肩膀一直裂到胳膊肘。

    伤进骨头里,导致活动起来有点僵。

    还好是左手,不影响拿刀——刀是从死士手里抢的。

    笛飞声就更糟糕,他本就带伤,背部还被捅了一刀,实在有点吃不消。

    角丽谯是伤得最轻的,只肩胛有道不深的口子。

    原本,她不会伤得那么轻的。

    因为有一刀是直扎她胸口而去的,关键时刻,她竟把秋黎推出去了。

    还好千钧一发之际,李相夷踢飞了颗石子,刀偏上一跑,只擦伤了秋黎的脖子。

    避开那次攻击,得已喘息后,李相夷对角丽谯说,“你应该道歉。”

    笛飞声也冷脸道,“道歉,否则就别跟着我们了!”

    角丽谯的观念里,没有这种东西。

    只有利己的,以及不利己的。

    她可以为了自己,牺牲一切,甚至只要看不惯,或者不高兴,就会去毁掉一切。

    就像在莲花楼里时,李相夷只是出现,干扰了她偷东西,她就要伤人杀人。

    她是一个极端的疯子,从小就是。

    所以,即使错了,她也压不下头。

    反而指着秋黎,生气道,“她那么弱,还需要人保护,只会给我们拖后腿。”

    “最应该离开的,难道不是她吗?”

    “她若是识趣的话,就该学会自己远离我们!”

    秋黎本对她拿自己挡刀的事情极度愤懑,加上之前被她奚落产生的不满,情绪一时达到了顶峰。

    然听到这话,就如一盆冷水泼在头上。

    是啊,自己太弱了,不会武功,跑也跑不快,只会拖慢逃亡的进度。

    若不是一路被护着,怕早不知死几百回了。

    她一时哑然,一句辩驳的话也没说出来。

    角丽谯见她低眉垂眼的样子,更得寸进尺地说了几句难听话。

    就是没说完,被李相夷和笛飞声喝住了。

    这时,追兵再度杀上来,防不胜防间,又一刀向角丽谯砍去。

    李相夷和笛飞声被一群人掣肘着,根本来不及应对。

    谁也没想到,秋黎不计前嫌地挡上去了,后背挨了一大刀。

    不过,她手里也持着刀,反向插进了死士腹中。

    那死士一滞,在她背后倒下去。

    她没有回头,目光正对着惊愕的角丽谯道,“我也是可以保护人的。”

    角丽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然后,他们就溜到这面隐蔽的墙后了。

    气氛一时沉沉。

    角丽谯一个人站得很远,绞着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神色。

    对别人后悔,对别人愧疚。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对。

    盯着地上的草叶,大概过了一世又一世那么长,她缓步向秋黎挪去。

    头埋得很低,不敢看人,小小声道,“对,对不起。”

    秋黎压根听不见,“你说什么?”

    角丽谯面色登时一红,瞄下她,缩回眼,又瞄下看戏的李相夷二人,再缩回眼。

    良久后,才死命咬了咬嘴唇道,“对不起。”

    “还,还有,谢,谢谢!”

    秋黎“唔”了一声,“你居然还会说这种话。”

    李相夷和笛飞声亦是新奇非常。

    角丽谯尴尬死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秋黎这时笑了笑,“不过,我原谅你了,小妹妹。”

    她弹了下她额头。

    角丽谯一避,没避开。

    她紧绷的眸光一抬,在那和煦的笑容里,徐徐化开,变成草长莺飞的春天。

    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不算差。

    没多久后,一声高呼炸开,“他们在这里!”

    还有人放了信号弹,警示整个山庄的搜捕队。

    他们撒腿就跑。

    可惜天无绝人之路,绝起来真没路。

    四面八方涌来人,他们被包围了,到处都是水泄不通的死士,和尖亮的刀。

    死士们蜂拥而上,恍能把他们就地埋了。

    他们背对着背靠着,凝视着死神的召唤,心底蓦地一凉。

    完了!

    就在这时,几道不知哪里来的真气,以排山倒海之势,荡开了一众死士。

    他们人仰马翻,如开水白菜一样,层层往外压去。

    三个反水的死士降落在前,仿佛刺破黑夜的缀火之箭,又如绝望泥潭里盛开的皎皎黎明。

    李相夷眼睛大亮,“小宝,阿飞,李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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