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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蘋果熊就是笨蛋熊！
葉餘年和蘋果熊一直居住的領地位于山頂的位置, 海拔高不說，下山路還很陡峭。
蘋果熊本就受了傷，動作稍微大一點就會撕扯到傷口導致出血。
為了不讓他的傷口受到二次傷害, 葉餘年盡量挑平坦易走的路帶着蘋果熊下山。
可偶爾還是會遇到一些必須要邁過去的陡坡。
每到這個時候, 葉餘年就會緊挨着蘋果熊一起走, 用自己的身體當做小熊拐杖，給蘋果熊借力。
起初蘋果熊并不願意将自己的體重全部壓在葉餘年身上。
他知道自己很重, 擔心葉餘年承受不住。
葉餘年才不管蘋果熊願不願意，蘋果熊不靠過來，葉餘年就會朝他發出一長串的“咿咿呀呀”。
語氣超兇！
意識到自己似乎惹惱了小熊, 蘋果熊才頗為無奈地接受了葉餘年的辦法。
也正是因為有葉餘年的照顧和幫助，盡管蘋果熊受的傷很重, 但這一路上走得還算順利, 止住血的傷口沒有再出現流血的情況。
即便如此，蘋果熊到底還是受傷了, 腹部的傷口存在感太強, 以至于他走一小段路就會停下來喘氣休息。
半天的時間下來, 葉餘年和蘋果熊才走了整段路程的四分之一。
葉餘年在腦海裏回想了一下去河流附近的路程，估算出了他們大概所需要的時間——
兩天。
前提是蘋果熊不受傷，他和蘋果熊全速前進。
但現在蘋果熊受傷, 以他們現在的前進速度，至少還需要四天的時間才能到達河流附近。
到了河流附近還要去找基地，估計還會花一天左右的時間。
葉餘年看了眼身旁的蘋果熊, 走走停停了半天時間，蘋果熊的體力徹底耗盡, 正靠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喘着粗氣。
急不得。
如果為了盡快到達基地，反而讓蘋果熊的傷勢加重就得不償失了。
葉餘年湊過去檢查了一下蘋果熊的傷口, 确定沒有出血，才站起身舔了舔蘋果熊的腦袋。
他要出去找些食物，順便看看附近有沒有蒲公英和大薊草也找帶一些回來。
蒲公英和大薊草都有清熱解毒止血的功能，蘋果熊現在的情況可以多吃一些。
其次就是優質的蛋白質了。
葉餘年低低朝蘋果熊叫了兩聲，就準備朝不遠處的叢林走去。
蘋果熊慢悠悠地站起身，想要跟着葉餘年一起。
葉餘年走過來，用腦袋供着蘋果熊重新坐下。
嘴裏哼哼唧唧吚吚嗚嗚又是一長串。
病熊呢，就要好好休息！
吃飯的事情交給靠譜的葉餘年就好了。
蘋果熊不知道葉餘年這長串叫聲的具體含義，但卻明白葉餘年想要表達的意思。
小熊不想讓自己跟着，他讓自己在原地等着他回來。
蘋果熊也伸出舌頭舔了舔葉餘年的臉。
經過一晚上的恢複，其實蘋果熊現在的情況已經比昨天剛受傷時好多了，他想告訴小熊，自己現在完全有體力跟着葉餘年一起去覓食。
可葉餘年卻怎麽都不肯，态度強硬地用自己的腦袋壓着蘋果熊胸前還算完好的毛發裏，不讓他起身。
蘋果熊嘗試了幾次，終于妥協。
葉餘年心裏高興，親昵地用臉在蘋果熊脖子處蹭了蹭。
他很快就回來，蘋果熊安心等着就好了！
葉餘年擡起腦袋，聞了聞氣味，然後朝着不遠處的山林走去。
秋天來臨，山林裏的食物再逐漸變少，在山林裏活動的動物自然也少了很多。
想要找到填飽肚子的竹子很容易，但想要在山林裏發現其他動物的蹤跡，多少還是需要一些經驗和技巧。
憑借着夏天跟着蘋果熊學習到的追蹤技能，葉餘年沒多久就尋着味道追蹤到了一窩野兔。
他趴在不遠處的草叢裏，極有耐心地等待着。
當野兔從洞穴中探出頭的瞬間，就是葉餘年獵殺的瞬間。
葉餘年成功了。
他此時無比慶幸，還好自己今年夏天沒有偷懶，認真跟着蘋果熊學習了捕獵的技巧。
否則，他現在肯定照顧不好受傷的蘋果熊。
嘴裏的野兔有三四斤的樣子，夠蘋果熊吃了。
葉餘年帶着剛獵到的野兔，又去竹林裏挑了幾根嫩點的竹子，就先帶着食物回去了。
把食物放到蘋果熊面前後，葉餘年也沒有坐下來休息，而是轉身去附近挖蒲公英了。
大薊草沒有蒲公英常見，葉餘年剛剛在周圍轉了一圈一無所獲，只能先帶點蒲公英回去讓蘋果熊吃了。
挖了蒲公英後，葉餘年又去附近轉了一圈，确定了周圍沒什麽危險，他才放心地邁着步子回去找蘋果熊。
今天已經走了一上午，蘋果熊的體力早就耗盡了。
填飽肚子後，葉餘年沒有立即帶着蘋果熊趕路，而是讓他靠着自己休息一會兒。
要養好蘋果熊的傷，不僅需要營養豐富的食物，還需要保證充足的睡眠。
葉餘年不敢讓蘋果熊太累。
午後的陽光還帶着些暖意，蘋果熊靠着葉餘年沒多時就陷入了深睡。
葉餘年就一邊打着瞌睡，一邊留意着附近的響動，時不時還會伸出爪子，趕走在蘋果熊傷口附近徘徊的蟲子。
蘋果熊的一只熊掌塔拉在葉餘年的胳膊上，葉餘年低頭檢查了一下他肉墊的情況。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失血太多的原因，蘋果熊的熊爪看着沒什麽血色。
看來還是要好好給蘋果熊補一下身體。
葉餘年暗暗下定決心，接下來的幾天也要好好捕獵。
等蘋果熊再次從沉睡中清醒，兩只熊又才開始趕路。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葉餘年和蘋果熊就用這樣緩慢的速度終于從最高處的山峰走到了山谷。
或許是因為葉餘年的照顧到位，這兩日蘋果熊的傷口看起來情況還不錯，雖然偶爾還是會有出血的情況，但并沒有出現葉餘年擔心的發炎感染情況。
葉餘年稍稍安心了些，卻也沒有徹底放松。
裸露在外的傷口還是太危險了，每天早晚，葉餘年都會去附近山林轉一圈。
能找到大薊草就用大薊草，找不到就用蒲公英代替，反正蘋果熊的傷口必須每天都要用草藥覆蓋住，這樣才能盡可能地減少傷口和細菌接觸的可能。
就這樣，終于在第三天傍晚時分，葉餘年站在半山腰看到了那條他們度過了整個春天的河流。
這樣下去，最多再花一天半的時候，他們就可以到基地了！
葉餘年興奮極了，開心地走到蘋果熊身旁，圍着他轉了好幾圈，又用腦袋去蹭蘋果熊的腦袋。
趕了一下午的路，蘋果熊早就累了，他坐在地上休息，看着葉餘年高興的模樣，有些不解。
早在前一天，蘋果熊就察覺到葉餘年要帶他來這條河流附近。
這條河流周圍的食物很豐富，冬天河裏的水位線會下降，但河裏還是有不少魚，是一個适合他們過冬的好地方。
可這裏離直立猿居住的地方太近了。
更何況自己現在還受傷了，萬一有直立猿靠近，他要怎麽保護葉餘年？
蘋果熊有些擔憂地看着葉餘年。
葉餘年還沉浸在自己的高興中，沒有發現蘋果熊的擔憂。
既然河流就在眼前，蘋果熊現在的狀況看着也還不錯，那也不急于一時了。
因為春天在附近居住了好幾個月，所以葉餘年對這附近的山頭還算熟悉，他帶着蘋果熊找了一片竹林，讓蘋果熊坐在地上休息，自己去抓竹鼠了。
河流附近的海拔并不高，所以這附近竹林的竹鼠比山頂多了不少。
葉餘年沒花多少時間就抓了快十只竹鼠，他全部帶回去給蘋果熊吃了。
今天晚上，他們就在這片竹林過夜，等天亮再繼續出發。
第二日天剛亮，葉餘年就睜開了眼睛。
他看了眼身旁的蘋果熊，以前警惕的蘋果熊，只要葉餘年稍微動一下他就能察覺到。
可這會兒葉餘年都湊過去準備給他的傷口，蘋果熊竟都沒有一絲察覺，還睡得很熟。
連續趕了三天的路，蘋果熊累壞了吧。
就讓蘋果熊多睡一會兒吧。
葉餘年湊上前，用舌頭幫蘋果熊清理掉傷口附近的草藥殘渣。
也是這時，葉餘年才察覺到了不對。
昨天晚上，蘋果熊的傷口還看着鮮紅鮮紅的，甚至還結了一層薄薄的痂，可怎麽今天傷口裏面怎麽就泛白了？
葉餘年心裏咯噔一下。
難不成是感染了？
葉餘年趕緊去嗅蘋果熊的傷口，通過氣味果然察覺到了一股腐敗氣息。
葉餘年急得叫了兩聲，湊過去用舌頭感受了一下蘋果熊耳朵的溫度。
蘋果熊不僅傷口感染了，他現在還在發燒！
難怪自己都醒了，蘋果熊還一點反應都沒有！
葉餘年發出的動靜太大了，盡管蘋果熊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可他還是清醒了過來。
他仰躺在地上，睜着疲倦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小熊。
他有些困惑。
小熊又怎麽了？
為什麽他眼睛裏又彌漫起了霧氣？
蘋果熊想要坐起來替葉餘年舔舔眼睛，可他才動了一下，就感覺到自己四肢很沉重。
這種感覺很難受，蘋果熊也是第一次經歷，眼裏閃過一絲茫然。
葉餘年看着蘋果熊這幅模樣，心裏更着急了。
現在要怎麽辦？
如果要帶着蘋果熊繼續前進，那勢必要帶着蘋果熊一起渡河的。
可蘋果熊現在的傷口已經發炎了，如果沾了水，會不會讓他傷口的發炎加重？
并且就算過了河，他們也還沒有達到目的地。
最少最少，還要花費半天的時間。
要不讓蘋果熊留在這裏，自己回去叫人吧？
基地的工作人員會明白自己的意思嗎？
不管了，不管他們明不明白，自己都要把他們帶過來。
葉餘年朝蘋果熊叫了兩聲，轉身就想走。
誰想原本還四肢無力的蘋果熊，突然掙紮着站了起來。
“咩咩……”
蘋果熊朝葉餘年叫了兩聲，他很不贊同地看着葉餘年。
這裏離直立猿太近了，自己現在的情況還很差，葉餘年應該和自己離開這裏，而不是繼續前進。
可葉餘年卻打定了主意，他朝蘋果熊叫了兩聲，讓他在原地等自己回來。
若換做之前，蘋果熊肯定會聽葉餘年的話乖乖地坐在原地等葉餘年回來。
但今天卻不同，察覺到葉餘年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後，蘋果熊竟邁着晃晃悠悠的步子跟着葉餘年前進了。
你跟着我幹嘛啊！
你在這裏等我就好，我去找人過來救你。
葉餘年着急地朝蘋果熊叫。
高燒讓蘋果熊的狀态格外糟糕，走起路來也是一步一晃，甚至步伐都有些不穩。
可即便如此，他也還是堅定地朝着葉餘年走來。
葉餘年對上蘋果熊的眼睛，在他眼裏看到了濃濃的擔憂。
他瞬間明白過來，蘋果熊還在擔心自己。
你自己都發燒了，傷口已經開始惡化了，你不擔心你自己的身體，擔心我做什麽？
笨蛋！
蘋果熊就是笨蛋熊！
葉餘年覺得自己的鼻尖很酸，眼睛更是濕漉漉的。
蘋果熊還在朝着他走來，但不知道是不是身體太難受的緣故，他腿一軟，竟朝着旁邊倒了下去——
葉餘年一個飛撲過去，用自己的身體當肉墊，沒讓蘋果熊摔在地上。
蘋果熊摔倒後有些懵，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自己壓在了小熊身上，他趕緊手腳并用努力站起來。
葉餘年看着他這幅渾身沒勁的模樣，心裏的擔憂更重了。
不行，把蘋果熊一只熊留在這裏他也不放心。
還是帶着蘋果熊一起走吧。
現在只能賭，渡過了這條河後，他們可以很快達到基地。
葉餘年倒沒有被蘋果熊壓的怎麽樣，他站起身，把腦袋埋在蘋果熊脖頸處蹭了蹭，親昵地舔了舔蘋果熊的鼻子。
走吧，我們一起走。
葉餘年看着蘋果熊的眼睛，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緊挨着他站着，用自己的身體給蘋果熊做支撐。
蘋果熊也大概也明白了葉餘年的意思，小熊沒有改變主意，他要帶着自己去之前的河流。
蘋果熊不明白葉餘年為什麽這麽堅持。
若是換做之前，他肯定會不由分說地攔住葉餘年，不讓他再前進了。
但此時此刻蘋果熊真的沒力氣了，高燒讓他四肢都變得軟綿綿的，僅僅是支撐着自己站在原地就已經耗費了他不少體力。
蘋果熊不想和葉餘年分開，更擔心小熊一只熊遇到危險，所以即便不太贊同和葉餘年一起去河流附近，但他還是任由葉餘年帶着他往前走。
這段路葉餘年和蘋果熊走得格外艱辛。
高燒不僅讓蘋果熊四肢乏力，更讓他的腦袋變得暈乎乎的。
若不是葉餘年一直緊挨着他，給他借力，蘋果熊估計都要摔好幾次。
蘋果熊眼神裏全是歉意，他知道自己給小熊添麻煩了。
可現在的他，甚至都沒有多餘的力氣伸出舌頭去舔葉餘年。
葉餘年今天也沒有再挑好走的路了，幾乎是奔着直線下山的。
山路陡峭，蘋果熊幾乎半個身子都壓在葉餘年身上，好在整個春天和夏天，蘋果熊都把葉餘年喂得很好，現在的葉餘年個頭長了不少，完全有力氣支撐住蘋果熊。
太陽快要升到頭頂時，葉餘年和蘋果熊終于到了河流邊。
葉餘年讓蘋果熊靠着一塊石頭坐下，自己先跑去了水邊查看情況。
十月還沒有到河水幹涸的季節，但相比雨水充沛的春夏季，河流的水位線還是下降了不少。
葉餘年繞着河邊轉了一圈，終于找到了一處水流較緩、河流較窄的地方，他下去踩着試了一下，最深處的水應該只有兩米左右，這裏很适合渡河。
一刻也不敢耽擱。
葉餘年忙不停地回到蘋果熊身旁，催着蘋果熊站起來。
蘋果熊此時的狀态看着比早上還要糟糕，可在聽到葉餘年的催促後，他還是堅強地站起身來。
葉餘年看得眼睛一酸。
他趕緊湊過去，讓蘋果熊靠着自己。
很近了。
蘋果熊你放心，我肯定會帶你回基地的。
葉餘年低低地叫着，聲音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蘋果熊偏頭看了眼葉餘年，也低低地應了一聲，算是回應。
到了水邊，葉餘年先下了水。
蘋果熊看着葉餘年，有些猶豫。
他們真的要去直立猿的地盤嗎？
小熊為什麽要這麽固執呢？
蘋果熊擡起頭，想嗅嗅空氣中的氣味，可不斷地高燒似乎也擾亂了他的嗅覺系統，蘋果熊什麽都沒有發現。
直立猿的地盤真的安全嗎？
蘋果熊看着葉餘年，有些不安。
葉餘年見蘋果熊半晌沒動，只以為他又沒了力氣，幹脆轉身過來，用腦袋拱着蘋果熊的屁股往前走。
一邊拱，葉餘年嘴裏還在“嗯嗯嗯”地鼓勵蘋果熊。
不用擔心，他現在游泳已經游得很好了。
就算蘋果熊沒有力氣游泳也沒事，葉餘年會在水下托着蘋果熊的。
蘋果熊被葉餘年推到了水裏，帶着一絲涼意的水流浸透了蘋果熊的毛發，也卷走了他身上滾燙的溫度。
蘋果熊覺得自己舒服多了，可四肢卻還是沒什麽力氣，只能任由河水不斷淹沒自己。
葉餘年覺得深度差不多了，一個猛紮子，鑽到了蘋果熊身下，然後用自己小小的背馱着蘋果熊，四腳并用努力地朝岸邊劃水。
蘋果熊看着自己身下的小熊，也開始用自己的後腳劃着水，希望能減輕葉餘年的負擔。
葉餘年選的渡河地點距離岸邊只有十多米。
盡管馱着蘋果熊劃水有些吃力，但好在水流不急，所以也沒花多少時間，葉餘年就順利帶着蘋果熊到了岸邊。
河水涼涼的，一離開水裏，蘋果熊就發現自己身上那股燙意再次襲來。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就打算重新去水裏泡着。
葉餘年正在甩自己身上的水，見蘋果熊往回走，趕緊上前含住了他的胳膊。
“嗚嗚。”
不能泡了！
葉餘年當然知道發燒的蘋果熊泡在水裏會很舒服，但河水裏的細菌只多不少。
傷口感染若是進一步擴大，蘋果熊的情況只會更兇險。
并且更重要的是，他們很快就可以到基地了。
葉餘年松開蘋果熊的胳膊，嗚嗚朝蘋果熊叫了兩聲。
葉餘年身上的水還沒甩幹淨，此時他眼睛下的毛發還挂着水珠，看着就像是眼淚一樣。
那股讓蘋果熊難受的情緒又浮了起來。
也是這時候，蘋果熊終于理解了葉餘年此時的心情——難過。
他的小熊在難過。
為什麽會難過？
因為自己受傷了嗎？
蘋果熊不想讓小熊難過，所以他沒有再堅持去水邊。
葉餘年咬着蘋果熊的胳膊，示意他跟着自己繼續前進。
蘋果熊靠着葉餘年的支撐，跟着他繼續朝前走。
接下來的這段路葉餘年走得很小心，每走一會兒，他總會停下來仰起頭嗅嗅空氣中的氣味，妄圖憑借空氣送來的味道，判斷基地的方向。
可一直到太陽升到頭頂，葉餘年也沒有聞到什麽特殊的氣味。
他心裏頓時就有些焦慮。
蘋果熊連續走了一上午，還泡了一次冷水，狀态瞧着更差了。
他幾乎半個身子都靠在葉餘年身上，腦袋也蔫蔫地搭在葉餘年頭上。
葉餘年每走一會兒，就會嗅嗅蘋果熊的氣味。
因為離得近，他更能感受到蘋果熊身上滾燙的溫度，甚至就連蘋果熊的呼吸都是燙的！
怎麽還不到基地？
那兩個研究人員就是從這個方向過來的啊。
葉餘年心裏一急，也就沒看路，差點一腳踩空從斜坡上掉下去。
好在葉餘年及時踩住了旁邊的石頭，才沒有掉下去。
再看蘋果熊，察覺到葉餘年差點掉下去，蘋果熊下意識就想用爪子抓住葉餘年，可連續高燒了半日的他哪來的力氣？
結果就是蘋果熊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壓到了傷口，痛得蘋果熊的熊臉都皺巴巴的。
葉餘年被自己吓了一跳，看到蘋果熊摔在地上更緊張，他趕緊爬上來，用鼻子聞了聞蘋果熊，然後手腳并用将蘋果熊翻了一個面。
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因為剛剛重重的一摔，竟又開始流血了。
葉餘年急得揚起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都怪他！
葉餘年嗚嗚朝蘋果熊叫了兩聲，就朝旁邊的山坡跑去，要找點蒲公英過來，必須要給蘋果熊止血！
山下的蒲公英比山頂更為常見，不多時葉餘年就找到了一大堆，他叼着蒲公英正準備轉身，然後整只熊就是一愣。
他沒有看錯吧？
葉餘年閉上眼睛，又再次睜開。
沒看錯！
是公路！
會在自然保護區裏修路的，除了基地外還能有誰！
果然是這條路，他沒有走錯。
葉餘年激動地帶着蒲公英回去。
蘋果熊的傷口出血量并不大，但葉餘年還是耐心給他又清理了一次傷口，重新敷上蒲公英，又将剩下的蒲公英遞到蘋果熊嘴邊，看着他吃下。
然後葉餘年就迫不及待地喚着蘋果熊站起來。
再堅持一下，蘋果熊。
我們馬上就要到基地了！
可蘋果熊此時又哪裏還有力氣呢？
折騰了這麽半天時間，又摔到了傷口，他就連站起來都有些費勁。
葉餘年幾乎都沒有猶豫，就用自己的兩只爪子拽着蘋果熊站起身，然後自己鑽到蘋果熊的肚子下，讓蘋果熊的前肢搭在他的身上，用幾乎可以稱之為背的姿勢，馱着蘋果熊繼續前進。
蘋果熊的體重很重，壓的葉餘年整個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可葉餘年一聲都沒有吭，帶着蘋果熊緩步堅定地朝着公路的方向走去。
沿着公路一直往前走，直到太陽漸漸西沉，晚霞灑落，拖長了葉餘年和蘋果熊的身影，記憶中的基地才終于出現在了葉餘年面前。
下午六點半，核桃坪的工作人員終于結束了一天繁瑣的工作。
兩名工作人員商量着晚餐吃什麽，聊着聊着也不知道話題怎麽就扯到了之前放歸的大熊貓身上。
一名之前負責餘年放歸事宜的工作人員忽然道：“也不知道餘年最近怎麽樣了，我們好像很久都沒有捕捉到他的紅外線信號了吧？”
同事點點頭：“上一次記錄好像還是快到夏天的時候，夏天到了，他應該去了海拔更高的山裏吧，所以才沒有收到他的信號。”
工作人員點頭，又說：“走吧，我們去吃飯。”
核桃坪的工作人員基本都是住基地吃基地，他們說去吃飯，也是去基地的食堂吃飯。
但今天基地的一條路正在整修，兩人只能從北門的圈舍繞路。
剛到北門附近，同事忽然道：“哎，是不是有人在外面敲門啊，我怎麽聽到北門那邊有聲音啊？”
工作人員腳步一頓，仔細一聽，還真是。
他眉頭一皺，開口說：“按理來說北門應該沒人啊，以防萬一，我們過去看看吧。”
兩名工作人員結伴朝北門走去，随着他們走進，拿到極富節奏的鐵門敲擊聲也越來越大。
倆人不敢懈怠，趕緊朝北門跑過去。
同事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随手拿出來接起，就聽那邊道：“你們現在在哪兒？我們突然接收到餘年的紅外線信號，離基地很近……”
兩名工作人員的腳步同時一頓。
只見前方的鐵門上方，赫然挂着一只大熊貓，他神情很是焦急，一邊用熊爪“梆梆”砸着鐵門，一邊尋找從鐵門上空翻進去的可能。
察覺到兩名工作人員的靠近，他敲擊鐵門的動作随之一頓，然後就興奮地朝兩名工作人員發出了“咩咩”的叫聲。
“我啷個聽到你那邊有熊貓兒在叫喚喃？”電話那頭問。①
同事張了張嘴，半晌才吐出一句：“找到了。”
電話那頭疑惑：“啊？”
“餘年。”
時隔七個月，被二次放歸的餘年又一次回到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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