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收回视线,没什么情绪的道,“鞋子可以换掉,衣服留下来。”
阿念转身去付钱,我脱下这双精致的高跟鞋,换上了一双平底绣花布鞋,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车辆穿梭在嘈杂的市集中,七拐八拐后,停到一条狭的巷子前。
我肉眼观察,墙体两边的距离仅有一人通过,太胖都有可能被夹在里面出不来。
安言昊刚才一直开车跟在我们身后,见此情景,他下车问道,“你们确定没来错?”
龙冥渊置若罔闻,牵着我往巷子里走,随手在右边墙上的红砖敲了几下,那面墙竟向两边裂开,现出一条悠长的通道。
走过那条青石板路,眼前景色豁然开朗,假山奇石,绿柳含烟。
一座古色古香的茶楼出现在我们面前,牌匾挂着‘有繁铺’四个大字。
门口站着一位身穿银色休闲服,容貌英俊的帅哥,他弹飞指间的烟头,挑唇一笑,“呦,这不是龙王大人吗?稀客啊!”
着,他喊来几位身着古装的服务生,招呼道,“伺候好这位爷,他可是我们的vip客户!”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龙冥渊,这得充多少钱才能成为vip客户啊?
龙冥渊用手臂护着我走上台阶,来到二楼正对拍卖台的雅间,桌上茶水和点心都已经准备好。
我和安言昊像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每样点心都拿起来尝了尝。
龙冥渊低头凑近了我,音色温淡,“刚才那个灰发哥名叫灰浩宇,是这间有繁铺的主人,这里拍卖的所有宝贝,都要经过他的允许才能卖出去。”
我惊讶不已,“看他的模样应该和我没差几岁啊,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庞大的基业,是祖产还是自己奋斗的啊?”
龙冥渊的视线从我脸上扫过,长指端起茶盏,“没差几岁?他也就比你大个五六百岁吧。”
我差点被点心噎到,“你的意思是,他,他……”
“他是老鼠精,你知道就好,不必出来。”龙冥渊抿了口茶,悠悠道。
“这间当铺,难道是专门卖给妖族的?”我声询问。
“那倒不是,这当铺里的东西多为山海奇珍,世间异宝。但卖主并没有限制,多为术士、方士和道士,也有喜好猎奇的普通人类,还有妖族。”龙冥渊姿态怠懒,淡淡为我解释。
我偏过头,见他泰然自若地靠坐在那里,眉目衬出几分波澜不惊的沉静。
便知这里的妖都是在玄门登记备案过的,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茶喝完两泡,拍卖会开场。
璀璨灯光下,一位身着红色礼服的姐走上戏台,用甜美的音色介绍着全场第一件拍品。
一枚能够永久改变智商的聪明药。
安言昊有点感兴趣,可听到起拍价之后瞬间死心。
“起拍价,三十万,一万起涨!”礼仪姐微笑道。
或许是为了客户隐私,那些包厢都被屏风隔开,透过朦胧的纱帘,只能看见他们相继举牌的动作,看不清是男是女,面貌长相。
只消片刻,那枚聪明药就拍到了五十万元。
“这些人都那么有钱吗?”我由衷发出惊叹。
“毕竟是山海奇珍,有的东西千金难求,若是不心错过了,可能再也无缘遇见。”龙冥渊不动声色的道。
安言昊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长叹了声,“我本来觉得自己在同龄人里面还算挺有钱的,来到这里之后,发现连个屁都买不起!”
我很有自知之明,根本不会去掏口袋,因为我的兜比脸还干净。
整场下来,龙冥渊兴致缺缺,慵懒而矜贵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等待最后两件压轴宝贝。
有繁铺每场普通商品拍完,都会有两件压轴宝贝最后登场。
大多数人是奔着一饱眼福来的,能拍出价格的人不多,所以珍品经常流拍。
“今给大家带来的第一件重磅拍品,是把伏羲式的桐木古琴,此琴经烈火焚烧而不焦,弦音反而更加通透空灵,其名为‘焦骨’……”礼仪姐缓缓道。
我看着玻璃展柜里的那把古琴,通体黑色,木纹隐隐泛着红光,犹如火焰缠绕于古木之上。
即便是我这种不懂琴的,都能听出它的音色如清泉般泠淙动听。
而我身侧的龙冥渊在听到弦音响起的那一刻,倏然抬眸,深邃的眼眸明亮如星……
好嘛好嘛,知道他爱收藏古琴,那就让他拍好了,反正也不花我的钱!
可当礼仪姐公布价格时,我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焦骨琴起拍价,一千万!”
一千万……这得卖多少颗珍珠啊!
能把龙宫的地皮都铲干净!
那败家子龙冥渊竟然真的举手,不疾不徐道,“一千五百万。”
安言昊难以置信的看向我,“姐,你这是嫁入豪门了呀?”
我不敢再听报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压惊。
场上有个买家似乎认准了龙冥渊势在必得,开始恶意抬价。
那一次次举牌让我头晕目眩,转向安言昊询问道,“拍到多少钱了?”
安言昊屏气敛息,目光紧紧追随龙冥渊手里的牌子,“四千万了!”
我一口气险些没上来,颤抖着问道,“老弟,你觉得我这姿色,能卖多少钱?”
安言昊如实回答,“在姐夫眼里,价值连城,在我眼里,得倒搭一座城!”
我强行镇定,咬牙道,“看在你这么会话的份上,一会借我四千万。”
安言昊略表同情的看着我,“你不如抢银行,来的快点。我现在甚是怀疑,姐夫他真知道人间的物价吗?他该不会是拿冥币来兑换的吧?”
“不,我现在终于知道,他这个vip客户是怎么来的了……”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安言昊声道,“这家当铺我之前听我爸提起过,是出了名的立拍立付,不允许赊漳,你们身上真有那么多钱?”
“龙冥渊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我身上你是知道的呀,把袜子加起来都不超过200块!”我简直欲哭无泪。
安言昊目光里尽是同情与怜悯,“摊上这么个败家老公,姐,你这日子过的也真是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