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柳若湘终于平静下来,低声泣诉道,“原来阿晨哥没有失信于我,他不是移情别恋,而是被人抓走了。
我就知道,只要阿晨哥还活着,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可他就死在那家医院里,我几次从外面路过,竟然都不知道……”
我和安言昊缄默不语。
柳若湘为了寻找阿晨,在尘世间辗转百年却毫无音讯。
谁知,两人曾仅相隔一堵墙的距离,就此擦肩。
意弄人,莫过于此。
“那家医院被功力很强的师傅设下法阵,像我这种邪祟无法靠近,否则会被吸入阵中,永世不得解脱。”
柳若湘戚戚然望向我们,“如今只能拜托二位,帮我把阿晨哥的魂魄从里面带出来了!”
安言昊凑近我,声问道,“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除非你想死。”我言简意赅道。
安言昊嘴角抽了抽,无奈至极,“行吧,那这事就包在我们……”
“包你一个人身上!”我无情的打断他,“那地方一听就阴煞极重,我可不想去!”
安言昊欲哭无泪,“可我什么都不会啊,难道我进去往那一站,阿晨就会心甘情愿跟我走吗?我又不是什么国色香的大美女,搞错性别了吧喂……”
我冷冷一笑,“那给你个国色香的女鬼,你敢要吗?”
“拿走拿走……”安言昊做出唐僧摆手状。
柳若湘唇畔划过一抹狐黠,再开口时恢复了轻柔的声调,“这位少爷不用担心。
你四柱八字全阴,在夜间行走时与鬼魂无二,邪祟根本不会畏惧你,甚至还会把你当成可欺负的目标或同类。”
安言昊听得腿肚子发软,“你这么一,我更不敢去了!”
柳若湘循循善诱,“安少爷,你只需在子时进入那家医院,召唤出阿晨哥的鬼魂,让他附身在这个纸人上面即可。”
她着,从衣袖中拿出一个栩栩如生的纸人。
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那是照着阿晨的容貌做的,脸上没了那两团诡异的腮红,眉眼清隽。
我心中冷了几分。
柳若湘之前她即将消亡,纸人失去控制,所以才会找上我与安言昊的。
可她既然早知道安言昊四柱八字纯阴,明显是故意而为!
那么我呢?
柳若湘的怨气已经快散光了,我的血又救不了她。
她让纸人来找我,目的又是为何?
安言昊接过那个纸人阿晨,垂头丧气道,“我今后再不会这几个字了,爱包谁身上包谁身上!”
我们离开操作间,刚来到院子里,眼前突然闪过一抹黑影。
“谁在那里?”我捏着罗盘,厉声喝道。
安言昊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让我往左看。
只见一个年迈的老奶奶站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郑
她穿着一件老式盘扣的藏蓝色长袄,脖颈上的皮褶皱密布,脑后挂着一撮发髻,看不清楚五官。
手中提着一个大扫帚,嗓音嘶哑得如老枭夜啼,“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愣了下,怀疑她究竟是人还是鬼。
安言昊声道,“姐,这老奶奶应该是人,她身上不仅没有怨气,还有点清气……”
我拧眉,“清气?”
安言昊点点头,“对,自从我与神融合之后,能够看清灵魂的颜色。
比如你的轮廓是白色,明你的魂魄至纯至净。
鬼的轮廓是灰色的,因为鬼是由怨气凝聚而成,当它们想要害人时,周身会散发出黑色的戾气。
而修道之人或是有大功德加身,他们的轮廓是金色的,也就是所谓清地浊的清气。
你那位男朋友身上就覆着一层金色的清气,和这位老奶奶一样,我不会看错的!”
听到他这样讲,我忍不住刮目相看,“你子,自学能力还挺强的!”
安言昊嘿嘿一笑,“这都是实战总结出来的经验!”
对面那个老奶奶见我们没有走的意思,竟拿起扫帚朝我们扑了过来。
“你们怎么还不走,她都已经回来了!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哎,奶奶,您话归话,别动手啊!”安言昊挡在我的身前,结果挨了老奶奶好几下毒打。
“快滚!不许再进来,滚!”老奶奶挥舞着扫帚怒骂道。
“奶奶您别打了,我们这就走,哎呦!”安言昊连连哀嚎。
这老奶奶别看走起路来颤颤巍巍,挥起扫帚如同吕布在世,力道又狠又重,抽得安言昊满地乱蹦。
我们两个就这样被她活活打出了门……
逃也似的钻进车里,那老奶奶才一脸阴翳的回到厂房中,重重把大门关闭。
安言昊身上满是灰尘,鸡窝般的头发里还掺杂着几根扫帚枝,狼狈地靠在驾驶座上。
“不是……这老太太有病吧!怎么一言不合就打人呢,这厂房又不是她家,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我刚才把百米赛跑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不停喘息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老奶奶就是住在这里呢?”
“不能吧!”安言昊惊讶不已,“这鬼地方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她待在这里做什么,看大门?”
我睨了他一眼,“也许她就是在看大门呢?”
安言昊似是觉得我疯了,不能置信地看着我,“这鬼地方有什么可看的?耗子进去都得哭着出来!难不成,怕人来偷她的纸人太奶?”
待我喘匀了气,冷静分析道,“或许,她只是不想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安言昊问我,“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暂时我也弄不清楚,但这个老奶奶肯定知道些什么的,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问问她。”
“但绝不是现在!”安言昊启动车辆,一脚踩下油门,“刚才我差点被她的打狗棒法给乱棍打死了,赶紧走赶紧走,待我学完降龙十巴掌再来会会她!”
我抿唇一笑,觉得他形容的还挺贴牵
回到市区,我和安言昊在学校门口分别。
安言昊却扭扭捏捏的不肯走,“姐,你今晚真不去啊?你难道忍心看我去送死吗?”
我伸手把他脑袋上的扫帚条拿下来,一脸慈爱的道,“老弟,不是姐不帮你,姐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悠。
对付一个鬼都费劲,那种大凶之地,我实在爱莫能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