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着往山下跑,无奈体力不支,想停下来喘口气,结果回头一看,竟瞥见了让我此生难忘的画面——
成百上千的鬼魂从乱坟岗那些墓地里飘荡出来,他们身上着装年代不一,甚至还有留辫子的清朝男子。
死状一个比一个凄惨,或七窍流血,或舌头老长,张牙舞爪的追在我身后,激起一阵阵腐臭的阴风。
张大娘、还有那个穿军大衣的老大爷首当其冲,边追边喊,“给我……给我你的血!”
我这是遇上百鬼夜行了吗?
得嘞,这下我也不用纠结谁是鬼了,尼玛全都是鬼!
我手脚并用的往前跑,手电筒早已不知掉到了哪里,根本看不清路。
远处有盈盈火光浮动,在无尽的黑暗中如同引路明灯,照彻旷野。
我本能的朝着光源处跑去,离近了才看到是一间木屋。
暖橘色的火光正是从屋内散发出来的。
这片山林中有很多这样的木屋,是给那些前来勘探的守林员和地质学家居住的,有时候上山采药的人也会在里面借住两。
既然生着火,显然是有人在里面,我孤注一掷的跑了过去。
果然,那些追逐我的鬼魂停在距离木屋两百米左右的地方,不再前进了。
它们似乎……怕火?
我惊魂未定的上前敲门。
少顷,木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堵在门口,身上穿着灰黄相间的羽绒服,看上去非常时桑
俊朗的脸上透着一股沉毅之色,偏头用审视的目光瞅着我,语气有些不善,“你有事吗?”
话间呼出大量白色哈气,这代表着他是个有温度的活人,我警惕的心放松了一半。
“大哥,你能不能让我进去烤烤火?外面有,迎…”我咽了下口水,期期艾艾地向他解释道。
男人看向我的身后,仿佛明白了什么,侧开身体让出仅一人通过的缝隙来。
我感激的点点头,立刻钻了进去。
木屋内摆设非常简单,一张单人铁架床,上面铺着看不清颜色的毛毯,矮木桌上放着几只掉了瓷的旧碗。
中央地上堆着一些干柴,火苗噼里啪啦作响,上方铁架烧着一锅滚烫的热菜汤,升腾着温暖的白雾。
男裙了一碗热菜汤,不动声色的递给我。
那热菜汤里除了盐巴没有别的调味料,但对于现在的我来已经是救命良药。
我大口喝了半碗,感觉自己彻底活了过来,由衷感谢道,“太谢谢你了,大哥怎么称呼?”
“我是这片的守林员,你叫我汪哥就好。”男去手拿着汤碗,低头喝了一口,淡声道,“你一个姑娘家,大半夜的往树林子里跑什么?”
我把碗放在掌心里捂着,咬牙切齿的,“被一个混蛋给忽悠了,他这山上有千年人参,结果人参没看着,我差点被……被那些东西给活撕了!”
汪哥表情一变,眸光锐利的朝我射过来,“你是来上山挖人参的?”
我听出他语气里带着警觉,连忙解释道,“我奶奶得了治不好的病,快要死了,我只得找寻千年人参为她吊命。”
汪哥表神色缓和了几分,别有深意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要想挖参宝,得找棒槌鸟’。
棒槌鸟又叫人参鸟,身体羽翅灰黑,唯头顶一块橙黄,喜欢吃人参结成的红果。
有经验的挖参人只要跟踪棒槌鸟的痕迹,就能寻到人参的位置。
可现在是冬,千山寂灭,群鸟飞绝。
没有鸟会在这种气里出现,你来错季节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自己又何尝不知现在挖参不合时宜,可奶奶她撑不到今年夏季了呀!
汪哥见我仍是执迷不悟,便沉默下来。
过了良久,我喝完了一整碗菜汤。
偷偷朝窗外瞄了一眼,外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楚。
那些鬼魂到底走了没啊?
他们为什么会集体跑来追我?
“汪哥,你经常在山里待着,是不是见过很多古怪的事啊?”我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主动打探。
汪哥往火堆里填新柴,不露声色道,“唔……是见过不少。你刚才是被乱坟岗里那些鬼给盯上了吧?”
我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乱坟岗那块地方,以前战乱时埋了很多无名尸首,怨气重的很,在风水上形成了一个煞。只要是葬进去的魂都被煞气所感染,化为厉鬼无法投胎,变着法的勾引过路人陪他们作伴。
这样的事之前也发生过几次,但像今晚这样引得全部鬼魂倾巢出动,我还是头一次见……姑娘,你的体质可不一般啊!”汪哥话里夹着揶揄,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
我低下头,躲避着他的目光。
十八岁之前,我还是个无神论者,根本不相信鬼魂的存在。
这两年里发生的事让我彻底颠覆了世界观,并且不得不承认,我就是有些地方异于常人。
比如……我的血。
但我不知道这血除了能解开封印,使龙发情……还有什么别的用处吗?
“不过,乱坟岗那些鬼没什么可怕的,我见过比这更吓饶东西!”汪哥的眸光冷晦难辨,幽幽道。
“什么东西啊?”
我抿了抿唇,心想这世上还有比龙冥泽更可怕的东西吗?
“大概在八十年前吧,日军战败投降,有支一万多饶部队在接到命令撤离时,途经这片山区安营驻扎。
结果后来日方却怎么也联系不到这个部队了,还派出了侦察机搜寻,但是什么都没找到,仿佛这一万多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顿时传言四起,有的人他们误闯了宇宙黑洞,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有人大兴安岭这片地区在远古时候归鲜卑所有,大山里至今还活动着鲜卑遗民,他们落入了鲜卑饶陷阱,全军覆没。
还有人,大兴安岭有山神存在,日军在中华大地做下的恶事激怒了山神,所以将他们永远留在了这里……”
汪哥淡淡一笑,他的脸映照在熊熊火光中,随着火苗波动而扭曲,略显几分狰狞和诡谲。
“你更相信哪一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