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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海中金
    次日,我从温暖的被窝里苏醒,回忆了下昨晚发生的事情,眼睛蓦地睁大。

    这是我从十八岁生日起,第一晚没有做春梦!

    如果龙冥渊得都是真的,那我今后是不是再也不用做春梦了?

    同理,我也再见不到龙冥渊了。

    这个想法令我有些雀跃,但内心深处那莫名的悲伤感再次汹涌而至。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所影响,起床准备做早饭。

    路过奶奶的卧室时,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奶奶还没有回来吗?

    屋外仍在飘雪,我犹豫了下,决定去村长家里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村长的儿媳妇生了一晚上,怎么还没生下来?

    我刚把大铁门拉开,便看到对面的王婶探头朝我张望着。

    “鹿,这大早上的你干啥去啊?”王婶吐着白色哈气问道。

    “我奶奶去村长家接生,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得过去瞅瞅。”我高声回答。

    王婶滴溜圆的眼珠子朝四周转了转,随后叫道,“鹿你过来!”

    我满脸疑惑地走到她身边,“王婶,啥事啊?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王婶这个人有几分古道热肠,见我和奶奶孤苦伶仃很不容易,总是把家里做多的菜拿给我们吃,逢年过节还会给我们送来一些水果和日用品。

    但她也继承了我们这边农村妇女一个共同特征,就是爱八卦。

    她把双手插进袖口里,朝我挤眉弄眼道,“鹿,你知道村长家那媳妇为啥生不下来吗?”

    我不喜欢在别人背后嚼舌根,只能顺着她的话敷衍,“为啥啊?”

    王婶啐了一声,“还不都是因为他儿子造得孽太多,报应到他那没出世的孙子身上了,我看这老爷纯心想让村长一家断子绝孙呢!”

    我尴尬地扯了扯唇,“王婶你这么咒村长真的好吗?”

    “哪里是我咒他!”王婶瞪了我一眼,“那媳妇刘雅芝嫁到咱们村有五年了吧?一直都怀不上,村长媳妇不知道上哪给她整了个偏方,总算是怀上了。

    可孩子才八个月就早产,又赶上大雪封山,人进不去也出不来,这难道不是老爷的意思?

    今早上村里都传开了,那刘雅芝生了个死胎!”

    “什么?孩子死了!”我惊道。

    “生出来就没气了,浑身青紫青紫的……要我你还是别去了,大过年的,晦气!”

    王婶着,还拿手在面前扇了扇,似是真觉得晦气。

    那孩子竟然死了,莫非是奶奶作法失败了?

    可奶奶之前给别人看病瞧事,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啊!

    王婶从兜里掏出一把糖炒栗子,边吃边道,“这事啊,还真怨不着你奶奶,要怪就只能怪村长的儿子造孽太多!”

    “田大哥不是承包了很多建筑工程吗?又修桥又修路的,这可是大功德啊!”我甚是不解。

    村长儿子叫田宏伟,是我们村为数不多的大学生。

    毕业后进了我们镇上的住建局工作,后来摸清门道就想自己出来单干。

    起初经验不足,接不到什么好项目,穷得连饭都不上,还得靠刘雅芝的娘家来接济。

    那年市里要建一座跨江大桥,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每次刚把桥墩子建起来就会被大水冲垮,工程延误了好几个月都没有进展。

    田宏伟正好认识那个项目的总工程师,听了这件事后主动参与到项目中来,没俩月的功夫,跨江大桥还真的建成了。

    后来他凭着这座桥名声远扬,承包的项目也越来越多,并且还都是些比较有技术含量的工程,钱越赚越多。

    乡亲们都夸村长生了个好儿子,村长家的洋楼也建的一层比一层高。

    别人过年都是把旧棉袄拆了,换身新料子就当换新衣服了。

    只有村长媳妇穿了身崭新的貂皮大衣,手腕还挂了一个明晃晃的金镯子,羡煞旁人。

    “还大功德……缺大德吧!”王婶闻言嗤笑了声,“那田宏伟之所以能把桥建起来,干得竟是些损阴德的事!你知道‘打生桩’不?”

    好巧不巧,我还真知道……

    ‘打生桩’一词出自禁书《鲁班经》,那本书里不仅记载了古代建筑的修建方法,还涉及晾、法、咒等奇闻秘术。

    鲁老爷子认为,修建桥梁、堤坝等行为势必会破坏当地的风水,触怒神明,所以施工时会总会出现些离奇的事故。

    比如刚搭好的桥墩莫名其妙被水冲垮,山路塌方压死了建筑工热……

    书中记载,若是修建路房等,宰杀鸡羊祭祀一下就可以了。

    但若是工程浩大,比如那种跨海大桥、穿山公路,势必会改变当地的风水气运,就得用生魂来镇压。

    这个秘法就叫打生桩,又称鲁班桩。

    民国时期广东有一个大军阀名叫陈济棠,他就非常崇敬鲁老爷子。

    传闻他在修建海珠桥的时候,曾将一对童男童女绑在桩上,沉入江底。

    百年将至,海珠桥依旧矗立在珠江之上。

    但传闻毕竟是传闻,做不得真。

    现在王婶骤然起打生桩一事,倒让我脊背阵阵发凉。

    “王婶你的意思是……田大哥之所以能把跨江大桥建起来,是因为他打了生桩?”

    王婶递给了我一把炒栗子,声道,“之前我家那口子跟着田宏伟干过一个工程,亲眼看见田宏伟把工程队里一个喝醉酒的工人从江岸上给推了下去……

    他溜进田宏伟的宿舍,翻出了一些画符用的朱砂和黄纸。

    枕头底下还放了一个牛皮本,里面密密麻麻写着工程队里所有饶生辰八字,每个出事的人,他都用朱砂红笔把名字圈了起来!

    后来只要有田宏伟参与的项目,我家那口子啥也不去了。

    男人啊,只要有钱就会变坏,田宏伟也是一个狗德行!

    自从他靠这些歪门邪道赚了大钱便开始花酒地,还在省城包养了一个女大学生给他当三,这几年连家都很少回了……”

    我听完,心里万分骇然。

    想不到都已经走向新时代了,居然还有人用这种阴邪的秘术来发财致富!

    难怪王婶的态度会如此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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