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
一棵大树下站着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中年人,似乎正在欣赏醉人的郊野景色。
远处走来一个背着药篓的人,竟然是神医澹台建星。
他缓缓走到中年人的身边,木无表情说道:“胡掌门,我来了。”
“澹台先生果然是个信守诺言的人,我胡一尘深表佩服。”胡一尘满脸笑意。
这笑容,有点诡异,说是笑,可脸上的肌肉却不张,说是不笑,但嘴角却明明上翘,像是笑的样子。
澹台建星说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但也明白什么是背信弃义,什么是一诺千金,当年我欠你的,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绝不托辞。”
胡一尘竖起大拇指:“所以我佩服神医的一言九鼎,神医打算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办妥这件事?”
澹台建星说道:“我以九针刺穴之法疏通了他的气血经脉,驱散了他体内那一股寒邪之风,但暗中做了手脚,其中一针封住了他的膻中穴,胡掌门想要他活多久?”
胡一尘说道:“让我想想,让他多活半年命,能否做得到?”
澹台建星点头:“可以。”
胡一尘追问:“如何做到?”
澹台建星脸色一沉:“胡掌门不相信我?”
胡一尘摆摆手:“不是,神医莫要多想,只是我想知道而已。”
澹台建星说道:“药有十八反,配伍错了就会有不良后果,严重的要人命,其实食物也是一样,有些病症不能吃某种东西,一旦吃了就会中毒,重症者暴病身亡,轻微者日积月累之下,当体内的毒到达顶点就会爆发,心肺衰竭五脏六腑穿孔而亡。”
胡一尘点头:“没错,的确是这样。”
澹台建星说道:“我已经用针封住了他的膻中穴,加上药物的配合妙用,就会产生致命的效果,表面上看似是痊愈了,其实却是已离死不远,不出七天,他就会觉得胸口发胀硬如坚石,接着全身发硬不动,声发不出来,一命呜呼,撒手人寰,现在就看胡掌门想怎么样了,胡掌门要他三更死,我绝不会让他活到五更。”
胡一尘说道:“刚才我已经说了,让他再活半年。”
澹台建星:“好,我知道了。”
胡一尘担心说道:“万一给御医发现呢?岂不是功亏一篑?”
澹台建星笑一笑:“凭他们的造诣就能发现得了?那我就是个笑话了,在这个世上只有鬼医毛不易能发现得了,救得了他,否则的话没人可以救得了他,正如现在只有我救得了他的道理一样。”
胡一尘喜上眉梢:“好。”
澹台建星说道:“到时你要我办的事办好了,胡掌门是不是要杀人灭口?”
胡一尘两手一摊:“我像是这一种过河拆桥的人吗?”
澹台建星笑一笑:“想保住秘密,只有死人。”
胡一尘说道:“既然没有人可以发现得了你动的手脚,也就是说他的死亡是自然死亡,你就会很安全,那么我也很安全,我若杀你,万一哪一天我有个头疼身热,也得了个怪病,找那个神出鬼没的鬼医毛不易太难找了,那么岂不是没有人救得了我?”
澹台建星哈哈大笑:“你信得过我吗?”
胡一尘笑一笑,不说话,迈步离开……
一名衣着光鲜身材魁梧的双目炯炯有神一脸正气凛然的中年男人打着伞步行在弯曲的羊肠山路上。
这里是江边的一座小山。
这时夕阳沉照,苍林迷蒙。
夕阳余辉透过林间斜照而下,形成了千万条的光线交织着投射在路上,产生光影错乱的景象,别有一番景致。
这条山路十分偏僻,没有行人,在浓密的树荫遮掩之下,随着光线的减弱,显得十分阴森。
小路的尽头是一座临江而建的小庭院,十分清幽。
忽然,“啊——”的一声,划破山林的寂静,一只硕大的老鹰展翅盘旋在山林的上空中,然后飞向江中上空,盘旋着,显然是在寻找猎物。
来人笑一笑。
小庭院里的门开着。
他收起伞,走了进去,小庭院里没有人,他似乎毫不感到奇怪。
“我在江边。”庭院后面有人大声说道。
他穿过庭院,到了后面,只见江边有一个木棚,一个中年人袒胸露腹坐在椅子里喝酒,旁边是一张空着的椅子,享受着江上吹过来的江风,欣赏着江上的风景,十分惬意。
竟然是胡一尘。
“胡兄,好享受。”来人坐下。
“偷得浮生半日闲嘛。”胡一尘斟上一杯酒,递给来人:“茶满欺人,酒满敬人,蔡兄,敬你的。”
来人轻笑一声,接过一饮而尽:“好酒!”
胡一尘说道:“三十年的老窖酒,你说好不好?”
来人笑道:“要胡兄破费了。”
胡一尘说道:“今晚更破费,兄弟我已经包下乌衣巷歌姬梅婷婷的小春园,难得蔡兄下江南,兄弟我当然要一尽地主之谊。”
来人悚然动容:“这回不是破费了,而是大出血了,听说梅婷婷很挑客的,不是谁想预约就能预约得了的,很多达官贵人都见不了她。”
胡一尘笑起来:“兄弟我就能做到,蔡兄很准时,比我预料中还早到了一炷香的时间。”
来人说道:“胡兄更很准时。”
胡一尘笑着:“做买卖的当然要准时。”
来人说道:“彼此彼此。”
胡一尘举杯:“我们的合作一向很愉快。”
来人说道:“所以要干上一杯。”
两人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胡一尘说道:“我们有点牛吃牡丹了,如此名贵的好酒,理应慢慢品尝才是,感受一下香醇绵长在肠胃里回上咽喉的那一种美妙感觉才是。”
来人说道:“我们根本就不是风雅之士,只是在附庸风雅而已,猪就是猪,不是猪鼻子插上大葱就可以装得了大象的。”
胡一尘说道:“精辟,说得太精辟了。”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来人说道:“胡兄把这里的人清掉,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证明要说的事将会是石破天惊的事,那就开门见山直接说吧。”
胡一尘变得严肃起来,在他耳边嗫语着。
来人面色凝重。
胡一尘一边倒酒一边说道:“一句话的事,干不干?”
来人默默举杯。
胡一尘会心一笑,举杯相碰:“蔡兄,预祝你登上武林盟主宝座,对了,还有一件事,当年到底是谁割走江景兰人头的?”
来人笑一笑:“不是我。”
胡一尘说道:“斩草要除根,否则留后患。”
来人说道:“你指的是江景兰的书童李晓冬?这不好吧?”
胡一尘说道:“他能出卖主人同样也可以出卖你,若是有人翻起旧账去查当年的事,万一找到他,他骨头那么软,会不会说出来呢?还有,他已经过了二十年的富豪生活,够了,你对得起他有余了。”
来人点一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祝我们再度携手合作成功。”
两人同时举杯,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