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城---中心。
祭神的人早已散去,急急忙忙的回家准备晚会要带过来的吃食。
岳芽与方铎正站在那刻满文字的石柱下,抬头仰望着石柱。
“石柱上的文字是当时那场瘟疫的病症,以及治愈药方。
因为朝阳城的发展,石柱已经垫高过很多次,始终让石柱高出城中建筑一节。”
岳芽默默看着石柱上那龙飞凤舞认不太出来的字体。
没错。
那是岳芽的字。
是岳芽曾经写了将近三个月才写完的医书中最后的一个病案。
因为写了太久,以至于到最后耐心彻底耗尽,又想到最后一个病案,秦艽也知道,所以就放飞自我,写的格外潦草。
没想到,这里的人竟独独挑出了这个病案,特意模仿自己的字体,刻在了石柱上。
还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让人观看,转着圈的丢人。
这跟当街拉屎有什么区别?
岳芽看似表面平静,实则内心已死了有一会了。
此时她眼珠子乱瞟,在附近寻找地缝,准备钻进去,不再出来。
奈何城里的对广场极其重视,把这里维护的太好。
这么大的广场,竟然连一个地缝都找不到。
不。
有一个裂缝。
但不是在地上。
是正中心的石柱。
石柱顶端有着一条很明显的裂缝,微微还能透着对面的光。
岳芽被那条裂缝吸引。
一些陌生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逝,让她抓不住。
只留下心中抹不掉的悲伤。
方铎看岳芽直直盯着石柱看,便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经历过第一次瘟疫的人寿命都很长。
我祖爷爷活了二百七十三岁,是在我去修仙界的前两年寿终正寝的。
小时候我经常坐在他身边听他讲以前的故事。
那条裂缝祖爷爷也跟我讲过。”
岳芽听着方铎的话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石柱上挪了下来。
她眼中满是那掩盖不住的悲伤,看的方铎心中一颤,赶紧开口述说:
“祖爷爷说,柱子是在一个夜里突然裂开的。
据说,当时那条裂缝差点就裂到了底部彻底将石柱一分为二。
祖奶奶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绝望着看着石柱哭泣。
因为我祖奶奶威望很大,祖爷爷又是听我祖奶奶的。
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下来。
有些村民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开裂的石柱痛哭流涕。
他们一起跪地乞求上天不要收回守护他们的神明。
也许上天听到了人们的乞求。石柱在彻底裂开的最后一刻停下了。
祖爷爷说他当时没搞清楚状况。
是后来问祖奶奶才明白祖奶奶的举动为何。
她说:要是石柱彻底碎裂,也就表明,守护这里的神死了。
她不想让那位善良的神死掉。
所以才跪地乞求上天。
自那以后,村民们每天只要一闲下来,都会自发来到此处,为守护这里的神祈福。
石柱上那条几乎裂到底的裂缝也缓缓恢复,到后来只留下这么.....”
岳芽再也忍不住,当着方铎的面迅速遁走。
“咦?人呢?”方铎一脸的奇怪。
【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必管我。】岳芽给方铎神识传音。
“哦?这么急啊?”他挠了挠脑袋,有些失落的离开了广场。
.....
岳芽并没有离开太远。
此时的她正站在石柱正对面的房屋楼顶。
周身被她抬手间布下了隐匿阵法,无人能察觉到她的存在。
她望着石柱发呆。
每当她走神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释放出一缕淡金色的神识飘荡在周身。
白雪主动从灵兽袋里钻了出来,站在了岳芽的肩头。
“是我想的那样吗?”
“嗯,是。”不用明说,岳芽也知道白雪说的是什么。
“阿战说,那石柱裂开,可能正代表着你那次差点死了的劫难.....”
“嗯。”岳芽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虽说我不太记得了,但我能活着,估计还是靠了她们的帮助。”
带着水气的微风从岳芽周身飘过,调皮的勾起岳芽鬓间的一缕碎发与其共舞。
她就那么站在屋檐顶端。
没有人能注意到她的存在。
这让她的背影看上去更加的孤寂。
本不想过多插手凡间因果,却又因为心自己心软暗中推进了药方的研制,阴差阳错下彻底被人记住。
还特地立了石柱,将自己当神明祭拜。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无心插柳柳成荫’。
曾经那笼罩着死气的驱逐之地,如今已长成了一座庞大的朝阳城。
“我何德何能啊。”
岳芽崩溃的蹲了下去,把脸埋在了手心里,不敢在抬起头来。
回想起那曾经的佛子现今的岳笙。
他提醒过自己最好来人间看看......
以及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拖出了传送阵搭建的传送通道后,又好巧不巧的砸在了那基本上算是自己神像的石柱上。
这一切加在一起肯定不是巧合。
是那城中信仰她的凡人们的强烈愿望,才把自己召唤到了这里。
识海中心的金叶小苗在岳芽想通的那一刻,又悄悄的长了一些。
那么......
朝阳城的人们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才会将岳芽召唤到此地呢?
岳芽整理好纷乱的心情后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如今整个朝阳城彻底与自己绑到了一起,不得不让岳芽上心。
强横的神识迅速的扩散,将整个朝阳城笼罩还不够,直接延伸到了城外几百里才停了下来。
朝阳城的西面,依旧是毒虫众多的沼泽地。
只不过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被居住在城中厉害的农业高手,改成了水田。
此时正是盛夏时节,绿油油的稻田里,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彩色青蛙在鼓着腮帮子叫着。
被一个流着鼻涕的熊孩子,扣在了草藤编制的罐子里。
“哈哈哈!黑腿飞镖!终于抓到你啦!我今天一定要把老爷子的第三条腿药断!哈哈哈!”
岳芽知道这种毒蛙的品种,毒性很强。但也能以毒攻毒治疗一些特殊的疑难杂症。
小孩子小心翼翼的扣紧了罐子,还熟练的在外面用绳子绑了几道防止跑走后,蹦蹦跳跳的往城中的方向而来。
他的身上还挂着几个差不多大的罐子,岳芽特意探知了一下。里面装的都是一些沼泽地里特有的毒虫。
小孩儿的袖口上绣了一个毒字。
这代表着这孩子是城中专门研究毒药病理的一个部门。
里面的人,个个都是制毒高手,也是解毒高手。
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相互下毒,看对方何时能发现,然后比试多久能够破解对方下的毒。
疯是真的疯,厉害也是真的厉害。
【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朝阳城西---无事发生。
在探城外以北---北洲边境。
这里驻扎着北洲的边境军。
“将军。咱们真她娘要去攻打朝阳城?”
一个副将面上有些挂不住。
将军无奈抹了把脸。
“老子他奶奶的也不想啊!先拖着吧。”
“妈的中、南两洲的上位者是真不要b脸。”另个副将气氛气愤拍桌。
“谁说不是呢!当初把他们把人驱逐到这里的,人家没放弃希望在沼泽地里重新建起了家园,现在果子长成了,又舔着脸来摘了。”
将军,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一脚踩着凳子,手里还拿着草棍剔着牙。
最开始开口的副将,气不过,起身踢翻了一旁的椅子。
“唉!干啥呢!老子的椅子大风该来的吗?修椅子的钱从你的月俸里扣啊!”
“别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