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爆炸的范围与威力都非常大。
谢槿奚抓紧时间运转轻功,身侧几人也咬牙跟上,再猛烈的狂风热浪也没能减缓他们前进的速度。
已经随谢槿奚的心意变换为实体的灵力带从云层中垂下来,那是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一条淡蓝色的丝绦。
快一点、再快一点。
还差一点,他伸手就能够到了。
云层上方的入口几近消失,谢槿奚死死盯着那段分明就在他手前的灵力带,近乎目眦欲裂。
那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阻隔着他们,他的灵力伸不下来分毫,就像与他本身的灵力分割成了独立的两部分,他可以控制,却无法让两者融合。
这反常的一切,同他们在万花树秘境中看到的完全无效的攻击,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可是为什么会碰不到呢?为什么会抓不住呢?
他现在已经无法回想起当初在秘境里看着自己的攻击一点没有作用时是什么心情了。
彼时柳长归是修士界第一剑修,他没有出剑完全是因为有柳长归和黯星剑足矣了,他便以灵力法术作辅助,可无论是剑招还是法术,连他们的一根毫毛都碰不到。
当时柳长归在想什么呢?
这位大家共同认定的修士界第一剑修,当时的心境也和现在的他一样吗?
明明就在眼前的东西,为什么就是抓不住、碰不到?
眼见那扇洞口几乎就剩一点小缝了,十位虚影已经彻底消失,谢槿奚牙关紧咬,五指成爪,仍然不死心地向前伸着,直到他尝到一嘴的血腥味,伸出去的手在僵硬中也夹杂着些微刺痛,他才察觉到自己出血了。
紧咬的牙关渗出血迹,大张的指缝被完全撕裂。
但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他似乎已经触到了天的尽头,可还是想要看看,尽头之外是什么。
如果抓不到的话,如果错失这一次机会的话。
谢槿奚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如果。
他满手是血地向前一够,方才无论如何都抓不到的灵力丝绦,如今竟被他稳稳当当地抓握在手中。
水状的丝绦冰凉沁骨,被他满手温热的血一沾,瞬间就变得无比黏腻。
没有多余时间给谢槿奚让他来困惑纠结这样那样的事,在确认自己抓到灵力带的那一瞬间,他原先拴在其他人腰上的灵力便猛然收紧,将几人一起甩了上去。
谢槿奚手中握着的灵力带极速缩短,赶在洞口闭合之际,将五人一起丢进了里面。
与此同时,落在后面正往上赶的南杏落等人,不消片刻就赶到了云层之上。
苏言挥剑挑开一个嗷呜乱叫的白斗篷,表情疑惑。
“这么快就上来了?我刚刚在
南杏落沉思着摇摇头,眼皮一抬刚要回话说不知道,正好看到云洞闭合,谢槿奚等人刚进去的身影。
这事便有了定论。
“是大师兄,估计这里跟本还好好的人瞬间就低落下来,“跟万花树秘境里那个时候一样。”
剩下的他没再多说,只是闷头往前走。
昭云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想到了自己经历过的如噩梦般的一切,再一转头,就看见苏言挤眉弄眼地朝她做口型。
“谁又惹他了?”
她一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而在云洞之中,谢槿奚几人几乎是刚跨越过去就提剑冲向了在他们前方的十道人影。
“听竹,去抢先手。”
“好嘞!晚晚帮我!”
陶听竹本来还因为被拽进来摔得有点晕乎,一听这话想也不想便唤出了闻雪刀,是屁股也不疼了脑子也不晕了,长刀在手中转过一圈,脚踏顾迟晚的藤蔓向前猛冲而去。
她双眼紧盯着十人中落后的几个,眼睛一眯,又将目光转向了领头之人。
有顾迟晚在,陶听竹就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踏空或是踏错某步,无论她迈出怎样的步子,总是有一段结结实实的藤蔓刚好垫在她的脚下,得以让她借力一跃而起,双手高举闻雪刀,在半空中划下一道夺目的刀光。
“呜呼!你爹来咯!”
锋利的刀刃与灵力相互碰撞发出闷响,迸溅出点点摩擦产生的火星,陶听竹并未与领头者纠缠,一击被拦下,她便不再多留,卸力向后一跳,彻底拦在了十人面前。
不待几人站定,章驰柔需要长时间掐诀,难以顺发的阵法也在这时候完成了准备工作,偌大的阵法缓慢旋转着朝几人压下,其间光华流转,复杂的构造牵引着庞大的灵力,甚至引起这片地界的空间震荡。
被前后夹击包围在阵法中的十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体内的灵力越发滞涩,看来全是被此阵所影响。
可这群人什么动作都没有,一声不吭的,好像在静静地等死。
浮在阵法上方的谢槿奚皱了皱眉,对
不是说十位化神吗,难不成实力就这样?
念头起,变化出。
只见领头那人忽然向后方侧过身来,略略抬头向上望着,同谢槿奚隔着距离面面相望。
这方全是云雾的空间内忽起阵风,吹动他们头上的兜帽,露出那张谢槿奚难以忘记的黑铁面具,虽只露出一角,却还是让他感到了一阵生理性的恶心与厌恶。
他们的面容都隐在兜帽之下,个人身形又被宽大的斗篷遮住,其实很难分清谁是谁。
但谢槿奚只偏过眼神,就认出了那个在万花树秘境中和他们短暂交手过,被称作“七哥、老七”的人。
他仍然和秘境里一样,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一根修长的指节从斗篷中伸出向上指着,只用一根手指就挡住了庞大的阵法。
似是察觉到谢槿奚的目光,他闲闲地转过来一点侧脸,从兜帽下露出点弧度,再抬头,谢槿奚就看见了他上挑的唇角。
更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