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太玄移开视线，轻声说：“我有。”
“嗯？”苏瑾云一愣，随即笑了，“你说什么？我听错了吗？”
“你没听错。”太玄抬眸望了望天花板，“我的确是个人类，只是现在的我还无法彻底脱离鬼身……至今仍有残余力量，需要借助你的帮助才能重新回归人身。”
苏瑾云微怔，“你……要我帮忙做什么？”
太玄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睁眼时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了似的，他缓缓吐息一阵，说：“把我的灵体引渡给你。”
苏瑾云张嘴，还未说话，门铃忽然响了。他侧耳倾听了一阵，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几位黑色套装的男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笔记本电脑，恭敬地鞠躬：“先生。”
为首的那个男人拿起手中笔记本电脑递过来，苏瑾云接过翻了两页，惊讶道：“竟然是你写的？”
太玄：“………”
“我还以为是哪家公司的代表来送文件。”苏瑾云嘀咕道，将笔记本电脑递还给为首那个人，“行了，你先回去工作吧。”
为首的男人应声，带着其他同伴退出门外。
等他们全走了，苏瑾云关上房门，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打开电脑，将笔记本递给太玄：“来试试你的灵体。”
“……好。”太玄迟疑着点头。
苏瑾云打开电脑，输入密码登陆邮箱。邮箱里赫然躺着数封邮件，都是来自各国政府，有的是来询问他有关于太阳系防御罩的事情的，有的是来请求合作的。太玄扫了一眼，发现这些邮件都是从三天前开始，有的是来通知他回归的。
苏瑾云将电脑推给太玄：“你看着办吧，不过如果你的灵体受不了辐射的话，我可以先收起来。”
太玄接过电脑，仔细浏览邮件的内容。
邮件里提供了许多设计图纸，还附了一份清单，包括一些核心技术，还有大量原材料的清单。
苏瑾云托腮坐在床边，看了太玄半晌，问：“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身体夺舍？”
太玄抬起头，淡漠的表情上显出些许茫然。
“比如说像那位白雪小姐，虽然是普通人的模样，但是却能直接穿梭时空，如果夺舍一个普通人的身体，就能避免很多麻烦。而且她的实力远超同阶，甚至能和天罗的最高指挥官匹敌，这么厉害的角色如果能为我们所用……”苏瑾云摸了摸下巴，“总之我赞同你夺舍。”
太玄低头思考。
“我建议你夺舍这位叫白雪的姑娘。”
“我没兴趣，”太玄摇了摇头，“我的目标是回去。”
苏瑾云挑眉：“我可以帮你。”
“你？”太玄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苏瑾云笑了，“怕我把你吃掉啊？”
“……不。”太玄犹豫道，“但是我觉得你没这种能力。”
“哦？”苏瑾云饶有兴致地问，“你怎么知道？”
太玄顿了顿，缓慢道：“因为……你很弱鸡。”
“哈……”苏瑾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伸手捏住太玄的脸颊，“那你倒是变强给我看看。”
太玄：“……”
“快点。”苏瑾云催促道，“你这副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离开？”
太玄垂下眼，抿紧双唇，良久，才低低道：“……抱歉。”
“没事。”苏瑾云松开他的脸，“我理解。”
“………”太玄的眼圈红了。
他死死咬紧牙齿，才克制住没有流泪。
他曾经以为，这辈子再也感受不到光了。
但是今晚，在看见苏瑾云的第一眼，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烈跳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胸腔里激烈撞击着，随时要破茧而出。
“别哭。”苏瑾云叹息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柔得让他想要流泪。
太玄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苏瑾云，轻轻嗯了一声。
“好啦，去做准备吧，”苏瑾云道，“不论结果如何，只要活下去就行。”
太玄握住电脑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低声说了句谢谢，匆忙转身跑进了浴室。
看着太玄仓皇离去的背影，苏瑾云怔愣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眼底透露出几分笑意。
第二天早晨，蔡俊和苏瑾云照例来酒店餐厅吃早餐。
餐桌上除了他们两个，只剩了昨晚那位美丽的白雪姑娘，她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优雅地切割着牛肉，看见两人过来了，她抬起头冲他们点了点头。
蔡俊立刻凑到苏瑾云旁边，压低了声音道：“我刚刚去查了，那个白雪真的很强啊！她昨晚上就睡在客房，根本没跟咱们俩挤同一张床。”
苏瑾云瞥了他一眼：“那是因为她知道咱俩的关系。”
蔡俊：“……”
“我们不用担心，”苏瑾云喝了口咖啡，悠哉地道，“她肯定是个好人。”
“好吧，”蔡俊耸耸肩，“希望如此。”
吃完饭，苏瑾云就离开了酒店，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休息。
太玄也回到了公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绪。
太玄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矛盾纠结的情况。明明想要回去，可又想留下来，和自己喜欢的人永远待在一起。
这样想着，太玄不由自主地伸出右臂，抚上左臂上的黑鳞纹身。
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在那场战争中失去记忆，陷入沉眠，等到他醒来，已然过了数百年。而他身上的黑鳞，是在他昏迷时自行脱落的。
黑鳞是龙族血脉中独有的印记，象征着强大。
在黑麟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隐约听到了龙吟，随即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到太玄恢复意识，就已经回到这里了。
“呼——”他吐出一口气，将黑鳞收回袖中。
他现在的状态很奇妙。虽然失去了全部记忆，但他的修为反而增长许多，这些修为都源于他在战争中的领悟。他现在应该属于“渡劫期”，但距离大乘期仍有一段遥远的路途。
不过这些都不急，他只需要静静修炼，积攒力量，直至飞升即可。
只是……
太玄侧头看了眼窗外的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