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白雪突然停住脚步，皱起眉头，盯着不远处。

    

    “怎么了？”

    

    白雪脸色煞白，她指着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颤抖着声音说：“那个……那个……”

    

    苏瑾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一个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少妇从洗手池旁走过。她看上去很年轻，脸颊瘦削苍白，眼窝深陷，头发枯黄，脸色灰败，毫无血色，嘴唇泛着青紫色。

    

    “怎么了？”

    

    白雪咽了咽口水，“她……她的脖子……”她指了指那个少妇露在衣领外的纤细喉咙。

    

    苏瑾云注视了片刻，摇头：“她是个患者，不过是肺癌晚期，没救了。”

    

    “肺癌晚期……”

    

    这时，一阵风吹过，将少妇的帽檐刮落，遮住了她半张脸庞。苏瑾云看清楚了她的脸，瞳孔瞬间紧缩：“她是谁？！”

    

    白雪也吓了一跳，她呆呆地看了看那个女人，又抬头看了看苏瑾云。

    

    “她……”

    

    白雪艰难地吐字：“她是……”

    

    她想告诉苏瑾云那是个鬼！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人！但是话语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她叫王菲菡……”

    

    苏瑾云咬牙切齿，额上爆出青筋，他猛地冲过去，揪住那个女人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女人被他举高，双腿离地。她惊恐地睁大眼睛，拼命挣扎，却根本挣脱不开苏瑾云的钳制。她张着嘴大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眼底浮现出巨大的恐惧和痛苦。

    

    “放开她！”蔡俊冲上前，拽住苏瑾云，试图将他推开。

    

    苏瑾云反手扣住蔡俊的胳膊，狠狠往怀里一折，蔡俊疼得惨叫一声。

    

    他怒吼一声，单手捏住女人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然后猛地松开，右拳直击女人鼻梁骨。

    

    咔嚓，骨裂声传来，女人的下巴脱臼，鲜血喷涌而出，溅满了苏瑾云的衬衫袖子，甚至连他黑色的西装裤也染红了一小块。

    

    他冷哼一声，抓住女人的左臂，用力往后一扯。

    

    咔擦！女人的手腕被生生拧断。

    

    蔡俊捂住肚子，蜷缩在地上，疼得浑身痉挛。他抬头看向苏瑾云，愤恨地骂道：“你疯了！”

    

    苏瑾云把女人的身体扔在地上，“我没疯，你们才是疯了。”

    

    白雪怔怔地站在一旁，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这两个人似乎认识，并且仇怨颇深，而且他们的行为举止完全违背常态。她看了看那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又低头看了看蔡俊，心里有种预感。

    

    “我不想伤害你们，但你们必须跟我说实话，”苏瑾云沉着嗓子问，“你们到底是谁？”

    

    苏瑾云的声音让蔡俊猛地打了个寒战。他抬起头来，看了看苏瑾云，忽略掉自己肚子上剧烈的疼痛，“我是你爸爸啊，阿云，你怎么连爸爸都忘记了。”

    

    “哈？”苏瑾云冷笑了几声，“你是蔡文昊的老子？”

    

    “嗯……”蔡俊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白雪震惊地瞪圆眼睛，她没听错吧？蔡文昊的老爹？

    

    苏瑾云看了白雪一眼，然后转头看着蔡俊，他眼中闪过嘲讽，“如果你真是蔡文昊的老子，那刚才你做的那些事儿……”

    

    蔡俊讪笑道：“哎呀，那是因为她偷吃药品，我替她惩罚惩罚她嘛。”

    

    “哦？”

    

    “你妈妈是个医学博士，她的确懂很多医疗方法，比我们这些门外汉强多了。她教了我很多新技术，我们俩研究着研究着，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白雪：“……”她默默移开视线，不忍直视。

    

    “不过这件事不怪你妈妈，她也挺辛苦的。”

    

    “我不关心你们是怎么死的，我只想弄清楚一点，这个女人是谁？”苏瑾云冷漠地说，“她为什么会在医院？”

    

    “她啊，”蔡俊说道，“她叫王菲菡，是我们家的保姆。”

    

    “保姆？”苏瑾云挑眉，“你们家不是有专职的保镖吗？”

    

    蔡俊摆摆手，“别提保镖了，那群笨蛋。”

    

    “为什么不带保镖？”

    

    “唉……”蔡俊叹气，“那次是特殊情况嘛，她是个精神病人，我怕她发起病来误伤人……再说了，这附近都没人，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的。谁料她居然跑到这儿来，这里荒郊野岭的，我又没办法报警……”

    

    “呵呵……”苏瑾云冷笑，“这倒是巧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蔡俊说道：“是我通过网络联系到你们的，阿云，我们真的好久不见了。”

    

    “废话少说。”苏瑾云眯了眯眼睛，“你说这个女人是你们家雇佣的保姆？她为什么要逃走？”

    

    “其实她不算保姆，”蔡俊叹口气，“她是我们从孤儿院里领养回来的。”

    

    “……孤儿？”

    

    “是的，我们收留了她，但是她的父母不肯承认她，所以她就一直呆在家里当保姆。”

    

    “你们收养了她？为什么？”苏瑾云盯着蔡俊。

    

    “呃……”蔡俊犹豫了一会儿，“我们看她长得漂亮，就想养着她，顺便也给我们增添点乐趣嘛……”

    

    “增添什么乐趣？”

    

    “咳，你懂得……”蔡俊干笑两声。

    

    “滚你妈的。”苏瑾云突然暴怒，猛地扑过去，一脚踹在蔡俊脸上。蔡俊哀嚎着摔倒在地上，他抱着脸爬不起来。

    

    苏瑾云还准备继续揍，但是突然停下了，他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拳头，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他皱着眉看向自己，目光落在那个女人身上，眼神复杂难辨。

    

    白雪担忧地看着他：“阿云？”

    

    苏瑾云扭头看向她，表情平静，“没事，只是一时间没控制好情绪。”

    

    “阿云！”白雪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腰，泪水滑落进他胸前的衣襟里，“你终于恢复记忆了，阿云。”

    

    苏瑾云摸了摸她的头，“抱歉，吓到你了。”

    

    白雪摇摇头，“阿云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爱呢。”

    

    太玄：“……”

    

    苏瑾云低笑一声，捏了捏白雪的鼻子。

    

    “你……”太玄指了指自己，“你刚才怎么了？”

    

    “哦，没事儿，只是突然感觉自己变了一种状态，”苏瑾云松开白雪，转过身面朝着太玄，“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阿云，”白雪握住了苏瑾云的肩膀，认真道，“虽然你是太玄的朋友，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伤害太玄……”

    

    “我明白。”苏瑾云点头，“我和太玄是兄弟，怎么可能伤害他呢？”

    

    “那你刚刚……”白雪疑惑道。

    

    “没什么，”苏瑾云拍了拍她的胳膊，“别哭了，乖。”

    

    苏瑾云站在床尾，俯视着太玄：“哥们，我们聊聊吧。”

    

    “聊什么？”太玄反问。

    

    “你是什么鬼？”苏瑾云问，“是鬼吗？”

    

    太玄：“…………”

    

    “你是太玄，还是鬼？”苏瑾云继续问。

    

    “……”

    

    “不是鬼的话就是人咯。”苏瑾云耸耸肩，往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既然你是人，那么……”他歪头思索片刻，“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形象？”

    

    太玄沉默地盯着苏瑾云半天。

    

    苏瑾云也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