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月娘说完这句话,沈青玥还没有来得及给反应,江志明已经急的扯着脖子喊了起来:“凭什么啊!大宝今年才五岁!他识字么他!凭什么他能考童生我不能考!”
若说是私塾里那些同自己一样大,也念了多年的学子们报考,江志明还没有这么生气,现在一听说连大宝这个小不点都能报考童生了?
江志明快要爆炸了。
“凭我们家大宝聪明呗!”他这么一说,月娘不高兴了,直接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大宝前儿才考了书院小考的头名,现在名单还挂在慕容府的门口呢!你要是不相信,尽可以去瞧瞧!”
慕容暨白教的学生都是奔着进京科考去的,所以书院每每小考之后,他也会仿照科举考试,将名单挂在府门口,叫路过的人都瞧瞧。
另一方面也是激励一下孩子们的学业。
大宝江秉文才入书院不过半年,年纪还不足六岁,是全书院最小的学生,竟然这次考试能考了个书院头名,慕容暨白将榜单张挂出去有炫耀的意思,显摆自己收了这么一个聪慧的学生。
也有刺|激其他学生的意味。
却没想到无意中把这个江志明给刺|激到了。
当初学政和袁山长去村子里的时候,他原本是设计好让俩人被自己所救,然后好能在学政面前露个脸,日后也能有些机缘。
可被江秉文那个臭小子给抢了先!
后来竟也攀着这条关系,由袁山长介绍进了慕容先生的书院,现在竟然还能直接去考童生试。
江志明想想就恨得牙根痒痒。
他觉得都怪江秉文那个小不点。
所以如今听说他能报名,江志明更加生气,赖在云玥阁不肯离开,非要沈青玥帮忙让他也能进慕容先生的书院,能够今年也下场考试。
“你是癞皮狗啊你!凭什么赖着我们家东家,她又不是你娘!”月娘的好心情都被这个狗东西毁了,叉着腰骂人。
江志明直接耍起无赖来。
他一脸不忿的站在沈青玥的面前,皮笑肉不笑道:“嫂子我知道你有能耐,我也不求多,你只要让我报名今年的童生试就行,我准保以后再也不烦你!”
哪有那么简单?
沈青玥知道,这种得寸进尺的狗东西要求肯定不止一个,肯定是一个接着一个的。
她没有精力一件一件的应付。
“这事儿我管不了,你爱找谁找谁去。”沈青玥烦不胜烦,直接叫伙计将人赶了出去。
别说慕容先生那边不肯招收这个人,就算是慕容先生肯收,就凭他刚才说的咒江时景死的那几句话,沈青玥都会出面将这事儿给搅黄了。
“哎哎,嫂子,咱不是说好的嘛!你咋说话不算数!你能让你家大宝去考童生试,再多送我一个又咋了?”江志明在门口耍赖。
伙计们拎着扫把都赶不走。
他正扯着脖子准备嚎,就听身后传来浑厚的一声:“江老三你干啥呢!跑出来丢谁的脸呢!”
江志明回头一看,愣住:“村长叔,你咋来了?”
江大明双手背在身后,冷眼看他,又看了看云玥阁别致的招牌,气不打一处来道:“还说是人家家里人,哪有家里人在门口吵闹的!这不是丢脸嘛!我告诉你,赶紧滚回村子里!不然我就叫人把你打晕了扛回去!”
江大明虽说只是个村长,但他确实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江志明被吓了一跳,也不再闹了,灰溜溜的跑走了。
听到门口村长来了的消息,沈青玥带着孙掌柜出门来迎人。
“大明叔,您来了。”她直接将人带到了绣坊的里间。
三人一同进去,江大明搓了搓手,皱皱巴巴的脸上满是着急的问道:“阿景媳妇儿,你信儿里说给我们村里人找了条出路,是干啥啊?真能赚到钱嘛?”
江大明是个做实事儿的村长。
他生在梅山村,长在梅山村,也希望能够以自己的力量改变梅山村现在困苦的局面。
但他眼界有限,除了种地什么都不会。
眼下听说沈青玥能找到赚钱的法子,他恨不得连夜就坐牛车过来。
还是他媳妇儿说不能大半夜去打搅人家阿景媳妇儿,他才扛到了一早过来的。
沈青玥朝孙掌柜点了点头,后者会意,便开口道:“不知道江村长可知道桑蚕?”
江大明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啥?”
……
一番对话之后,江大明晕头转向的离开了。
虽说没有完全听明白,但他心里突然有了光亮。
孙掌柜在后面嘱咐道:“江村长,你回去动员动员村民,咱们村要是能集体养蚕,不用愁销路,我们绣坊可以保证全部都收上来。”
以云玥阁现在的发展速度,需要丝绸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
所以,孙掌柜有胆子说能收一个村子的蚕丝。
“真的?”江大明激动的直搓手。
这次是沈青玥开口了。
她点点头,说道:“真的。”
这边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管是云玥阁的生意还是布庄的筹备工作,都格外的顺利。
除了……
“嫂子,我们这边还是没有阿景哥的消息。”半个月了,灵荷和兄弟们还是一点江时景的消息都没有。
她几乎拜托了所有水陆和陆路上的兄弟,打听江时景的消息。
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灵荷一脸沮丧。
她甚至有些怀疑沈青玥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阿景哥到底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嫂子……你说我哥他……”
闻言,沈青玥终于从账本中抬起头,看了灵荷一眼,说道:“别急,你阿景哥肯定没事,再找找。”
一连半月,每每说到阿景哥的下落,沈青玥都是这样的反应。
灵荷甚至有些生气了。
她脾气急,忍不住直接拍了桌子,不满道:“回回问你都是别急别急!你到底想不想让我阿景哥回来啊!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似的啊!”
她不懂了,这种情况下,沈青玥不应该日日痛哭,然后跟着他们一起出去找人吗》?
她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的日日在绣坊做事,还能笑盈盈的招待顾客。
灵荷从没对任何人动过情,但她觉得不该是这样子的。
沈青玥这样是不对的。
“你心里就是没有我阿景哥!”灵荷气急,一把掀翻了桌子上的账本,转身便走。
身后,账本散落满地。
离着沈青玥最近的那本,空白的纸张上面赫然写着许多个“江时景”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