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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劉氏布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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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氏布樁

    “你的話本子我都買了, 每本都很好看。”

    “诶,你是咋想出那些情節的,簡直太精彩了!”

    “你就是寫故事的天才, 吸引得人看了還想看。”

    “書鋪掌櫃的說你的書賣的最好,你是不是賺了很多銀子?”

    “你知不知道你有很多書粉?我每次去書鋪, 都能看到有人去找掌櫃的求你的親筆簽名。”

    葉惜兒越說越激動, 當下就摸出了花布包裏帶着的出差必備單品——《俊俏書生與妖嬈寡婦》。

    她翻開書頁, 指着首頁的空白處,眼含期待:“你能不能給我簽個名?要寫上一句專門寫給我一個人的話。”

    葉惜兒把書往他面前送了送,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狂喜。

    她眉開眼笑, 整個人透着一股壓抑不住的喜氣洋洋。

    從來沒想過還有這種好事。

    陸今安神情一滞, 見她掏出那本書,想着她竟然還将話本子随身攜帶,無法言喻的莫名羞恥感湧上了心頭。

    相比較對方的興奮, 被期盼着簽名的人卻顯得有些僵硬。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這本話本子裏有怎樣的難以啓齒的荒唐內容。

    那些字裏行間的男女纏綿旖旎, 一想到被眼前的女子看過, 他整個人幾乎要灼燒了起來。

    他抿着唇,想要否認這個被戳破的身份。

    但他一擡眼就看見了女子亮閃閃的眼睛,裏面的光彩和含着喜色的明亮,像是對一個人最純粹的欣賞。

    并無摻雜着其他的輕蔑,鄙視之意。

    陸今安僵硬着手,接過了女子遞過來的話本子和筆。

    他着實不懂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女子, 不僅随身帶着這種話本子, 還帶着特制炭筆。

    陸今安低眉, 捏着筆,在扉頁的空白處寫下了一行字, 最後筆落在了白貓二字上。

    葉惜兒見他寫好了,滿懷期待的拿回來,定睛一看。

    頓時喜的眼睛都笑彎了,捂着嘴差點笑出聲來。

    只見紙頁上用碳墨行雲流水,龍飛鳳舞的寫着——

    所願必得,長安常樂。

    白貓。

    葉惜兒收到了作者的祝福和親筆簽名,高興的要飛起來了。

    她喜滋滋的看了又看,最後小心的合上書,輕輕的放進了花布包裏。

    這本書,以後不能帶出來了,要放在家裏保存好。

    她肯定是第一個得到白貓簽名的讀者!

    “陸今安,希望你以後在繁忙的學業中也能靈感不斷,多多創作,寫出更好看的故事!”

    葉惜兒真心希望他能多多寫話本子,不僅能賺銀子,維持他考科舉的錢,還能讓喜歡他的讀者有書看。

    陸今安卻沉默着沒接這話,他沒有告訴她,以後他都不會再寫了。

    陸家條件困窘,這些年只靠着他娘幹着幾份零碎活計養活一個家。

    尤其科考之路費錢,束脩加上筆墨紙硯的耗費大,生活實在拮據,就算後來他抄書賺些銀子也沒得到多大的改善。

    後來他偶然發現寫話本子來銀子極快,利潤可觀,這才一連寫了好幾本。

    寫那些個吸引人眼球的話本子也只是為了生計,如今科考的盤纏不愁了,還被他娘發現了,自然也就不考慮再繼續寫了。

    不過,他看着女子笑靥如花的模樣,并沒有把他的打算說出來。

    ——

    葉惜兒走這一趟百花鎮,可謂是收獲滿滿。

    不僅說了一單媒,還得到了一件傳家的吉祥如意媒人衣。

    最重要的是,她在古代竟然有了喜歡的話本子作者的特簽。

    葉惜兒心情好得不得了,騎着毛驢嘚嘚嘚的就回了錦寧縣。

    她趁熱打鐵,見天色還不算晚,就先去了劉氏布樁。

    劉掌櫃正在櫃臺裏打着算盤,見她來了,立即就是笑臉相迎,端茶奉上。

    “劉掌櫃,我剛從百花鎮回來,你兒子劉公子的姻緣我看清楚了。”

    葉惜兒直接開門見山。

    劉掌櫃聞言錯愕不已,這......小葉媒婆的辦事效率就是高!

    他這才找上門沒多久啊,這就有準信兒了?

    他竟然有些緊張的搓搓手,試探着問:“那我兒和這個寡婦......”

    不合适,不合适,千萬不合适......

    劉掌櫃默默在心裏念念有詞,若是這位小葉媒婆都說不合适,那他就有正當的理由駁斥小兒的無理取鬧了。

    “劉掌櫃,我去女方家看了,這個女子與劉公子很相配。”

    葉惜兒沒有一個字的拐彎抹角,直白的話語擊碎了劉掌櫃的妄想。

    他面部表情都變了,像是十分不能接受般,不甘心的問道:“相配?配在何處?”

    “他們簡直哪哪都不相配,一個女子,比男子大十歲,娶回家像話嗎?”

    “小葉媒婆,我可是很信任你才找上你的,你說的可當真?”葉惜兒見他如此激動,如一個操碎了心的老父親,但她還是得如實點頭肯定道:“當真。”

    “他倆的八字很契合,且那女子的八字還旺劉公子。”

    “他們成親了,只會好,不會壞。”

    “兒女齊全,健康順遂,無病無災,想做什麽事也是順風而上。”

    “說不準你們劉家的這個布樁鋪子還得擴大。”

    “劉掌櫃,你就放心吧,你兒子可比你會選人,何況人家兩人有感情,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

    “你就別替劉公子操心了,高高興興的成全這對新人吧!”

    “你別對女子的身份有偏見,只要是适合你兒子的,就是最好的。”

    “不然你去給他找的,沒有感情不說,萬一八字還不合,只會害了人家小夫妻,他們的小家不安生,你這個大家庭也不好過。”

    “又何必給自己找事呢?你得把心胸打開,你說呢劉掌櫃?”

    劉掌櫃捶胸頓足,氣都不順暢,讓他接受這樣一個兒媳,他如何能高興?

    “小葉媒婆,你當真沒有看錯?”

    葉惜兒一臉的正色:“千真萬确,我是不會算錯的。你還不相信我的本事嗎?我何時算錯過姻緣?”

    “我當初就跟你說過,若是他們的姻緣合不來,別說你,我都不答應這門親事。”

    “可人家兩人剛好是月老都同意的婚事,你不同意又有什麽用?難不成你還要和月老作對?”

    劉掌櫃連連擦汗,擺手:“不敢,不敢,小的可不敢和他老人家作對。”

    “行了,你就別帶着你自個的情緒看待人家姑娘了,關姑娘的性子好,人孝順,爽利,能幹,聰明,這些年自己一個人帶着孩子也立起來了。”

    “你們就喜慶的把人娶回家,你兒子喜歡的,兩個人感情好,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你就等着家宅安定,生意興隆吧!”

    劉掌櫃被最後那八字打動了,一個生意人,最喜歡聽的就是這八個字吧。

    家宅安定,生意興隆。

    這基本是每個人生意人心裏的美好願景。

    劉掌櫃原本十分抵觸的心,在這時猶豫了。

    “劉掌櫃,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你們做生意的不是最清楚不能以貌取人嗎?”

    “這次你就尊重你兒子的意思,答應了這門親事。既然是沒法改變的事,那就痛快的去下聘訂親。”

    “待把人娶回來後,你們做公婆的,好好對人家兒媳才是正經,對她好也是對你兒子好,你兒子看在眼裏不是更得感激你們了?”

    “劉家還得善待那個從小沒有父親的小姑娘,小姑娘跟着母親來到你們家,你們得擔起看護的責任來,別覺得這是別人家的,跟你們沒有血緣關系。”

    “說起來,若是劉公子與關姑娘成親了,那他就是小姑娘的爹,你們就是她的爺奶。”

    “人在世上,有時候就追求個善字,做事得講究。”

    “心善了才會回報好運,那運氣也得跟着來。”

    “不然到了你家的好運道都得過門而不入,轉了方向去別人家了。”

    葉惜兒怕劉掌櫃心裏轉不過彎來,就算勉強同意了這門親事,後面也會生出幺蛾子。

    就有心點出來提醒兩句。

    劉掌櫃心裏一陣顫顫,這世道還有天理嗎?

    不僅要讓他接受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兒媳讓人笑話,還要讓他善待她和她的拖油瓶!

    他苦這一張臉,猶如吃了半斤黃連,憋屈着應下了。

    罷了,罷了,他認了。

    跟兒子犟他犟不過,跟月老作對他又不敢。

    天命如此,不得不認。

    他可不敢不信這位媒人的話。

    這可是能讓将死之鬼都活下來的邪乎媒人。

    他不敢賭啊,若是不聽她的,真讓劉家的福氣去了別家,他半夜都得氣醒。

    “下聘,挑個吉日就去下聘!”

    “咱劉家也喜慶地把這小兒媳娶進門。”好堵住那些個碎嘴子的閑話!

    “我回去就與小兒說去,也讓那兔崽子高興高興,日日跟家鬧得不得安生。”

    劉掌櫃深吸一口氣,大手一揮,下了決定。

    他跟兒子僵持着這些日子,他也心累了,孩兒娘也是整日心情郁郁。

    還不如就聽媒人的,那兔崽子自己選的,以後好的壞的他都自己受着。

    與劉掌櫃商量好了事情,葉惜兒滿意的離開了劉氏布樁。

    出鋪子時,劉掌櫃還順手就給她塞了一批細棉布給她。

    說她跑這一趟辛苦了,有勞了她惦記着他們劉家的事。

    葉惜兒沒跟他客氣,直接就收下了。

    ——

    夏日的晚霞,璀璨奪目。

    像是天邊挂着一尾五彩的火鳳凰,騰騰起飛間,流光溢彩,盡顯绮麗之姿。

    葉惜兒回到了四羊胡同。

    她帶着好多東西,滿載而歸。

    在攤子前買的熟食,水果,棉布,祖傳媒人衣,白貓特簽話本子。

    這段時日天氣熱,家裏人的胃口都不好。

    她就多買了些解暑的水果回來。

    尤其是大西瓜,還好她有毛驢幫她馱,不然真沒法搬回家。

    “巧兒,把西瓜放進井水裏冰着吧。”

    “我買了吳婆婆攤子上的冰鎮紅糖涼糕,快來吃,給娘也端一碗去。”

    “今晚涼拌個黃瓜吃吧,再煮個綠豆粥。”

    “你哥還沒回來嗎?可真辛苦啊。”

    葉惜兒一到家,海棠小院裏的氣氛一下子就鮮活了起來。

    她的聲音時不時的就響在院子裏,像山裏飛回來的黃莺,清脆婉轉。

    “嫂子,你太厲害了,帶了這麽多東西回來。”

    魏香巧歡快的贊嘆聲也跟着響起。

    “是啊,有毛驢這個苦力,再多的東西,我也能搬回來。”

    “以後我去村子裏,還可以買些他們那裏的土貨回來。”

    葉惜兒把頭發全部束起,拿着大蒲扇扇風。

    “嫂子,我給你燒好了熱水,估計還溫着呢。你先去沐浴吧,在外面跑了一日,去去乏,洗了也能涼快些。”

    “好,那我先去沐浴。”

    葉惜兒心裏很開心,家裏有人惦記她,這麽熱在外面工作了一天回來,感覺疲累都消失了一半。

    晚上,魏子骞在吃晚飯前才回來。

    葉惜兒給他端了一碗綠豆粥,還有一碟酸辣拌黃瓜。

    “你這麽忙嗎?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嗯,鋪子裏快完工了,準備挑個日子就開業。”

    葉惜兒聽了很高興:“終于能開業了!”

    魏子骞一邊吃飯,一邊與她聊天:“何伯為了喜慶,還請了舞獅隊。”

    “到時我讓安福去百花鎮,把爹娘,大姐二姐,姥姥,舅舅們都請來,熱鬧熱鬧。”

    “我讓何伯在泰豐樓訂幾桌酒菜。”

    “好啊,不用安福,我可能還要去百花鎮下聘禮,我就順道跟我娘說吧。”

    “那讓安福和你一起去,讓他去姥姥村子裏走一趟,再去春榮鎮與大姐家說一聲。”

    葉惜兒見他吃完了飯,又把在井水裏冰鎮過的西瓜端上來。

    “你快嘗嘗,我今日在一個賣瓜老伯那裏買的,可甜了,他說是他家自己種的。”

    “又甜水分又足,就是有些貴,下次我看見了他再買一個。”

    “我今日給劉氏布樁的小兒子說媒,劉掌櫃的還直接就送了我一匹細棉布。”

    “他家那小兒子看上了一個比他大十歲的寡婦,劉掌櫃愁的眉毛都掉了。”

    “他來找我想辦法,想讓他兒子斷了這個念想。”

    “我去百花鎮看了,結果那女子跟劉公子配得很。”

    “那劉掌櫃一聽是這個結果,一張臉都皺成苦瓜了,哈哈哈......”

    “我跟你說,我娘才是最好笑的,她竟然給了我一件媒人衣,說是祖傳的,哪個後輩做媒人就傳給哪個。”

    “你是不知道,那衣裳可亮眼了,待會兒我拿給你看看。”

    “她還說以後若是我的後代也有繼承衣缽的,還接着往下傳。”

    “......”

    葉惜兒看着魏子骞,簡直有說不完的話,嘴巴就沒停下來過,也沒有邏輯沒有主題,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魏子骞吃着冰冰涼涼的西瓜,聽着她跳躍式的聊天,心裏是說不出來的踏實安定。

    夏夜的風不似白日那般燥熱,吹過窗棂,帶來幾許舒爽。

    長空如墨,萬點星光灑在人間。

    落在每家每戶的屋檐上,送來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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