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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出差大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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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差大河村

    女子年輕貌美, 穿着靓麗,身段柔美。

    兩人四目相對,都有些驚訝。

    柳眉很驚訝, 她沒想到還未敲門,這門後面就猝不及防地出來了一個明豔不可方物的姑娘, 和她身後眉清目秀......的毛驢。

    她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畫像上的那位姑娘。

    也是那位有些獨特的年輕小媒婆。

    “請問是小葉媒婆嗎?”

    柳眉率先展露笑顏。

    “是, 你是來說媒的嗎?”

    葉惜兒暗喜, 這還是頭一次來個年輕的女子主動上門要說媒。

    古代一般都是長輩把小輩說親的事全權代理了。

    柳眉點點頭,随後又遲疑道:“您這是要出門?”

    “沒事,可以先把你的事情說了再出門。”

    葉惜兒邀請她進門, 又把驢牽回了棚子。

    她已經把倒座房的第一間改成了專門接待客戶的地方。

    桌椅板凳, 泥爐茶具,山水字畫,高幾花瓶。

    收拾地清新雅致, 風格簡明。

    “坐吧。”葉惜兒請她坐下, 自己則用小泥爐煮茶。

    柳眉打量着這屋子, 笑着開口道:“這待客之地布置得真不錯, 還能聞到芬芳的花香。”

    “是啊,專門用來接待你們的。”

    “小葉媒婆,我姓柳,偶有聽聞您的本事。”雖不知真假,但她想來試試。

    “我想請您幫我去府城的趙家說說媒。”

    “府城?趙家?哪個趙家?”葉惜兒一頭霧水。

    “府城三元酒樓的東家,我想嫁給趙家的二公子。”

    葉惜兒點點頭, 原來是有看好的人家。

    她覺得很新鮮, 第一次遇到這種指名點姓的, 帶着目标來的。

    “那位趙二公子叫什麽你知道嗎?”

    “趙周回。”

    葉惜兒随即就搜索趙周回。

    失敗。

    她再次嘗試。

    還是失敗。

    葉惜兒擰眉,這是咋回事?

    “是周圍的周, 回來的回?”

    “嗯。”

    那就沒錯啊,咋搜不到他的資料?

    葉惜兒看向這位柳姑娘,目光很是不解。

    搜索不到的唯一可能性是......

    這位趙二公子已經成親了。

    “柳姑娘,你想嫁的人,已經成親了?”葉惜兒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柳眉嘴巴微張,表情看起來很是驚訝。

    這......

    小葉媒婆怎的知道,她可不認識趙二公子吧。

    方才明明就一副從未聽過這名號的模樣。

    “你怎的......”

    看來這個小媒婆的确是有些本事。

    柳眉雖不明白她是從何得知,但既然她知道了,也實誠的點點頭。

    “是,他的确是娶妻了。”

    “那你是想嫁過去,給他做......”

    “妾。”

    柳眉絲毫不避諱,接下了小葉媒婆的未盡之語。

    “柳姑娘,何必呢,人家都有妻子了。”

    “他是有妻子,不僅有正妻,還有幾房妾室,我都知道。”

    “你與趙二公子認識?”

    “算不得相識,有過一面之緣。”

    “那你為何非嫁他不可?”

    “他是我能高攀的公子裏最富貴的人家了。”

    “......”

    葉惜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拒絕了這單上門生意。

    “抱歉柳姑娘,這單活我接不了,你另找人幫你走這一趟吧。”

    “為何?”柳眉沒想到她會直接拒絕。

    “我做媒的特色就是只為你找姻緣裏的正緣,正緣只能是基于夫妻關系之上的。”

    “妾室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夫妻。”

    “其他任何有別于正式配偶關系的,我都沒法接。”

    柳眉的臉色有些許變化。

    原本她是沒覺得上趕着為人做妾有什麽不對。

    時下的那些達官顯貴們哪家的老爺公子不是三妻四妾?

    嫁入富貴人家做妾,比做貧民之家的正頭娘子過得舒坦。

    但從這位小葉媒婆的話語裏,好似做妾是一件什麽不受待見的事。

    哪有媒婆還挑生意做的?

    “柳姑娘,你的意願很堅決嗎?一定要去府城做妾?”

    柳眉咬咬唇,想着後半生的榮華富貴,堅定地點點了頭。

    “那我就送送柳姑娘吧。”

    葉惜兒起身,她也不強求,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追求與活法。

    只是,可惜了,這麽漂亮的姑娘。

    有些野心無可厚非,可何至于拿自己一生的自由去交換。

    那後宅裏的妾室是那麽好做的?

    葉惜兒站在門口看着她離開的背影。

    扣着門板,張了張唇,到底還是叫住了她。

    “柳姑娘......”

    柳眉回頭看過去。

    葉惜兒問她。

    “你願意讓我給你找一個相伴一生的伴侶嗎?”

    “你們做正經夫妻,柴米油鹽,三餐四季,自己的孩兒可以管你叫娘。”

    不知為何,這兩句話讓柳眉的眼淚頃刻間流了下來。

    她意識到自己眼角濕潤,立馬轉過頭去掩飾般的拭去。

    “葉姑娘......”

    她不再叫她小葉媒婆,而是喊了她的姓。

    “我......我......想去過富貴日子。”

    “我說的媒,即便不能立馬讓你過上大富大貴的日子,也能平穩中上升,過着小康小安的日子。”

    “一生祥和喜樂,踏實順心。”

    “你還可以有個疼你一輩子的相公,不必與其他女子去争搶那一份施舍般的感情。”

    “這樣的日子,你願意嗎?”

    “請你相信我。”

    葉惜兒最後一次勸說,就當給她一次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她知道,古代女子的婚姻尤其重要。

    眼睜睜看着一個姑娘即将行差踏錯,她又怎麽能不多問一次。

    明明有不一樣的人生可以選擇。

    好半晌,柳眉再次轉過身來,眼裏已經沒有了淚眼。

    她像剛見面時的那般展顏一笑,杏眼裏是明亮的色彩,墩身行禮:“那就勞煩葉姑娘費心了。”

    葉惜兒見她答應了,不再執着去府城做妾,心裏也挺高興。

    “你放心,你的事我定會放在心上。”

    送走了柳姑娘,葉惜兒又回去牽上她的坐騎。

    一人一驢。

    往出城的方向去了。

    ——

    葉惜兒騎着毛驢,走在官道上,手裏拿着一個柳樹枝,搖搖晃晃十分悠閑。

    毛驢嘚嘚嘚勻速往前走。

    葉惜兒就一邊欣賞風景一邊和毛驢說話。

    “皮蛋,還是咱們這片土地的風景好啊,你看這大好河山,你看這田間山林。”

    “青山綠水,風光無限啊!”

    葉惜兒拖長了音調,揮舞着柳樹條,坐着毛驢豪情萬丈。

    誰料這只驢突然加了速度,葉惜兒一個踉跄,險些摔下去。

    她好不容易坐穩了,撫着亂跳的心髒,罵道:“死皮蛋,加速不知道通知一聲?!”

    “有沒有點職業道德?有沒有職業素養?不是給你上了培訓課了?”

    “把我摔了,你的下場也不會太好!”

    “......”

    葉惜兒第一次自己騎着毛驢出差,就出了一個路程很遠的差。

    一人一驢走走停停,走了兩個多時辰才到今日目的地。

    此時已近正午。

    葉惜兒站在大河村的村口,沒有急着進去。

    她取下挂在馱鞍上的花布包,拿出自己準備的幹糧。

    出差人的必帶物品,水和幹糧。

    葉惜兒在出城前買了兩個大包子,一張芝麻餅。

    她掏出包子,一摸,已經涼了。

    葉惜兒苦巴着臉,慘兮兮地把冷掉的包子放在嘴裏啃。

    她挑了村外的一顆大樹下坐着,一邊艱難吞咽自己的冷包子,一邊給毛驢扔土豆。

    “皮蛋,你看你,吃得比我還好。”

    “這土豆多新鮮,又脆又甜,我這包子又冷又腥。”

    葉惜兒說得都想抹眼淚了,荒山野嶺,風餐露宿。

    誰也沒告訴她,做媒婆還要吃這麽多苦啊!

    她啥時候像個流浪兒一般獨自坐在土路邊啃過冷包子了?

    真是時移世易啊,今不如昔啊!

    如今的境遇大不如從前啊!

    葉惜兒啃完了包子,又啃了半張餅。

    還好芝麻餅冷了也是香的。

    她下次再也不買包子了!

    冷掉的包子還不如饅頭呢。

    她下次要對自己好點,買些暄軟香甜的糕點帶在身上。

    還要買肉幹,果脯,糖塊。

    她喝了一口水壺裏的熱水,眺望着眼前的村子。

    大河村是一個小小的村落,散散落落的零星低矮茅草房。

    就連村邊的那條小河流都是那般瘦弱無力,流動的水流細的像小兒撒尿。

    田地荒涼貧瘠,種着稀稀拉拉的糧食。

    整個村子都透着一種垂垂老矣,凄涼破敗之感。

    還未進去,葉惜兒就能想象這個村子有多麽貧窮荒蕪了。

    大河村是錦寧縣石寒鎮下轄的一個村子。

    一個很偏遠的村子。

    再往前走就快到隔壁縣了。

    葉惜兒也不想走這麽遠的地方來,奈何她客戶的姻緣也許就在這個村子裏。

    她也是沒辦法啊!

    她那個帶着天煞孤星命的客戶,為了他,從千千萬萬個人裏撈出這麽一個能配得上他的姑娘。

    簡直就是從大海裏打撈起了一顆閃閃發亮的星。

    這個姑娘的八字出現時,亮得險些閃瞎了葉惜兒的眼。

    別說是走幾個小時了,就是走一天一夜,她也得走這一趟。

    沒想到小小又落後的大河村,竟然還藏着這樣一個其命不凡的姑娘。

    葉惜兒吃完了午飯,又坐着休息了一會兒。

    牽着毛驢往村裏面走去。

    現在是午飯時間,家家戶戶都在家裏吃飯午休。

    村子裏很安靜,連狗都不叫。

    葉惜兒一路上都沒碰到人,她自己數着房屋來到了一戶人家前面。

    這家的茅草屋與村子裏其他房屋并無區別,籬笆院子低矮,可以直接看到院子裏的情況。

    茅草屋頂,黃泥糊的牆,一共就三間,前面有個大院子,種着青菜。

    葉惜兒張望了一下,隐約能看見堂屋裏有人影。

    她站在屋門前一邊敲門,一邊出聲喊道:“請問這裏是朱家嗎?”

    一個老婦人從堂屋裏走了出來,手裏端着碗,一邊往嘴裏倒,一邊走過來開門。

    “找誰啊。”

    門外的姑娘白淨又惹眼,立在灰撲撲的村道上,仿若那淤泥裏猛然長出來的荷花。

    老婦人眯着眼睛打量來人。

    “請問這是朱家嗎?我找朱紅桃。”

    “你找桃子做甚?”

    “嬸子,我姓葉,是媒婆,從錦寧縣來的,想給您家女兒朱紅桃說門親事。”

    “你從縣城來的?縣城來的媒婆咋會來大河村給我們這些泥腿子說媒?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你這麽年輕的媒婆,莫不是來騙人的?”

    老婦人碗裏是黃色的糊糊,還剩一個碗底,她仰起脖子一口就倒了個幹淨。

    嘴裏還沒吞咽下去,就對着葉惜兒說話。

    黃色糊糊以肉眼可見的弧度從婦人嘴裏飛濺出來。

    葉惜兒連連退了三步之遠。

    腿上的利索勁兒,讓她逃過了一劫。

    她皺着眉抿了抿唇,沒有勇氣再說話。

    “咋的?不說話了?這年頭真稀奇,長恁好看的一個姑娘幹着行騙的勾當,還跑到窮山溝溝來騙,我們這些泥腿子有啥好騙的你說?”

    老婦人瞄着葉惜兒身後毛色順滑的毛驢,指着它道:“就你這畜生,我們村就找不出來一家能買得起的。”

    “你到底是來幹啥的?沒事就趕緊走吧,吃了還下地呢。”

    “嬸子,我真的是來說媒的,給朱紅桃說媒。”

    “您可以去縣裏打聽打聽小葉媒婆,基本都知道這個名頭。”

    “那你是咋知道我家桃子的?怎會跑這老遠來找桃子,她就是一個村姑,又不是什麽天仙。”

    “再說了,我們附近幾個村有媒人,用不着你們城裏來的媒人。”

    “嬸子,您先讓我進去,我好好給你們說道說道。”

    朱大嬸百般不情願,這家裏突然來個嬌豔的姑娘,她兒子還在家呢,萬一看對眼了,她家可給不起聘禮。

    她拉着臉,打開了籬笆門,不情不願的讓人進來了。

    “桃子,別收拾了,找你的。”

    一個姑娘正抱着碗筷往廚屋裏去,她頭上包方巾,利索幹淨,長相帶些英氣。

    朱紅桃也正奇怪娘在院子裏和誰說了老半天的話。

    出來一看,院子裏站着一個亭亭玉立的美豔姑娘。

    她驚訝的說不出話,找她的?

    她把碗筷抱進廚屋,擦了擦手便出來了。

    “姑娘,你找我?”

    “嗯,你叫朱紅桃吧?”

    “是,我就是朱紅桃,你進來坐吧。”

    “不了,在院子裏談也一樣。”

    “行,我去幫你把驢拴一下。”

    朱紅桃把毛驢拴在了院子裏的樹下,又趕緊進屋端了凳子出來。

    “咱家裏沒茶葉,怠慢了。”

    “沒事,我帶水了。”

    葉惜兒剛想進入主題,堂屋裏走出來一個男子。

    男子在初春的這種天氣,已經穿上了短褐,露出結實的手臂肌肉,下身灰布褲子,貼着鼓鼓的大腿肌肉,褲腿挽到了小腿處。

    肌膚麥色,身高腿長,長相和朱紅桃有三分像,硬朗又有一股子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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