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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龍女
葉惜兒沒在馬家待多久, 說完了事就出來了。
她擡頭看了看天色,已經到正午了。
她先回家吃了飯,午覺都沒睡又出門了。
葉惜兒今日打算去之前的幾家客戶家裏看看。
尤其是陶康安家。
人家因為她受到了無妄的非議。
甚至個人的隐私都被人扒了出來, 張貼的人盡皆知。
盧五姑娘盧小蝶婚前的事,本來知道的人并不多, 這下子大家都知道了, 都在罵那個女子是水性楊花, 婚前失貞,不檢點的爛貨。
原本還可以埋沒此事好好過日子的,現下這些流言蜚語滿天飛, 一定會影響她的生活的。
葉惜兒得買些禮物上門致歉。
因為有人要對付她, 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了。
雖這不能算是她的直接過錯,但說來說去,到底也是有她的緣故在裏面。
葉惜兒買的東西很實用, 四斤五花肉, 兩斤紅糖, 兩斤白糖, 三斤紅棗,一籃子雞蛋,還有兩匹布。
她以前是不懂這些的,讓她提着雞蛋五花肉去上門看望誰,簡直要笑掉人家的大牙,甚至很有可能會發朋友圈笑話她的程度。
可她現在想了下, 她若是送些貴重的禮物, 陶家一定不會收, 而且華而不實。
陶家現在的經濟條件很拮據,那這些吃食, 不貴重,又剛好是他們的需求。
葉惜兒很是滿意自己的明智之舉。
送禮送到人的心坎上,是多麽的英明。
她提着東西,站在了陶家門前。
院門敲響,開門的是盧小蝶。
“盧姑娘,我來看看你們。”
葉惜兒一邊說話,一邊暗暗觀察着對方。
見人的狀态還不錯,沒有很明顯的憔悴。
“葉姑娘,你怎的有空來我家?”盧小蝶顯然是又驚又喜。
通過幾次的接觸,她知道葉姑娘的性子,無事不喜歡串門。
他倆的婚事塵埃落定了,按理說葉姑娘是不會再上門了。
“盧姑娘,我來看看你們,這是給你們買的東西,你先提去廚房吧。”
盧小蝶紅着臉不好意思的推辭,羞赧地不肯收。
“娘,葉姑娘來了,她還帶了好多吃食來。”
那麽大塊油亮亮的五花肉,那一籃子冒尖的雞蛋。
盧小蝶心裏既感動又喜悅。
沒想到葉姑娘還能想着他們。
陶嬸子從屋裏出來了,高興地拉着她進屋。
葉惜兒想把手上的東西放下,提了一路,手都酸了。
“嬸子,你趕緊收下這些東西,又不值什麽銀子,我可不喜歡推來推去,可累人了。”
盧小蝶不肯收,她就讓陶嬸子收。
陶嬸子被她的話逗得笑得臉上褶子全跑了出來。
“行,小蝶,快收下,讓葉姑娘歇歇,她手嫰,怕是提不動了。”
盧小蝶聽了婆婆的話,這才接下大包小包的東西。
陶嬸子也去屋裏把陶康安扶了出來。
葉惜兒第一次親眼看到站着的陶康安,眼裏都是稀奇。
那郝婆婆說得還真沒錯,這人真能下床走動了。
陶嬸子是最歡喜的人,她放開手道:“康安,你走兩步,給葉姑娘看看。”
陶康安無奈的咳嗽兩聲,在堂屋裏獨自走了幾步,雖看着還是有些虛弱,但步伐還算穩當。
這簡直是質的飛躍。
“陶公子,你恢複得真好啊!”
“是啊,是啊,康安都已經十日沒喝藥了。這個月都沒去藥鋪抓藥了。”
“以前屋子都出不了,現在天氣好的時候,他都能走出來,在院子裏曬曬太陽。”
葉惜兒為他們高興,怪不得屋裏的藥味都變淡了,這一家人的日子在變好。
她讓大家都坐,直接進入今日上門的目的。
“我今日來呢,主要是為了給你們兩位新人道個歉的。”
“你們可能也聽說了,外面都是我的謠言,此事波及到你們,讓你們受影響了。”
“尤其是盧姑娘,你的事情被曝光,名聲受損,實在是抱歉。”
葉惜兒說的誠懇,她的确是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
那些同行簡直喪心病狂,為了抹黑整治她,不惜把姑娘家的私事公之于衆。
“撲哧——”
盧小蝶聽了她的話,非但沒有着惱,反而是笑出了聲。
“葉姑娘,你可用不着道什麽歉,那張貼的東西我們也看了,又沒指名道姓,誰知道是說的誰?”
“我可不會滿天下的嚷嚷那上面的人說的是我。”
“就算周圍的左鄰右舍來打探,我也只當不承認便是。”
“葉姑娘,你真不必挂在心上,我也算是經歷過風雨的,就這點閑話,還沒我娘罵得惡毒呢。”
“我現在的日子過得好着呢,是我這輩子做夢都沒想到的安穩日子。”
“我若是因為這點子事就影響到自個的生活,那我當初也沒有勇氣嫁給康安了。”
葉惜兒眼睛一亮,欣賞之意溢于言表:“盧姑娘,我怎麽覺得你好似變了?比成親前更豁達,更積極了。”
更重要的是,自信了,有自己的光彩了。
“是啊,變了,離開那個家,如今相公和婆婆對我都好,自然是得變的。”
盧小蝶燦然一笑。
陶嬸子也在一旁道:“葉姑娘,這個歉怎的也輪不到你來道。”
“是那起子黑心肝的,從前這裏的媒婆沒一個會踏進我家的。都說我家康安是短命鬼。”
“現下好了,我家媳婦也娶進門了,康安的病也好起來了。老婆子我整日裏心情好着呢。”
“我們家都是經歷過生死的人,能怕他們那幾句風言風語?”
“是啊,葉姑娘,我們還擔心你呢,他們那麽抹黑你,你可別被打倒了。”
盧小蝶反過來寬慰葉惜兒:“在我看來,你就是整個錦寧縣最好的媒婆。你的本事最大,她們都比不上你。”
葉惜兒被突如其來的誇贊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果然,她的老客戶都很認可她的!
葉惜兒見陶家人都沒有因為這事影響到生活跟心情,心裏的石頭頓時就放下了。
這些老巫婆,來招惹她可以,惹到她的客戶,她一萬個不答應。
葉惜兒心情舒暢的告別了陶家人。
走前還特意囑咐了陶康安一句:“好好待你媳婦,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其實她并不怎麽擔心陶家不會善待盧小蝶。
畢竟是她親自選的人,他們的姻緣不會錯,只會越過越和睦。
根本不用害怕陶康安身體好了,利用完盧小蝶就起什麽邪念。
她可不是那些媒婆,做的不是普通媒。
若陶康安是個心思不純的人,那他的命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
葉惜兒跑了一整天,回到家時,直接累到在床上不想動彈了。
她晚飯都沒吃,随便吃了些點心就早早睡下了。
半夜口渴起來喝水,驚悚地發現家裏一個人都沒有。
她先是察覺床上沒有魏子骞,想去問問魏香巧她哥晚上是不是沒有回家。
結果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聲。
葉惜兒心裏發毛,巧兒怎麽不在屋裏?
她壯起膽子推了推門,門竟然沒關,一下子就給推開了。
屋裏黑漆漆的,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
床上也沒有人,被子都整整齊齊的。
葉惜兒吓得險些叫出聲。
這大晚上的,巧兒一個姑娘能去哪裏?
她慌忙地跑到魏母的房間顫抖着手狂拍門。
手都拍紅了也沒人回應。
不可能睡得這麽死吧!
葉惜兒心裏越發慌亂,想到一種可能,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這......婆婆不會也不在房間裏吧!
她提着一盞燈,進到房裏一看,差點當場暈過去。
魏子骞不在家,小姑子不在家,婆婆不在家。
夜黑,月暗,風詭異。
葉惜兒死死提着那盞照明的光源,一個人站在院子中央瑟瑟發抖。
這半夜三更的,這三個人究竟去了哪裏?
怎麽會集體憑空消失了!
他們知不知道這樣很吓人!
她不就是睡覺早了點嗎?
怎麽就一覺醒來世界都變了。
連永遠都在家的婆婆都不見了!
夜色裏,偌大的院子,就只有她一個人的呼吸。
森冷月光蒼白微弱,陰絲絲的小風在四周悄無聲息地打轉,細聽之下還有嗚嗚咽咽的聲響。
葉惜兒怕得要死,肩膀不自覺縮在一起,不敢左顧右盼,就怕在哪個黑暗的角落看見什麽不明物體。
她想回屋躲進被窩裏去,又想出去找他們。
可惡的是,這裏沒有手機,沒有聯系方式,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沒有辦法找到他們!
嗚嗚嗚......
這些人怎麽不聲不響的離開她了。
葉惜兒欲哭無淚,左右為難。
腳步往哪個方向都踏不出去。
最後,她的腳步如灌了鉛似的,沉重地一步一步往垂花門的方向移。
家裏莫名消失了三個大活人,讓她在家裏繼續睡,她也是睡不下去的。
她得出去找他們,即使現在烏漆嘛黑,三更半夜。
葉惜兒好不容易小碎步移動到了垂花門,卻遲遲沒有勇氣打開這扇門。
黑暗中,仿佛這扇門後面聚集了什麽妖魔鬼怪,一打開就會向她奔湧而上,無情地吸食她的血肉。
葉惜兒腦子裏無法控制地想起了以前作死看的恐怖片。
那些吊着的,倒挂的,陰暗爬行的......
似潮水般接踵而至,在她腦海裏嘶吼、作怪。
葉惜兒緊緊抓着燈盞的手微抖,指尖用力地泛白,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兩只腿也不争氣的發軟,險些站立不穩。
‘吱呀——’
就在葉惜兒冷汗涔涔,不斷地做着心理建設,嘴上無意識念叨着別怕別怕時。
一聲厚重木門關合時發出的吱呀聲,在萬籁俱靜的夜裏劃破在陰森森的空氣中。
猶如萬年凄涼荒廢的冷宮裏,突然發出了一聲古老悠遠的動靜般。
回響在沉寂的長河中。
葉惜兒腦神經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怪異聲響吓得崩盤,內心恐懼一下子飙到最高值。
苦苦支撐的信念感瞬間崩塌,再也忍不住,瞳孔放大的失聲尖叫起來。
然而,那聲石破天驚的‘啊’字還沒順利湧出喉間。
‘咚’地一聲。
葉惜兒被木門的推力掀翻在地,整個人毫無征兆、結結實實地摔趴在地上。
摔得她七葷八素,還未出口的尖叫聲直接啞火,憋死在了喉嚨裏。
手裏牢牢抓着的油燈也摔得四分五裂。
啪的一下,燈滅了,可見其有多慘烈。
葉惜兒:“......”
眼冒金星,無法思考。
她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渾身的肉都在痛。
現在估計鬼來了,她也爬不起來逃命。
“呀......嫂子!哥!是嫂子......”
一縷光亮靠近的同時伴随着一聲驚呼。
随即一個腳步聲快速移動,轉到了門後方。
緊接着,一雙結實有力的手攬住她的腰,把她從地上一把撈了起來。
她被人攔腰抱着,那人的懷裏是沾染了深夜寒氣的冷冽清淡花香。
這味道,葉惜兒很熟悉。
她暈乎乎地靠着溫熱的胸膛處,耳朵貼着的地方,是轟鳴般的心跳聲。
葉惜兒用不太清醒的腦子想,這人,是跑了三千米嗎?
心跳快成這樣?
那人抱着她往正房跑,很快就進了東屋。
她被放到了綿軟的床上。
燈一個個亮了起來,頓時驅走了所有埋伏着的妖魔鬼怪。
後面還嘩啦啦跟進來了兩個人。
葉惜兒死魚般躺在床上,眯縫着眼睛看過去,今晚憑空消失的三個人,整整齊齊地又憑空出現了。
她癟了癟嘴,捏着自己摔疼的手不吭聲。
你們倒是都現身了,她卻是摔慘了。
“葉惜兒,葉惜兒......”
“嫂子,嫂子......”
“兒媳,兒媳......”
三個人圍在床邊,一個個擔憂焦急地叫她。
葉惜兒當沒聽到,她腦子嗡嗡疼。
“哥,嫂子頭上腫了一個大包!不會是磕到了腦子吧!”
魏子骞自然也看到了,還未說什麽,葉惜兒聽了倒是反應極快地摸上了額頭。
一摸,倒抽了一口涼氣,想死的心都有了。
光憑手感,就知道額頭左邊有個光溜溜的大包。
難怪先前沒感覺到這裏疼,原來是疼麻木了。
“拿鏡子!”
葉惜兒嗓音細弱又急切喊道。
魏子骞反應快,且熟悉房間東西的擺放。
他趕忙轉身去梳妝臺拿了一枚小圓鏡。
這還是葉惜兒自己在西洋人那裏買的海外來的貨。
鏡面光滑細致,映出的畫面比銅鏡清晰。
葉惜兒抓起遞到面前的鏡子就往臉上怼。
左看右看,額頭處一個紅的透亮的包明晃晃地鼓起。
像是單獨長出來的一個犄角。
葉惜兒:“......”
這誰開得門!!
大晚上,不知道門後面有個大活人嗎!
還歹毒地磕到了她的頭!
這一磕,直接磕成了小龍女。
還是半成品的小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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