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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心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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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心悅他?

    魏子骞原本不想再與她多說一句話, 就怕對自己的病情雪上加霜。

    但他想起山洞裏的情形就忍不住問道:“你是如何到那個山洞裏去的?”

    葉惜兒一愣,遲疑了幾秒才支吾道:“有人救了我,把我從湖邊帶去山洞的。”

    想到陸今安她就惱怒又心虛, 那個人像是個定時炸彈一般,不知道啥時候就會波及到自己。

    這次險些就被他套出秘密了。

    這個人還陰險毒辣, 還要告密。

    平日裏裝出一副純白無瑕的模樣, 真是白瞎了那張清隽的玉面臉。

    魏子骞見女人氣鼓鼓的模樣,奇怪道:“知道是誰救了你嗎?不去感謝?”

    “知道是知道,但是不用感謝。”

    “為何?”

    “那人就沒安好心,救我的目的也不純。”

    魏子骞聞言眉心緊鎖:“是你認識的?沒安好心?”

    “嗯, 是百花鎮的陸今安。”

    陸今安......

    空氣靜默了片刻,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魏子骞不接話了,他當然知道這人是誰。

    眸底的神色暗了暗,原本的好心情一瞬間消失殆盡。

    山洞裏的火堆, 竹筒, 陶罐, 藥味....

    當時他就察覺到了這裏定然還另有其人, 沒想到是他......

    魏子骞很想立即翻轉過身去背對着她,心裏有氣,語氣生硬道:“他怎麽不安好心了?欺負你了?”

    葉惜兒感覺有點不對勁,見他冷着個臉,聲音也沉了下來。

    以為是他誤認為她被欺負了,所以生氣了。

    見他這麽緊張自己, 心裏有些開心, 悄悄地抿着唇想笑, 搖頭道:“沒有,沒有欺負我。”

    就是發瘋而已。

    “那他怎的剛好會去那?又碰巧救了你。”

    “我也不知道。”

    “你們......”他想說些什麽, 又不知道該問什麽,從何問起,心裏像是塞了團棉絮堵得難受。

    “反正他不是什麽好人,以後看見他要小心些,他若是跟你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你可千萬別信。”

    葉惜兒認真地盯着他,煞有其事地囑咐道。

    魏子骞被她這番話說得怔了怔,這轉折來的猝不及防,讓人有些聽不懂。

    “他會跟我說什麽?”

    “哎呀,你別管,我和他之間,你得相信我,別信他就行。”

    魏子骞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晦暗不明。

    兩人在山洞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葉惜兒見他不理她,剛想說什麽,就聽他說道:“是他救了你,按照禮數,魏家應當登門致謝。”

    “不用,真的不用。”葉惜兒像是受了驚吓般,連忙擺手。

    “他才不是為了救我而救我呢,是為了......”

    “為了什麽?”

    魏子骞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她,距離很近,能看見他一動不動的黑色長睫。

    這樣的目光讓葉惜兒有些緊張,又有些心虛。

    她說不出什麽話來,她和陸今安争執的那些話,不能說出來。

    魏子骞見女人抿唇不語,心下失望,瞳色漸漸暗沉下去。

    這兩人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狼狽地收回視線,不再去看她。

    “魏子骞......”

    葉惜兒小心地喊了他一聲,觑着他的神情,想解釋什麽,又不知從何說起。

    魏子骞沒理她,她又湊近了些,小聲軟語喚他,帶着點上揚的尾音。

    男人幹脆翻了個身,轉過去背對着她了。

    看着他的後腦勺,葉惜兒有些束手無措。

    第一次覺得她的嘴巴不利索了,腦子也不靈光了,哄人的本事發揮不到實處了。

    “唉,你生氣了?....”

    葉惜兒坐起來,去扒拉他的手臂,側着身子,腦袋湊過去看他。

    “你還生病呢,不能生悶氣。”

    她看見他雙眼半阖,長長的睫羽遮蓋住了他的情緒,摸不準他在想什麽。

    葉惜兒思緒一轉,哎呀一聲,舉着手痛呼起來。

    “魏子骞,我的手...好痛......”

    她在他耳邊哼哼唧唧,男人卻不為所動,長睫掀動了一下,而後斂目隔絕了一切視線。

    葉惜兒眼角餘光一直偷偷瞄着他,見他不僅沒半點恻隐之心,反而幹脆閉上了眼睛,一副事不關己的漠然樣。

    心底的無名火竄了起來,還伴随着隐隐的沮喪。

    這狗男人,果然對自己沒有一點意思!

    葉惜兒耷拉着腦袋,怏怏然把身子縮了回來。

    她爸早就說了,男人都是很實際的生物,面對自己不喜歡的女子時,那心就跟石頭似的,不會有半分的心軟和憐惜。

    她鼓了鼓臉,這人不會冷血到在她還沒養好病時就要跟她和離,趕她出去吧?

    葉惜兒垂頭喪氣,想她在現代也是被人追捧的系花,怎麽到了古代,這些人就瞎了?

    她幽怨又同情地瞥了一眼男人的背影,年紀輕輕就瞎了,可憐吶!

    過了半晌,魏子骞察覺到背後沒了動靜,心下疑惑,這女人為何忽然安靜了下來?

    不是挺能鬧騰的嗎?

    魏子骞眉峰凝起,眸底鴉影浮動,幾不可查地輕嘆一聲。

    五髒六腑仿佛被雪山間漫山野蠻尖銳的荊棘條纏繞裹挾。

    他回想起在昏暗的山洞裏尋到她時那一刻洶湧的後怕,和那晚在夜色中她應下和離之事痛痛快快地聲音。

    腦海中不斷交織着這兩個畫面,好似要把他撕裂分割成兩半碎片。

    如果說第一次拿出和離書是順心而為,那上次他開口的和離就是違心之語。

    孤注一擲的試探,結果顯而易見的不盡人意。

    雖沒抱多大希望,但心裏的那一絲僥幸還是被女人毫不猶豫的回應給生生掐斷了。

    心底那簇孱弱微薄的火苗被一瓢冷水毫不留情的澆滅,徒留下狼狽竄逃的青煙。

    可魏子骞在懸崖底一日一夜尋她的煎熬中,寸寸在湖裏搜尋,步步踏在冰冷厚實的積雪上,在晝夜流逝的時辰裏,越發清晰明了了自己內心深處隐秘的情愫。

    一份平日裏被他藏匿起來,不敢承認的情愫。

    這份悸動不知從何時起,不知在哪個瞬間。

    卻偏偏,是在他最落魄最難堪的境遇裏。

    他有時也在想,若遇到她的是那個意氣風發,鮮衣怒馬的魏家少爺,事情會不會變得簡單許多?

    魏子骞咬破唇齒間的軟肉,喉間驀地嘗到一絲腥甜。

    他垂着眼簾,鴉羽長睫投落暗影,似感覺不到疼痛般,聲音艱澀沙啞開口,像是河灘邊飄搖的蘆葦,一吹就散。

    “你....與陸今安,你們......”

    他不知道要如何問出口,但似下定決心般想要一個答案。

    “你心悅他?”

    艱難地吐出這句話,心髒仿佛被人猛地攥緊,憋悶難受,卻不得不控制呼吸,凝神細聽身後的動靜。

    一息,兩息......

    時間在等待宣判中顯得十分漫長難熬。

    心跳快得如密集的鼓點,折磨地人宛若放在油鍋裏煎炸。

    就在魏子骞的心一點點沸騰又一點點冷卻時,那邊終于有了響動。

    “啊?你說什麽?”

    女子似乎一骨碌坐了起來,語氣不可置信,又像是含着被人冒犯的不悅。

    葉惜兒驚呆了,愕然地瞪着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她?喜歡陸今安?!

    喜歡那個表面謙謙君子,內裏心機腹黑的瘋子?

    “我喜歡陸今安?你沒事吧?可別污蔑我!”

    是她瘋了,還是這男人病得不輕?

    竟然說出這麽驚悚的話。

    不喜歡她就算了,也沒要潑她髒水吧!

    “魏子骞,你什麽意思?”她氣得雙眼泛出水霧,面色薄紅,嗓音都帶着一絲輕顫。

    不會是這男人為了趕她出去,故意給她安個紅杏出牆的名頭吧?

    這狗男人,是不是以為她好欺負?!

    葉惜兒伸腿一踹,踢到他小腿,撲過去掰過他的肩膀讓他翻過身來面向自己,兇神惡煞地看着他的臉就要開罵。

    “魏子骞,你——”

    柳眉揚起,準備罵他個狗血淋頭的一籮筐話,在看見他的那一瞬就硬生生給止住了。

    那妖孽男人竟然在笑,笑起來眸光熠熠,眼尾微彎,宛如星河掠過天幕,耀眼生輝。

    看他眉梢眼角都潋滟着璀璨笑意,不由讓葉惜兒怔愣在當場。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魏母口中那個熱烈又張揚,潇灑又恣意的魏家公子。

    那樣的魏子骞,大概就是這個模樣吧......

    葉惜兒一時間都看呆了,她很少看見他笑,更是沒見過他這般笑起來魅惑衆生的妖精樣。

    反應過來時,才疑惑又惱怒道:“你笑什麽?”

    罵了她又笑話她?

    “魏子骞,你污蔑我,還在這裏笑話我,誰給你的膽子?”

    葉惜兒抱起枕頭砸他,心中憤憤然腹诽,讓你笑,任憑你笑得再好看也消滅不了我的怒火!

    然而那男人像是變态一般,她越是氣憤,越是生氣,他好似越發開心。

    “你再笑,我叫大夫了,讓他來給你看看腦子。”順便再看看眼疾。

    魏子骞抓住砸在他臉上的枕頭,彎着水亮的眼眸看着她。

    她似乎很是氣惱,秀眉輕蹙,氣鼓鼓的白淨小臉上浮現出一層櫻粉,桃花眼裏蓄着晶瑩水光,眼尾氤氲着胭脂色,不滿地瞪着他。

    魏子骞見女子的眼裏逐漸噴出小火苗,似真的要發火了,趕緊斂了斂笑意。

    心裏松快,不知死活的來了一句:“當真不喜他?”

    他以為她會更加惱怒,可誰知女子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眼睫宛若雨幕中振翅欲飛的蝴蝶,快速扇動了幾下,顆顆珍珠就那麽滾落了出來。

    漂亮的眸子猶如一汪清透的蓄水池,淚水越積越多,斷線的珠子般滑過臉頰,神情委屈地像淋了雨的小狗。

    紅唇一張一合,抽抽噎噎控訴着:“魏子骞,你.....你欺負我!”

    “你為什麽會突然問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你就是故意的!”

    “你故意誣陷我喜歡那什麽陸今安,想給我安個罪名,将我趕出門去,嗚嗚嗚......”

    葉惜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湧,全然沒有美人落淚的我見猶憐和凄美感。

    她哭得紮紮實實,不管不顧,發絲散亂,只覺自己這些天受的罪太多了。

    先是經歷一場死劫,還沒脫離危險,陸今安就趁她身體虛弱,心裏防線薄弱的時候審犯人似的盤問她。

    回來還沒安心養上兩天病,又被魏子骞這樣無緣無故的冤枉。

    葉惜兒一想到這,更加悲從中來,心酸心塞,哭得越發洶湧。

    濃密卷翹的睫毛被撲簌簌的淚珠全部浸濕,雙眸水霧迷蒙,眼圈四周染着紅暈,像是被雨水沾濕的三月桃花,色澤鮮潤,嬌媚灼灼。

    魏子骞沒料到她突然間就哭了起來,見她這幅傷心地不能自已的模樣,頓時有些心慌。

    忍着胸口隐隐的悶痛撐起身子坐起來,想去拉她的手,手伸出去又遲疑地收了回來,語調緊張地不連貫:“葉惜兒,你...這...你...哭什麽?”

    他見她淚眼婆娑哭兮兮的可憐樣,還不忘拿紅彤彤的眼睛瞪着他,知道是自己惹惱了她。

    喉結不自覺上下滾了滾,動了動唇瓣,琥珀色的眸子裏劃過一絲心虛,聲音低低的,透着小心:“我不笑,不笑了......”

    “我沒笑你,你別哭......”

    他掏出懷裏的手帕,伸手想去擦拭她滾落的眼淚,還沒碰到臉頰,就被她‘啪’的一聲打掉了。

    “那你為什麽那樣問我,是不是想潑我髒水,好快點趕我出去!”

    葉惜兒停住哽咽,繃着小臉,嗓音沙啞地控訴,帶着一點軟軟糯糯的鼻音。

    “沒有,怎會趕你走?”

    “那你之前不是說要與我和離,什麽時候和離?”

    馬上就要過年了,怎麽也要等過完了這個年吧,不然也太沒人性了。

    她拿起掉落在被子上的素色帕子,擦了擦朦胧的淚眼,雙眼濕漉漉地瞧着他。

    “不和離,我不會和離。”

    魏子骞也看着她,兩人的視線相碰,男人的眸子似含着某種情緒,說出來的話認真又篤定。

    “魏子骞,你耍着我好玩是不是?!”

    剛要止住的淚水又有決堤的趨勢,葉惜兒氣憤異常,胸口上下起伏,粉若海棠的臉頰氣得開成了火紅的鳳凰花。

    “你說和離就和離,你說不和離就不和離!你把我當猴子耍嗎?”

    她葉惜兒何時被這樣戲耍過!

    魏子骞抿緊薄唇,眼波輕顫,任由女人紅着眼睛拿枕頭砸他。

    “咳咳....咳咳咳......”

    被砸到喉嚨,刺疼發緊,他偏過頭咳嗽兩聲,唇色豔紅。

    緩了緩才又看向她,狹長風流的鳳眸染着星星點點的水汽,如雲如霧,漂亮又不真切。

    被這樣的眼睛凝視着,葉惜兒指尖攥了攥半濕的手帕,心跳亂了半拍,別扭道:“怎...怎麽?你幹嘛不說話了?”

    “除了回門那次給你和離書,我沒想過要和離。”

    “說和離,不過是......”

    見女人桃花瓣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着他,神情專注,仿佛聽得極其認真。

    默了默,輕啓薄唇繼續道:“不過是原以為你心有所屬。”

    葉惜兒聞言,怔愣幾秒,總算是聽明白了,睜圓了桃花眼錯愕道:“你誤以為我喜歡陸今安?”

    魏子骞微微撇開臉,躲開她的目光,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小幅度點點頭,用鼻音輕嗯了一聲。

    “我怎會喜歡陸今安?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喜歡他了?”

    “你與他之前......”

    他想問在她成親之前他們是什麽關系,又怕得到的答案是自讨苦吃,就閉緊了嘴巴消了聲音。

    說到這,葉惜兒也尴尬,她本人是跟陸今安沒關系,可原身之前可能的确跟他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和朦胧情意。

    可即便是這樣,那都是結婚之前的事了。

    結婚後,原身去了,她穿了過來,可都是清清白白的。

    這些往事就只能當做過眼雲煙,沒必要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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