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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 大夫 十二
    一群人围着,古启城都没呛几口水,又被拽了上来。

    自己主动落水和被人踹下去的心情完全不同,加上落水之后浑身狼狈,古启城脸色阴沉无比,身上的衣裳都还没有换下,就吵嚷着让人去告状。

    “古启华这是想要弄死我,问问爹是不是还要纵容?”

    顾秋实不慌不忙地道:“我如果真的想弄死你,至少要选周围人不多的时候把你踹下去。这么多人在,你怎么可能死嘛?我最多就是看你不顺眼想要教训你一下罢了。”

    古启城眼神喷火:“古启华,这一次我记下了。”

    顾秋实扬眉:“爹绝对不希望我们兄弟之间闹得不可开交。小打小闹能增进兄弟之间的感情,比如我把你踹下去这种事,最多算个玩笑,你这点事也要放在心里记着想着回头报复回来,未免也太小气。”

    古启城:“……”

    一阵凉风吹来,他哪怕被披风裹着,也冻得瑟瑟发抖。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湿衣换下要紧,否则可能会着凉生病。

    众人处拥着古启城离开,周围瞬间冷清下来,只剩下安排给古启华的两个随从。

    亲生儿子比不上一个养子,顾秋实心下冷哼,看这架势,刘氏那边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脚下一转,直接去了刘氏的院落。

    院子里无人,顾秋实皱了皱眉:“我娘呢?”

    洒扫的丫鬟摇摇头,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顾秋实没有多迟疑,转身就去了正院。还没进拱门,就见里面一抹粉色的纤细身影急匆匆出门,险些撞上他。

    顾秋实侧身一让,细瞧了一眼,这不像是丫鬟的女子,古启华记忆中根本没有她,看穿着打扮并没有多华贵,应该是不怎么重要的客人。

    女子忙止住脚步,险些撞到一个男人怀里让她羞红了脸,抬眼看见是顾秋实,她压低声音:“你来得正好,夫人她要教训刘姨娘。”

    顾秋实就知道会如此,飞奔进了屋子,一眼就看见跪在地上的刘氏,她脸上已经挨了一个巴掌印,不甚白皙的肌肤已经红肿,有一个年纪大的女子撸着袖子正准备继续扇巴掌。

    “呦,这的作甚?”顾秋实心中一怒,不看任何人的脸色,直接把刘氏扶起来。

    刘氏似乎还准备往下跪,奈何敌不过年轻力壮的儿子,是被强行扶起的。

    对面的古夫人江氏脸色阴沉:“你是启华?”

    顾秋实欠身:“是!”

    他行的礼找不出任何毛病,可就是给人一种不那么规矩的感觉。

    江氏上下打量:“当年你走的时候那么小,现在已经跟大人一样了。这些年在村里,有遇上心仪的姑娘吗?”

    “没有。”刘氏接话。不是她不懂事,实在是夫人对她没抱善意,对儿子指定也没安好心,加上儿子确实和桃花定过亲,回头要是给儿子按上一个弟夺兄妻之类的罪名,那儿子一辈子就毁了。

    至少,夺了兄长女人的名声背在身上,谁也不会与之深交,做家主更是难以服众。她不求儿子做家主,只希望儿子不被人误会。

    江氏眉心微蹙,明显对于刘氏的插话不满意,她身边的一个梳着自梳发髻的三十多岁娘子立即呵斥:“主子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妾室开口?”

    刘氏低下头。

    顾秋实拍了拍刘氏的胳膊算是安慰,看向了那个女子,若是没记错,这好像是江氏的陪嫁海棠,一心一意陪着主子,甚至不肯嫁人自梳了发髻,他故作不知,问:“本公子离家多年,许多的人和事已经不记得了,敢问这位训斥我生母的……奴婢是谁?”

    海棠没想到他会发作自己,在这个府里,除了老爷和夫人,大姑娘对她都客客气气,那古启城对待她的态度,甚至称得上是谄媚了,很少有人这样不客气地对她,她愣了一下后仰着下巴道:“奴婢是夫人的陪嫁海棠,你称呼我海棠姑姑就行。”

    “姑姑?”顾秋实一脸莫名其妙,“我离家的时候年纪还小,好多称呼弄不明白,后来在村里的时候学了补上的,这姑姑好像只有一个意思吧?”他抬手将腰间配的扇子砸过去,直接把海棠的发髻都砸歪了,扇尾碰到她的脸,顿时红了一片,眼瞅着就肿了起来,比刘氏脸上的伤好不了多少。

    他砸了人,不待对面主仆变脸,他已然勃然大怒:“丫鬟也配做本公子的姑姑?”

    一个丫鬟,让正经公子唤她姑姑,顾秋实今日要是真的被唬住,那身份上又会被压一截。他装作疑惑的模样,煞有介事地道:“回头我得问问爹,省得打错人。”

    海棠是做惯了丫鬟,才没有痛得惊呼出声,她紧紧捂着脸,目光看向自家夫人。

    江氏被这变故惊着,一巴掌拍在桌上。

    顾秋实假装没听见拍桌子的声音,转身:“娘,咱们回来时奔波了两天,累得不行,我这骨头都还酸痛得很呢,你应该更难受,脸上的伤好严重,得回去上些药。夫人是个大度的,不会与你计较的。”

    江氏暗自运气。

    要是喊住二人,她就是不大度?

    这二人刚回来,她必须把他们母子压服,冷笑了一声:“还是启华懂事,知道我不是那小气的,方才罚你娘跪下,是有缘由的。她对我这个主母不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说该不该罚?”

    顾秋实转身:“是该罚,只是……我娘如何对你不敬?”他忽然一抬手,直接把桌子都掀了,“这样的话,差不多。”

    桌子是实木的,很重,上面摆着香炉与茶壶茶杯,这一掀翻,东西撒了一地,江氏再也维持不住高高在上的姿态,吓得急忙起身后退,还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大胆!”

    江氏气急败坏地呵斥:“我是你嫡母,这就是你对嫡母的态度?”

    顾秋实似笑非笑:“夫人息怒,我在乡野长大,不通规矩。只知道护着娘,方才看见母亲脸上有巴掌印,只想把人带回去上药,顾不得其他,夫人非要纠缠,我这暴脾气忍不了……都说孩子不能长于妇人之手,夫人要是认为我规矩不好,可以让父亲多多教导。”

    江氏胸口起伏,她出身富贵,在娘家是大家闺秀,出嫁后是一府主母,习惯了与人含沙射影夹枪带棒的说话,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暴脾气的人,她冷笑道:“来人,把这里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老爷,若是老爷非要包庇,那这家我是管不了了。”

    “吓唬谁呢,府里那么多管事,你做得了几件事?”顾秋实不以为然,扶着刘氏出门,头也不回地掷地有声道:“看不惯我,有本事冲我来。谁要是动我娘,我跟她拼命,不信就试试!”

    江氏脸色发白,起身风一般刮过母子俩,大踏步去了古老爷养伤的院落。

    刘氏看着她背影,紧张地道:“她去告状了。启华,刚才你不该那么冲动,她就是想让我服软,想给我立立规矩。不敢做太多事,也不会多过分……”

    “娘!”顾秋实打断她,“是儿子执意要带您回来的,儿子绝不会让您受委屈。”

    刘氏在村里与人为善,跟那些最泼辣的妇人都能好好来往,对古府是唯恐避之不及,不可能会挑衅江氏。顾秋实不用问也知道是江氏故意找茬。

    听到儿子这番话,方才挨了巴掌都没有哭的刘氏忍不住泪流满面,这一次是感动的。

    两人出了拱门不久,顾秋实都看见了路旁花树下的纤细女子,方才走得急,没注意看她容貌,此时才发现她容貌绝世,肌肤白得发光。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望过来后上前一小步又生生顿住。

    顾秋实一眼看出她还有话要说,缓步上前。

    “表哥!”女子声音如莺啼,美妙绝伦,哪怕努力装得正经,也带着几分柔媚。

    顾秋实又看了她一眼。

    女子面露羞涩:“我姨母去那边的书房了。”

    这女子在冲他示好,顾秋实颔首,扶着刘氏跟了过去。

    刚进院子,还没到房门口,就听到屋中传来饱含怒气的告状声:“老爷,这外头长大的孩子性子野,该教就要教!不能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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