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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5章 木头
    池霜林的眼神蓦地闪过一阵阴霾。

    但只是一瞬,他的眼神便暗了下去。

    良久,他才沉沉说:“她何必这样恨我。”

    池景行倒是很轻地笑了笑。

    “始作俑者都觉得自己做的事不至于被别人记恨,因为受到伤害的人不是你,所以你也不会觉得有多痛,”池景行说,“怎么,您的好儿子没陪在你身边?”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苏梨在后面解围。

    “公司的账目这段时间出了些问题,池焰在那边忙。”

    池景行只是笑了笑,没戳破什么。

    他不是不知道,自从池霜林确诊胃癌之后,池焰就开始在公司慢慢转移池霜林的股份和资产。

    池焰是打算一点一点架空池霜林,等池霜林死的那天,池霜林在池氏集团的所有资产都能变成池焰的。

    这个被池霜林从小宠爱长大的儿子。

    对池霜林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没有一点留恋。

    只是因为利益。

    池焰和苏梨好歹还是夫妻,池焰手里的钱越多,苏梨也越有保障,所以她也帮着池焰,一起瞒着池霜林。

    池景行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他懒得去管,甚至,他觉得挺有意思的。

    池家这出闹剧,这么多年,也该有完结的一天了,他其实挺期待这一天的。

    池景行没待一会儿就走了:“既然您还活着,我就先走了。注意身体,爸。”

    池景行已经很久没有叫池霜林“爸”了。

    可是这一声没带着任何感情的称呼,却忽然让池霜林红了眼眶。

    在池景行离开之前,池霜林忽然叫住他。

    “景行,有空的话……多来看看我。”池霜林哑着声音说,“哪怕不说话也行,让我能看你一眼就行。”

    池景行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他的话,转身离开。

    走到客厅,苏梨拉住他的手腕。

    “阿景,要不要陪我吃过晚饭再走?”

    池景行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她的手,淡淡道:“我回公司了,你自己吃。”

    苏梨抿了抿唇:“那你能不能顺路送我去星光广场?我想去买点东西。”

    其实苏梨没什么东西好买的,她只是想要尽可能多地和池景行待在一起而已。

    池景行想了想,没拒绝,回公司的路上,星光广场只是顺路而已。

    见他默认同意,苏梨有些高兴地回过身去拿自己的包,只是包的拉链没有拉好,不小心有东西掉了出来。

    苏梨在看见那个木头小雕塑掉落出来的一瞬间,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她已经来不及弯下腰捡起它了,因为池景行比她更快一步——

    池景行凝了凝神,捡起那个小木头,脑海中的记忆瞬间纷至沓来,刺激着他的神经。

    苏梨见状,连忙有些紧张地说道:“阿景……你还记得这个小狗雕塑吗?很久以前我给你做了一个……当时我们都还小,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池景行沉声说:“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忽然,他抬起眼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梨。

    “可是你不是说,你已经不会用木头雕刻了吗?”

    -

    苏梨的脸霎时变得有些惨白,她强装镇定,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当然不会用木头雕塑。

    即便她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名流圈雕刻家,但是她学的雕刻技术,都是池焰花重金带她学的正规雕刻,像木头这种非正规的材料,她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这个木头雕塑是祝鸢昨天来找她的时候扔给她的,她收在自己的包里,原本打算处理掉的。

    但是昨天回来临时发生了些事情,她忘记处理了。

    此刻的苏梨有些紧张,但多年的撒谎经验让她面不改色。

    “这是我特意为了你学的,最近才做好,”苏梨说,“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当初那个小狗木头,原本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

    苏梨强撑着笑容。

    可是池景行的目光却慢慢变得有些不对劲。

    他用手指摩擦着木头的边缘痕迹。

    这个木头绝对不是最近做的。

    无论是木头的边缘还是小狗脸上的纹路,都已经有好些年头了。

    看上去像是被人时常放在手心把玩的样子。

    电光火石之间,池景行的脑海中忽然闪现起刚才——

    祝鸢抱着乐兮的时候,乐兮的手里也拿着一个小木头,当时距离有些远,他没有看清木头的形状。

    但是他现在忽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乐兮手中的木头,和他现在手上拿着的这个木头,是一样的!

    一种他从前从来没有设想过的可能闪过他的脑海,他的目光忽然有些凌厉地看着苏梨,让苏梨蓦地觉得心惊。

    池景行沉沉地看着她,像是要看穿她心底的秘密一样。

    “苏梨,不要再骗我,”池景行沉声说,“这个木头雕塑,不是你做的,是不是?”

    也许是他的眼神过于严肃,苏梨一时之间愣在原地,没有回答。

    池景行继续问:“这个木头,你是在哪里拿到的?”

    苏梨喃喃道:“阿景……你相信我……”

    “告诉我!”池景行哑着声音,“昨天祝鸢来找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池景行忽然上前一步,抓住苏梨的手腕,强迫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将她眼底的慌乱和害怕尽收眼中。

    池景行眯了眯眼。

    半晌,他一字一句地开口——

    “这个雕塑,是祝鸢给你的,是吗?”

    苏梨抿了抿唇:“不是……”

    池景行握着她手腕的力度陡然加强!

    苏梨吃痛,一边握住他的手一边哀求他:“阿景,别这样对我……很痛……”

    “你有什么资格说痛!”

    池景行狠狠甩开苏梨,眼底泛出红晕,整个眼眶都慢慢泛红。

    “你骗了我多少年——?你还骗了我多少事情?”池景行沉沉地说,“这个雕塑不是你做的,当年的那一个,也不是你给我的,是不是?”

    苏梨抿着唇一直哭,到了此时此刻,她没有任何足以反驳的理由。

    她急急冲上前去抱住池景行,泪如雨下地哭喊着。

    “阿景,阿景……你听我解释……”

    “啪!”

    池景行几乎不带任何感情,重重地推开她!

    苏梨跌坐在地上,痛得好像全身上下都要散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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