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在电话里显然有些疲惫。
“祝鸢告诉你的？”
池景行挑了挑眉，没回答，反而是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支烟，说：“程牧，别怪我没提醒你，林思鲸的事就是一个无底洞，你帮她还再多次的钱，也填不满她前男友那个窟窿。”
程牧不知怎么的也有点气，一想到刚才被祝鸢看见他和林思鲸待在一起的模样，祝鸢和时麦关系那么好，要是她跟时麦说了……
他倒也不是怕时麦，就是觉得……
不想有什么把柄落在她的手上。
所以他总是觉得有点心烦。
现在被池景行这么一说，他也没了好气：“你还好意思说我，那你也别管苏梨的事了啊，你再怎么照顾她，她肚子里的也是池焰的孩子。”
电话两边都沉默了。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焦灼，只剩下夜晚的风声夹杂着细微的电流声，池景行眼神眯了眯，但没动怒，也没说话。
程牧好像是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
他轻咳了一声：“我不是那意思……”
池景行淡淡地开口：“能有什么意思，本来怀的也不是我的孩子。”
程牧嗤笑：“你倒想得很开。”
“有什么想不开的，”池景行吸了一口烟，“她和池焰结婚又不是昨天的事情。”
程牧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换了一个：“你和祝鸢真的在一起了？不是交易的那种？”
池景行说：“交易是非法的，我是良好公民。”
程牧被他的没脸没皮噎了噎，顿了顿，说：“可是你家池夫人，怕是不会同意祝鸢这样的身份阶层进池家吧？”
池景行蹙眉：“我和什么人在一块，什么时候轮得到她同意？”
程牧问：“不是吧？你的意思是，你是认定祝鸢了？要跟她结婚？”
池景行觉得程牧的思维实在有些跳跃。
他耐着性子和他解释这个简单的逻辑。
“我不会因为池家人不同意，而放弃和什么人在一起。但这不代表，我会跟她走到最后，这是两码事。”池景行看了一眼腕表，“程大少爷还是再去学学MBA逻辑课吧，我帮你付钱。”
程牧正欲说话，池景行却忽然正色道：“林思鲸的事情，你自己好自为之，如果实在解决不了，跟我说一声，我让人想法子把那个男的弄去国外。”
程牧默了默：“我有分寸。”
“最好是。”
池景行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回过头去，却发现祝鸢坐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这段时间，祝鸢也确实挺累的。
池景行能在后台里看见每个员工的工作软件使用时长，祝鸢几乎是一骑绝尘，每天工作时间十个小时打底。
唯一可以休息一下的周末，她又要去疗养院看父母，又要去医院陪尹漫。
池景行站在阳台上，沉默地看了祝鸢很久。
她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耷下来，在眼下投射出一道淡淡的阴影，微弱的冷光灯下，她的皮肤白得好像陶瓷，一碰就碎的那种。
所以池景行忽然就很想碰一下。
-
祝鸢是被池景行捏醒的。
她吃痛，皱眉睁开眼睛，便对上了池景行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沉沉的眼神似乎把她整个人锁进深幽的眼眸中，祝鸢能清晰地从他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她一时之间有些入了神，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没动。
而祝鸢这副迷迷糊糊的样子落在男人的眼里，就莫名变得很好欺负。
池景行喉结一动，将祝鸢抱了起来。
一番拉扯之下，池景行的睡袍被扯到了地上，滑落下去，露出了光洁的肌肉纹路。
祝鸢的身子紧紧贴着他，抿了抿唇，脸有些红。
池景行将她放在床上，似笑非笑。
“你在害羞什么？”
祝鸢反问：“哪里害羞了？”
池景行欺身下来，覆在祝鸢身上。
他捧起她的脸，轻吻她的脸颊、唇角、和脖颈。
祝鸢感到一阵眩晕。
他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害羞了。”
……
第二天是周末，祝鸢难得睡了个懒觉，主要是昨天睡得也晚，池景行差不多折腾了一个通宵，一直到天光泛白的时候才放过她，她连澡都没洗，就直接睡死过去了。
起床一阵腰酸背痛，她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池景行应该是已经出门了。
祝鸢简单收拾了一下，开车去了疗养院。
她买了些水果和酸奶提进病房，刚好看见林兰满脸笑容地从医生办公室里走出来，看见祝鸢，面上又是一喜。
“鸢鸢！你来了，”林兰顺手接过祝鸢手里的水果，带着她进了病房，“怎么这么早？吃早饭了没有？”
祝鸢笑了笑：“这还早？都快十一点了。”
“我不是看你一天工作忙，想让你周末休息一下嘛，”林兰有些心疼地看着她，“看看你，都瘦了一圈了，中午妈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妈请客。”
祝鸢笑着看了她一眼，把酸奶放在床头柜上，跟病床上的祝青华温柔地说了声：“爸爸，我来看你啦。”
随后她看向林兰：“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林兰笑着搓了搓手。
“医生说治疗效果很不错，你爸爸体内的细胞开始正常运转了，各个指标也很好，而且昨天晚上，你爸爸的右手很大幅度地动了一下！”
林兰兴奋地说：“医生说保守估计，三个疗程之内，你爸爸很可能会苏醒过来的！”
这无疑是这段时间祝鸢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她有些想哭，紧紧抓住林兰的手，抿着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期盼了太久的事情，到快要成真的时候，才是最不真实的。
就好像一个美丽的泡沫，你看得见，但不能触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泡沫就碎了。
林兰最明白祝鸢心里的苦。
她拍了拍女儿的肩：“鸢鸢，别哭，这是好事儿，这是好事儿啊……”
祝鸢吸了吸鼻子：“妈我知道……对了妈，今年过年，你就留在海市吧？”
林兰点了点头：“对，我们娘俩总不能自己回老家，留你爸爸一个人在这里吧。”
祝鸢顿了顿，说：“我吃完年夜饭，可能就要走了……朋友约我出去滑雪，大概年后回来。”
林兰眼睛亮了亮。
“好好好……妈妈就是怕你天天工作，为你爸爸担心，放弃自己的生活，”林兰说，“安心去跟朋友出去玩，你爸爸这里有我呢，你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