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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慷慨
    沉默片刻,霍与川又道,“听徐伟说,我出差培训这几天,你和池家的人走得很近?”

    祝鸢走向一旁的化妆镜,补了个口红。

    这样的情况下,她的沉默,就等于默认。

    霍与川站在她身后,她知道他有话想说。

    “祝鸢,他不是你的良人。”

    霍与川的声音有些涩。

    祝鸢轻轻笑了笑。

    “我知道。”

    霍与川原本还想劝说,但他看见祝鸢的眼神,便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她不在意池景行为什么选她。

    只是他们,刚好彼此需要。

    “霍老板,我去上班了。”

    她补好口红,回过头来嫣然一笑。

    霍与川忽然就觉得很心酸。

    “你刚出来,要不要给你放几天假,你多去医院看看祝老师?”

    “不用了,”祝鸢耸耸肩,“我得好好工作,才能让我爸爸早点苏醒,不是吗?”

    “我先走啦,有空再约。”祝鸢说。

    她语气轻快,脸上的笑容毫无破绽,却让霍与川觉得她的距离那样遥不可及。

    祝鸢离开后很久,霍与川都坐在休息室里发呆。

    在他的记忆里,祝鸢似乎总是这样。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始终看上去云淡风轻的,一幅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但他见过她崩溃大哭的模样。

    他更知道,现在的她对他如此疏离,正是因为当初在她最无助痛苦的时候,他选择了逃避。

    他嘲讽地笑了笑。

    就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又凭什么,要她体谅。

    -

    祝鸢站在台上,悠扬婉转的音乐里,动情的歌词娓娓道来。

    她不再相信爱情,此刻却肆意歌颂着爱情。

    她微微阖着眼眸,美得就像一朵沉默的白玫瑰。

    舞台中央的光线让周围都陷入了黑暗,她自然没有看到,角落里倚墙站着的池景行,正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程牧撞了撞他的肩膀,揶揄道,“喜欢就去送花,佳人可不等人。”

    池景行勾了勾唇角,抿了一口酒。

    祝鸢下了台,刚走几步路,便被人挡住了去路。

    程牧来了劲,“啧啧,景行,有人来截你的胡了。”

    池景行眯了眯眼,似乎看清那人是酒吧老板,霍与川。

    霍与川将祝鸢往这边的角落拉了拉,半晌,才递给她一张银行卡。

    “你刚出来,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算我借给你的,等你有钱了,再还我,行不行?”

    顿了顿,祝鸢接过那张卡,抬眼笑了笑。

    “谢谢霍老板,我会好好工作,尽快还钱。”

    她笑得很好看,霍与川只觉得心疼。

    祝鸢垂眸,“霍老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回到员工休息室,祝鸢看着手里的银行卡,自嘲地笑了笑。

    她收拾好东西,一推开门,却见到池景行懒懒地倚靠在对面的墙上,一双黑眸深不见底。

    “祝小姐行情很好。”

    他募地开口,语带嘲讽。

    祝鸢不加多想,便知道方才霍与川给自己银行卡的一幕,怕是被池景行看见了。

    她抬了抬下巴,“池少不会连我找人借钱这种小事都要管吧。”

    池景行扯了扯嘴角,点了支烟。

    呼出一口烟圈来,他慢慢靠近她。

    他身上的烟味极淡,混合着沐浴后的清香,竟莫名的好闻。

    池景行微微垂了垂眼眸,视线落在她光滑的脖颈间,逐渐向下——

    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似乎隐隐能闻到他的气息。

    他忽的抬起眼眸,将她整个人锁定在自己的瞳孔里。

    良久,他淡淡道,“就是不知道祝小姐借的这些钱,都是用什么方式去还呢?”

    祝鸢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冷,但很快恢复如常。

    池景行明目张胆,将她当做……

    她抿了抿唇,今天受到的屈辱已经够多了,胸腔里的委屈都汇聚成了一团小球,在她心里越滚越大。

    她移开视线,不想让人看见她眼底的破绽。

    “我的事情,就不劳池少费心了。您的朋友还在等您,池少请自便。”

    说罢,她轻轻推开池景行,勾唇一笑,径直离开。

    高跟鞋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每走一步路,背后的视线如芒在背,狠狠地刺痛了祝鸢的自尊心。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消失在尽头。

    终于逃离了声色犬马的会所,祝鸢迎面吹着初秋的晚风,一行清泪消散在繁华的街道角落,又无声的堙灭。

    祝鸢走后,池景行掐灭烟头,脸色有些不好看。

    程牧察觉出他的不对劲,略加思索,笑了笑,道,“景行,女人是要靠哄的。”

    池景行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

    “你很闲?”

    程牧耸耸肩,“你不就是不爽有别的男人给祝大美女送钱吗?这算什么,你要不直接买栋房子送给她,让她天天收租去。”

    池景行没有理会好友的调侃,他只是忽然觉得,祝鸢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复杂许多。

    无论是贺屿,还是霍与川,她似乎都和他们有着不浅的交情。

    他心不在焉地点了杯酒,一口下肚,却觉索然无味。

    -

    周末一早,祝鸢去鲜花市场挑了几盆多肉。

    父亲以前喜欢多肉,好养活,又不占地方。

    几日不见,父亲似乎清减了许多。

    祝鸢有些鼻酸,洗了毛巾给父亲擦拭面庞和手,一边擦,一边和他聊着自己的近况。

    她把头埋在父亲的手心里,祈祷着他早日苏醒。

    “咔嚓”一声,病房门从外面被打开。

    祝鸢警惕地回过头,却看见一张让她深恶痛绝的脸。

    她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将那人往外面狠狠一推,然后关上房门,语气冰冷。

    “贺屿,你来这里干什么?”

    贺屿提了提手里的水果,似笑非笑。

    “来看叔叔啊,”他道,“鸢鸢,你在里面那几年,可都是我时不时来医院看望叔叔的,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

    祝鸢攥紧手心,“当初要不是你不守承诺,没有及时出钱给父亲医治,他如今就不会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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