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舒南栀醒来的时候，只觉的腹中难受。

    她没有睁眼，只是虚弱地喊道：“我想吐。”

    身边不知是谁，冰凉的大手贴在她的背上：“想吐就吐，没关系。”

    这个声音太温柔，让她有了莫名的心安。

    微微睁开双眸，只是下一刻，一只大手就覆在了她的双眸上。

    “你太累了，睡一会儿吧。”

    这声音似乎是有着莫名的蛊惑，舒南栀再用力想要睁眼，却是睁不开，反而是昏昏欲睡的疲劳在顷刻间袭来。

    她的大脑瞬间陷入了沉睡，周围发生了什么，她惶然未觉。

    手术室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陆翡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祝月华，王衍，卢诗文坐在一边，阮碧玉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

    所有人看向紧闭的手术的门，神情上透着紧张。

    时间点点滴滴的过去，眼前那扇冰凉的铁门终于被人缓缓拉开。

    舒南栀躺在病床上，被小秦推了出来。

    而在昏迷的她的身边，是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过的陆长川。

    在她并不知道的时候，陆长川一直在里面陪着她。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松开过她的手，哪怕一秒。

    眼看人被推出来，外面围着的人立刻拥了上来，却又不约而同的放轻了声音。

    “她怎么样？”

    眉心始终紧皱的男人缓缓开口：“她没事，只是麻醉的药效刚刚过去，现在人很疲惫需要休息。”

    “我送她回病房。”

    “你们自便。”

    几人对视一眼，并没有散开，而是起身跟在他们身后。

    一直等到了病房，陆长川和小秦一起亲手亲脚地把舒南栀换到上了更加舒服的床铺上，他才松开了她的手，缓缓坐下。

    他抬头，清冷的眸子淡淡扫过仍旧在房里的几人。

    微微喑哑的嗓音说道：“她需要休息。”

    王衍和卢诗文对视一眼，随即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们明天再来。”

    陆长川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躺在床上，现在沉睡的人身上。

    软碧玉放下了手里提着的东西，无声地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人，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陆长川的肩膀，没有说什么，在王衍他们离开之后，也转身离开了这间压抑的病房。

    陆翡推着祝月华这才上前。

    老人并不健康的脸色上，双眸却依旧是精光烁烁，虽有病色，可在清醒的时候，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很好。

    如果不是她身下的轮椅，手上的吊针，没有人会想到，这个老人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

    她苍老却睿智的双眸看向陆长川：“好好照顾这个丫头。”

    陆长川微微颔首，突然说道：“她不想让您知道她做手术的事。”

    祝月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到现在还在担心别人。

    要知道，先前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可是她。

    就算这个手术的成功率有百分之九十九，可依旧会有百分之一的失败。

    这也是为什么陆长川一定要跟着她进去的原因。

    他要将这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率提高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哪怕是百分之零点一的失败，他都要将这失败的可能性无限的降低。

    没有人知道他在手术里，握着她泛凉的双手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没有人知道，在他的心里，已经做了数十种手术可能会出现的突发情况，各种突发情况的应对方式。

    “我知道了，今天的事我会当做不知道，”祝月华无奈地露出一抹苦笑，“毕竟我自己都活不了多久了。”

    闻声，陆长川的身体微微一震。

    “奶奶，抱歉。”

    祝月华摆了摆手：“到我这个年纪了，没什么看不透的，只要你们好好活下去，对我来说，就是功成身退，等下去了见到你父母，我也有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