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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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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在做什麽呢。”徐老夫人打斷了他的沖動, 讓他把湧到喉頭的話咽了回去。

    徐老夫人看二人默契起身的樣子,心裏頭一陣滿意。

    虞少淵把筆置于一旁,成品圖讓衆人驚嘆, 身着廣袖素衣的女郎青絲披散, 頭上帶着花環,圖上所作赫然是她撫着花環的茫然模樣,寧離很是喜歡, 萬沒想到虞少淵的畫技這般好。

    她索要了來, 把這圖挂在了卧房內, 日日看着,徐老夫人和徐秋錦也看過,二人對視一眼, 這若是對皎皎無意,如何能畫出這般神韻。

    徐老夫人決定有意無意撮合一下, 便是最後沒成,也不會遺憾。

    再過幾日便是宗廟祭祖, 畫院循着舊例開始準備, 屆時吏員要随行在側, 記錄那一日聖上的風采以及許多事件, 二人整理成畫譜、壁畫大肆昭告。

    祭祖前恰逢畫院考核, 接連幾日準備寧離不出意外又得了頭名, 雖然衆人不乏許多酸意但對上那張驚豔的畫作便也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回了畫院,她四五日都未見孟歲檀, 心情頗為舒暢,不似在宗廟那般緊繃着, 只是阖宮為了迎接祭祖,內外宮室的陳設均要一換, 畫院就那麽些人手,只得一個宮一個宮的來。

    屏風、團扇、絹帕等,要出圖的東西實在太多,當今聖上不喜照本宣科,

    最先的自然是聖上的寝宮、書房這些,畫院陷入了忙碌的日子,不似平時的松泛。

    “書房這兒,不要挂什麽花花草草。”盧湛英一個個指點,宮室丹青換血分外考驗畫院的審美,對于很有經驗的畫師來說,已經駕輕就熟。

    學生們卻很生澀,盧湛英幾人不敢掉以輕心,這若是哪個宮室的喜好記錯了,免不得被貴人一頓板子責罰。

    寧離随着盧湛英去了聖上的書房,進殿後幾人頭低着,話都不敢說,乖順跟着盧湛英挪來了梯子,把殿內的丹青換了一遭。

    只是不巧,更換途中聖上回來了,幾人被迫閉上耳朵,內房和外室并不隔音,隔着門聖上的怒意猶如雷霆萬鈞,劈頭蓋臉的砸到了下面戰戰兢兢的朝臣身上。

    寧離幾人也如鹌鹑似的,不敢說話,退出去時似乎剛好結束了怒火,書房內鴉雀無聲,只有幾人離開的輕巧步伐聲。

    大約是走的急了些,寧離被後面的人踩住了腳跟,絆了一下,她心頭一跳,險些以為臉着地時,被進來的人影扶了一把,那手掌穩穩地按了一下她的肩頸,似乎是安撫。

    随即繞過身自若的向聖上禀報差事。

    寧離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氣,出了書房後,那踩了她的學生連連道歉,說他只是太緊張了,被盧湛英呵斥了一頓。

    大掌摁在她肩頭的熱意還殘存着,她有些走神,直到盧湛英喚她才回神兒,稍頓些時候要去東宮。

    孟歲檀還在禦書房,這樣她去東宮便不必面對他了,寧離步伐都自在了些。

    東宮內薛太傅正在為太子授課,他們繞開書房進到內殿,而寧離随章嚴去了各位大人處理政務之地。

    詹事府的陳設顯然沒有主子們的考究精心,也只是挂着幾幅字畫,屋內零散有幾位大人靜心奮筆疾書,品級高的,有單獨的值房,畫院中造冊了朝中上下臣子的喜好,便于聖上賞賜,也方便逢年過節內務府準備節禮。

    寧離摘下了大殿懸挂的字畫,但內房臨窗懸挂的字畫卻沒動,她認得出來是孟歲檀自己所作,他自負也自傲,雖不顯山露水,但若是自己身邊的物什一定要自己親自所選。

    “窗邊那幅為何不換。”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寧離和雲黛二人對視一眼,轉過了身,方才還在禦書房的人不知怎的這麽快便回來了。

    “素聞大人不喜旁人動身旁之物,下官便……”寧離主動解釋,以前也不無有這樣的事,還在孟府時他書房的陳設便不需下人們動,便是她也得适可而止。

    “換了罷,我瞧着也膩了。”孟歲檀抽出她抱着的畫卷,打開後是一幅玉蘭圖,眼眸彎了彎:“就這個罷。”

    寧離想勸阻他,薛太傅風雅,素來喜好玉蘭,這是她為薛太傅的值房內所備,被孟歲檀搶了去,若是薛太傅發難便如何。

    “大人,這圖是要挂在薛太傅值房內,您拿走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寧離急說,本能想去拿那圖。

    “無妨,我會與薛太傅表明,他還欠我一個人情。”孟歲檀施然一躲,大步流星的進了內屋換下了那幅字畫。

    玉蘭寧靜皎潔,春和景明,畫卷上的折枝圖像從窗邊探出,像人瞧了便眉目舒悅。

    他把字畫一折又回身遞給了寧離。

    寧離懵然看着他,這字畫非畫院所出,不知他為何把這字畫遞給她。

    “大人,這字畫非畫院之物。”她委婉道。

    孟歲檀這才回神意識到,收回了手,寧離見沒什麽事便要和雲黛轉身離開。

    “寧離先留下。”他突然說。

    雲黛知趣的退了出去,寧離回身問:“大人可還有旁的事?”

    “我送你的那些首飾去了何處?”他冷不丁這樣一問,寧離竟有些心虛:“怎的突然這樣問。”

    “慈光寺侍從在收拾屋子時發現了這個。”他把小箱子從桌下拿了上來,原本是讓侍從扔了下來,但孟歲檀最後還是撿了回去,鬼使神差的大約是想再見時問問她。

    寧離看見那箱子,一愣,更心虛了,但既被發現便索性不再裝:“對,你……送我的首飾我都拿來磨成粉作了顏料,還不錯。”

    孟歲檀氣笑了,倒也不是氣她糟蹋東西,而是怕她不喜歡還憋着不說,好聲好氣的問:“為何?可是不喜歡?”

    “沒有……就是我不缺罷了。”寧離摸了摸鼻子。

    這個理由當真是叫他無可指摘,不缺所以不需要,他記得寧離及笄前他也送過她首飾,那時寧離既寶貝又歡喜,如今……

    “算了,你若喜歡,便随你做主。”他謹記着不能跟她發脾氣,也不要過多的管教,她怎麽喜歡怎麽來。

    寧離啞然,随後又忍不住說:“大人能否不要再這般了,我真的不需要。”

    孟歲檀沉默了半響,他只是想比虞少淵做的更好罷了。

    “虞少淵做得,我自然也做得”他淡淡道,寧離自然下意識的認為他是在說兄長這個身份,大約是因為那三年的愧疚,才叫他突然性情大變,做出許多奇怪的舉動,她逃避一般的忘掉那事,堅持認為孟歲檀就是作為兄長的身份混淆了情感。

    畢竟他心裏素來只有利益、規矩,怎麽會懂真正的情愛是什麽,不過他總是這樣,也叫寧離有些煩躁:“大人怎的總是同虞師兄比。”

    自然是因為在乎,看不過眼分明都是兄長,卻這樣區別對待:“我……”

    “為什麽大人難道不知道嗎?”她神情赧然,雖說有故意的成分在,但這般大膽的表露還是有些不自在。

    寧離一句話又把孟歲檀打回了地獄,不一樣,他更重要,心中震蕩出絲絲縷縷的疼意,但面上沒什麽神情,寡言漠然,不願洩出一絲一毫的崩裂。

    “師兄還在等下官,下官先告退了。”寧離繞過他,忘了顧及儀态,小跑了出去,幸而雲黛在不遠處等着她,走近了她也沒問說了什麽,只是拽着她離開了東宮。

    殿內授課結束後,薛太傅回到了值房看着自己臨窗而挂的迎春皺起了眉頭,恰好守門的侍衛進來替孟歲檀傳話:“太傅,少傅說瞧着那幅玉蘭圖很喜歡,便想用這幅字畫替換了去。”

    侍衛遞上字畫,薛太傅展開後眉目舒展,便不跟他計較了。

    重華宮內,寧離低眉順眼的藏在雲黛身後,因着後宮不許前朝官員入內故而前來的都是女畫師,她便也逃脫不得,舒貴妃正在殿外賞花。

    “這立了春,桃花開的當真好看,你瞧這枝頭簇擁層疊的樣子,不如叫畫師畫下來如何。”舒貴妃翹着手指懸空點了點,妩媚的容顏上眼波流轉,輕輕一笑,蘊含無限風情。

    身旁的宮令會心一笑,進到內殿:“素聞小寧大人技巧娴熟,妙手丹青,今日重華宮內桃花開的旺盛,勞煩小寧大人作畫一副。”

    寧離起身垂着頭:“是。”

    她被牽引着來到舒貴妃身邊,雖垂着頭卻能感覺到舒貴妃落在她頭頂的目光,叫她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她只得面上鎮定,備了筆和顏料,裁好了紙。

    花草多為折枝圖,枝頭斜探,花瓣層疊開放,逞妍鬥色的桃樹前,一張桌案擺于涼亭下,纖細的身影挺直了腰脊,她一旦投入便忘我,全數精力灌注在眼前的桃花中。

    不過兩刻鐘,便作好了一幅折枝圖。

    “娘娘。”宮令呈了上來,給舒貴妃示意,她懶懶的拿起這幅圖,眯着眼睛打量:“枝葉太松散了,全無層疊韻味。”

    看舒貴妃不大滿意,寧離心裏一咯噔。

    “娘娘息怒,奴婢聽聞這畫師最看重靈感,興許方才小寧大人畏懼娘娘威儀,才一時緊張沒有作好。”宮令佯裝為她說話,給了舒貴妃臺階下。

    果然,舒貴妃挑了挑眉:“既如此,本宮再給小寧大人一次機會,若是畫不好,便一直畫,直到畫好了為止。”

    寧離低聲應:“是。”

    這一日,她就坐在重華宮的園子裏一直畫,從早晨畫至傍晚,到了下值的時辰舒貴妃亦不打算放她走,後宮妃子沒有處罰朝臣的權利,舒貴妃便用這種法子給庸王出氣。

    崇青館內,幾位師兄急得團團轉,眼看着快下值寧離還沒被放回來,宮門一旦落鎖便不允許尋常官員在宮內逗留。

    “後宮嫔妃并無處罰臣子的權利,皎皎倒是不會有性命之憂和皮肉之苦。”曲成蕭說。

    “過了落鎖時辰她在何處落腳是個問題,外朝有殿前司的人巡視,若是崇青館今夜開着,不免會被責罰。”聶青瀾頭疼的很。

    盧湛英思慮良久,随即去往東宮。

    此時不過申時,孟歲檀正在處理政務,騰不開手,侍衛便說讓他等一會兒,還是懷泉瞧見來人把他請了進去,順帶禀報了孟歲檀。

    盧湛英和孟歲檀溝通了此事,希望他能看在表兄妹的關系上打點一番,冒然這般,他也有些不大好意思,只是皎皎在前,便也顧不得旁的什麽了。

    “盧大人放心,我會安排人去接應。”

    他目光凝肅,篤定沉穩的應下,盧湛英感激拱手:“多謝少傅大人。”

    在彎腰之際,被大手穩穩地托住:“不必,是我該做的。”

    天色昏暗,寧離腹中饑腸辘辘,手抖得已經握不住筆,重華宮內燈火通明,陣陣珍馐氣味飄散了出來,勾的寧離腹中更難受,她舔了舔幹澀的唇,心頭提着一股氣。

    身邊一直有宮女看着她,一旦她停筆便會說:“還請小寧大人盡快作圖。”

    故而一日下來,她的手臂完全脫力,顫抖着連筆都握不住,宮門已經落鎖,她今日看來是出不去了,怕是挨餓受凍還得一直畫。

    日頭徹底隐于西方,園子裏一片漆黑,看不見摸不着,不時有蟲鳴聲傳來,重華宮的宮令終于說:“新作的折枝桃花圖娘娘很滿意,勞煩小寧大人了,我們娘娘要休息了,便不送小寧大人了。”

    現在已經戌時,宮門落鎖她也出不去,只能回畫院。

    宮女送她到重華宮門口,踏出宮門的一瞬,身後啪的一聲關上了門,她孤零零的站在宮道上,饑寒交迫,深夜的宮道上暗的伸手不見五指,除了零星的燭火,陰森幽暗的猶如鬼城。

    周遭靜的連她胸腔內的心跳聲都一清二楚。

    “小寧大人。”身後一聲輕喚吓了她一大跳,一位姑姑掌着燈籠在一側靜靜的候着,見她出來,提着燈籠上前道:“我是孟大人安排來接您的。”

    孟大人?寧離愕然不已。

    不待她仔細思索,那姑姑便說:“得緊着些走了,殿前司巡視的那些侍衛已經打點妥當,一刻鐘繞過,足夠您回崇青館了。”

    寧離不再遲疑:“多謝姑姑。”

    一路上,她低着頭跟在這位姑姑身後,如她所說,确實沒有碰見巡視的侍衛,崇青館的大門緊閉,她從側門擠了進去,随後透着門縫說:“今夜多謝姑姑,不知姑姑名諱,改日必定回報。”

    “不必謝我,要謝便謝孟大人,我也是受人所托。”那姑姑并沒有承她的情,冷冷淡淡的說完便離開了。

    寧離關緊了側門,崇青館內沒有一絲燈火,她摸着黑進了殿內,殿門吱呀一聲打開,白日熱鬧的正殿現在沒有一絲人氣兒。

    她摸黑尋到了自己的桌案,坐了下來,卻摸到了好幾個油紙包,她摸索着就着黑暗打開,點心的甜香飄了出來,勾着她腹中更饑腸辘辘。

    黑暗中傳來悉悉索索的一聲響,殿內突然明亮了起來,寧離懵然擡頭,對上了長身玉立立在她身前人影的冷眸。

    孟歲檀蹙眉看着她一側頰邊塞得鼓鼓的模樣,唇邊還沾着點心的酥屑,看着茫然又驚懼。

    突然冒出來的他讓寧離以為自己在看花眼了,吓得手裏的點心都掉到了地上。

    “你怎麽在這兒?”

    “你就吃着這個?”

    二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寧離拍了拍衣袍站了起身,又問了一次:“大人為何在這兒,這麽晚了不該已經出宮嗎……”她慢吞吞的反問。

    就算是未出宮也該在東宮詹事府中罷,為何會在崇青館。

    “大約是庸王在她面前說了什麽,你被舒貴妃留在重華宮,她是沒辦法罰你,所以只能想折騰人的法子。”孟歲檀回身點燃了殿內的蠟燭,繞開她的問題說。

    殿內愈發明亮了起來。

    “還是別點這麽多了,萬一被外頭巡視的侍衛看見就不好了。”她擔憂道。

    “無妨,我已經同殿前司打點好了,今夜他們不會管這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孟歲檀不疾不徐道。

    寧離沒再問為什麽他會在這兒了,下意識的逃避開,環抱着膝蓋不說話。

    孟歲檀又看了眼那點心,不大贊同道:“你一日未吃飯食,只一些點心如何能裹腹。”

    “沒關系,我也不是特別餓。”她清了清嗓子,嘴硬,但下一瞬腹中清脆的聲音響起,叫她的頭瞬間低了下去。

    “吃這個吧。”她的面前擺下一個食盒,孟歲檀揭開食盒裏面是幾道熱菜葷食,還有一碗甜絲絲的熱粥。

    寧離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糾結要不要接受,孟歲檀很了解她似的說:“吃罷,今日這一切我都是作為一個表兄應該做的,你沒必要有負擔,接受就好。”

    “至于我的心意……并不是那麽重要。”他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為今,只有一條準則,便是對她好,要把錯失的那些年都補上,要比她的虞師兄對她更好,好到卸下她的心防,好到讓她的視線願意落在她身上。

    他在改變自己的策略,倘若她不喜歡虞少淵,他絕不會是如今的樣子,但她喜歡虞少淵,他也不是傻子,只知道莽幹,不懂法子。

    他都這樣說了,寧離咬着唇慢吞吞道:“我竟不知,孟大人何時這般好說話了。”她神情有一絲小小的嘲諷,但卸下了白日的梳離和不耐,露出了最真實的一角。

    “你幫了我不少,我還是要謝謝大人。”她乖巧的拱手,公是公私是私,雖然她不喜歡他了,但是只要孟歲檀不像那日一樣……強迫她,或者總是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二人就還是能維持表面關系,無論是同僚還是他總是執着的兄妹。

    同在宮中,她不想鬧得太難看。

    孟歲檀神情柔和,華美矜貴的眉眼染上了一絲溫潤霜色,“你若想謝我,便送我一幅丹青墨寶如何?”

    寧離邊吃東西邊含糊問:“自然可以,我平日也好收藏一些名家藏畫,屆時你去挑一挑,看看喜歡哪幅,贈予你。”

    她很大方的說,但孟歲檀卻搖頭:“都不要,我想小寧大人親自作一幅送給我。”

    “啊?”寧離咬着筷子陷入了糾結,倒也不是不行,但她技法生疏,贈予人顯得有些拿不出手。

    “嗯,你就畫一幅,我,如何?”他循循善誘,唇角勾起極淡的笑意。

    寧離擰起了眉頭,萬萬沒想到他提出這樣的要求,頓時有些不大情願了,但轉而一想人家幫了自己忙,這個人情不還回去怎麽可以。

    “那……好吧。”她把頭埋進碗中,孟歲檀卻察覺到她的手腕在發抖:“你手怎麽了。”

    大約是聲音太高,把人吓到了,她差點把碗給摔了,手腕處的酸痛時刻提醒她。

    “今日在重華宮作了一日畫,手腕有些酸痛罷了。”她恹恹地揉着手腕。

    孟歲檀沉着臉說:“我去太醫院給你拿藥來。”

    “不用了,沒什麽大事,歇一晚就好了,這算什麽,當初祖父訓誡我練習,是今日的幾倍,就是今日舒貴妃不準歇息,才累疼了。”

    “聽話。”他匆匆撂下一句後起身出了殿門,沒了身影,寧離又惶恐又不安。

    她埋着頭慢吞吞的吃菜,食盒內還有竹筒,裏頭裝了熱水,還能維持一些體溫,但崇青館內冷的很,正是白日和晚上氣溫相差大的月份,寧離沒一會兒便凍的蜷縮了起來。

    她趴在桌案上,昏昏沉沉的打盹,雖困的不行,但嘴裏念叨着若是孟歲檀被抓走了,她得講義氣去作證。

    迷蒙間身上蓋了厚實暖和的大氅,暖意讓她忍不住瑟縮着埋到了裏頭,孟歲檀輕輕的把她的手腕拽了出來,大約是太累了,寧離沒有一點察覺。

    細細的手腕被他捏在掌中,燭火下,散發着柔白光暈,像象牙一般,細膩溫潤,而腕下的大掌,呈深色狀,一深一白間,對比極其明顯。

    他拿藥油細細的揉着她的手腕,力度拿捏得當,好像天生就會照顧人。

    揉捏完,他也舍不得放開,就這麽安放着,環着牽着,燭火為她的眉眼渡了一層光暈,緊閉的雙眸上長睫輕顫,睡得正憨。

    翌日,寧離被殿內打進的第一縷晨光所驚擾,她迷蒙睜開雙眼,入目便是緋色身影端坐在一旁手上不知道打哪兒來一本畫譜,閑閑的翻閱。

    他一晚上沒休息?

    冒出這個念頭的寧離愣了愣,她坐直了腰身,一晚上趴在桌案上休息壓的她臉一側像個柿子,眉眼嬌憨,神情懵然,坐在那兒發呆。

    “醒了?”孟歲檀一夜未睡,瞧着一點都不疲累,仍舊是一副端方整潔的樣子,眉眼隐隐舒展。

    寧離嗯了一聲下一識揉了揉手腕,發覺酸疼減輕了很多,也不發抖,只餘微痛。

    她納罕的甩了甩,聞到了淡淡的藥香,才反應來貌似被上了藥。

    二人似乎又回到了及笄前的日子,他是一個好兄長,體貼、關懷,完美無缺,曾經她時常因他的顧念而心動,現在卻只餘感謝。

    孟歲檀把手中的冊子擺到了她面前:“你還看這個?”

    寧離狐疑的接過那冊子,翻開一瞧,臉色一滞,肉眼可見的從脖頸到耳根再到額頭,迅速的紅成了一片,圖畫精湛,內容卻讓人血熱噴張,但孟歲檀卻沒被影響什麽,反而自若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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