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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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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幾日後, 工部協助孟歲檀調查投毒事,有了些許眉目,那礦石只是下面的吏員在搬弄時不小心搞混, 并非有意, 孟歲檀和寧離卻清楚,這大約是他們推出來的替死鬼。

    孟歲檀親去審問,那吏員已被折磨的血肉模糊, 不知是屈打成招還是以性命脅迫, 話都說不清楚, 只剩一口氣。

    工部侍郎在旁弓着身子候着,看不清臉色,孟歲檀便又說去他們為畫院搬礦的庫房瞧一瞧。

    “大人請進, 這兒一般都會分批放,有毒之物皆會被辨別出來, 但有時太過忙,人員匮乏, 可能會造成混亂。”侍郎孫度賠笑着說。

    孟歲檀伸手揮開了粉塵, 肅沉眸色掃過灰暗的庫房, 便上前想拿手觸碰。

    “大人還是莫要觸碰, 免得髒了大人的手。”

    孟歲檀收回手, 轉身離開了庫房, 謝妙瑛一事成功挑起了聖上對謝昶的戒備。

    他倒是想起了一事,謝昶年輕時也不過一介寒門, 而當時的閣老乃是舒家家主,雖舒家早已淡出了聖上的視線, 地位卻仍舉重若輕。

    皆是因舒老太爺為三朝宰輔,死後入太廟, 哪怕如今的舒家不那麽鼎盛,舒貴妃卻仍舊可以憑着母家屹立不倒。

    聖上雖忌憚庸王和舒貴妃,但因二人乖覺警惕,倒也沒有加以防備。

    他若是沒記錯謝昶是由舒閣老提攜,當年謝昶和舒貴妃也是有一段情誼,他倒是可以從這一條線入手,扳倒謝昶,庸王也相當于折了一條羽翼。

    他掐着時辰回了宗廟,路上恰好路過關元齋,略一思襯便買了寧離愛吃的芙蓉酥,路遇不少吏員同他見禮,他眉眼舒展,顯而易見的頗為愉悅。

    繞過正殿正好見寧離與雲黛二人後門蹲在門檻處,捧着一包點心在吃,他腳步一頓,笑意緩緩斂盡。

    “膳房的飯菜太膩味了,成日就是那些花樣,聽聞關元齋這芙蓉酥頗受歡迎,我一直因着差事沒空去呢。”雲黛頰邊塞得滿滿。

    “那今日恰好我虞師兄送了來,你多吃點。”寧離大方的分給她。

    “你那位虞師兄人可真好。”雲黛得出這樣一句。

    隐在殿門後的孟歲檀一字不漏的聽到了二人的話,垂在身側的手微蜷,他垂眼看着手中的紙包,略一沉吟,旋即轉身離去。

    晚些時候寧離又被懷泉“請”去了值房,孟歲檀端坐在桌前,寧離入門後腳步微頓,被滿桌的紙包驚得微愣。

    孟歲檀像是沒看到她震驚疑惑的表情,雲淡風輕:“坐。”

    “這些是……”寧離看着花花樣樣的點心,遲疑落座。

    他撥了撥紙包:“給你買的。”

    寧離有些無語,這麽多,這是把點心鋪子都搬空了吧,她何時說過想吃了。

    “太多了,真的不用。”她勉強道,有些坐立不安。

    “不多,慢慢吃。”他把芙蓉酥挪得遠了些,“關元齋新出的椰青圓子和青梅飲子,嘗嘗。”

    “若是吃不完帶回去和同窗分一分,或者給你那兩位師兄也帶一些。”他施施然擡手飲茶。

    他不管不顧的送過來讓寧離着實很難辦,孟歲檀大約是好意,還捎帶了她的師兄,這讓她确實不知該如何拒絕。

    “莫管這些點心,先用膳。”他起身帶着人往側房去,進了屋,寧離才感嘆,方才看到的委實不算什麽,屋內一張圓桌,珍馐菜肴有十幾道,便是宮宴也不過如此。

    “大、大人,宗廟內鋪張實在不妥,若是傳到聖上耳朵裏,恐生事端。”她緊張的揪着衣帶,聲音磕巴,對他突如其來的“示好”而感到不安。

    再者,他先前已經說對她沒了旁的意思,只以兄長的身份對她,只是這……也不似兄長的做派,寧離對他突然的轉變倍感不适。

    “放心,這是懷泉在望京樓買來的,并非膳房所做,坐。”他下颌點了點,視線緩緩掃過她的腰身,太瘦了,那勞什子師兄的關心也不過如此。

    “這……太多了,大人,下次真不必如此,若總是這樣,恕下官不敢再來。”她挑着身邊筍吶吶道。

    她答應孟歲檀,本就是怕他氣上心頭把她又從慈光寺趕回崇青館,但若太過離譜高調,引起同僚異樣的神色和圍觀,她還是被趕回崇青館罷。

    “嗯,只此一次。”他給寧離盛了一晚湯,放在她身邊,順着她說,今日的他俨然一點脾氣都不敢發。

    這時候倒是很好說話了,寧離默默吞回“那不如還是放下官回膳房用飯”這話。

    用過飯後她抱着酸梅味兒的飲子坐在門檻上消食,孟歲檀瞧見了,眉心一蹙剛欲開口呵斥轉而一思襯,那虞少淵能得她青眼必定不會像他這般喜好說教。

    他放緩聲音:“地上涼,起來罷,怎的忽然喜歡往門檻上坐。”

    寧離抿了一口酸梅飲子,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起身,她不過只一次在他面前坐在這兒,怎的就是喜歡了:“我幼時便總喜歡坐在家中門檻上等爹爹回來,舊習難改罷了。”

    這話喚起了他的回憶,剛來孟府時他讀書回來确實總能遇到寧離托着臉呆呆地坐在門檻,二人對視時而無言,那時的他他淡漠的移開了視線,沒有多管。

    他恍然發覺有關她的回憶似乎都潛藏在腦海的一角,十年來他的每一時每一日都充斥着她的身影,哪怕是那三年,每每回想起他總是心緒繁雜,難以消解。

    “你爹爹看見你如今過的這般好,定是很高興的。”難得孟歲檀心平氣和的和她說話,總歸,寧離沒覺得有多少負擔,甚至沖着他笑了笑。

    傍晚的暮色透過高大的屋頂只餘點點金光碎點,拂過她的眉眼,眼眸水波橫生,他垂眸斂目,心神微動。

    “時候不早了,下官先走了。”

    最終,她還是被迫抱着許多的點心回去了,雲黛開門時赫然一堆紙包出現,寧離費力的從紙包後面露出個腦袋,原本她走時這般模樣,孟歲檀直說要安排侍衛送回來,是她堅定的拒絕,選了個沒什麽人的時候躲躲閃閃的回來。

    “怎麽這麽多點心。”雲黛看着鋪滿桌子的紙包,有些苦惱。

    “你吃。”她讪讪沒有多言。

    雲黛知道她在孟少傅那兒用膳,美曰其名是補償,但她才不信他的鬼話,後來才知孟歲檀用了什麽說辭後便打消了勸寧離的念頭。

    寧離又把許多的點心給二位師兄送去了一些,再多的便和那些學生分了一下,又給宿謙送去了幾樣。

    敲門聲輕響,宿謙開門後便見一身圓領青袍的寧離,抿着紅唇圓眸洩出點點笑意,遞給他點心:“孟大人送的點心,我同旁的同僚也分了一些。”

    宿謙詫異的接過:“多謝。”

    “不必言謝,那日在馬球會上多虧有宿謙阿兄解圍才是,不然我肯定要遭人笑話了。”

    她到今日還記得在那場馬球會上宿謙幫過她,除此之外她也頗有疑慮,高氏對她的坦言也讓她對宿謙産生了一些顧慮,她面上雖笑,卻帶有微微試探的瞧他。

    對面的值房內,孟歲檀撥開紗紙凝着對面的二人,那一點光暈下折射在他的眉眼處,極為冷淡沉肅。

    拿他送給她的點心去讨旁人的好,倒是愈發“懂事”

    他完全忘了是他自己親口說叫寧離去分給同僚們,當然,這些同僚中自然也包括宿謙。

    孟歲檀雖氣得咬牙,但卻仍舊專注凝視着二人的一舉一動,不一會兒就見宿謙笑得溫潤,轉身回屋拿了串葡萄遞給寧離,清朗的嗓音傳到了他的耳朵裏:“點心吃多了不免膩味,葡萄清口酸甜,給。”

    “謝謝宿謙阿兄。”甜潤的聲音活潑靈動,與他腦海中的那聲阿兄重合,看着她叫旁人阿兄,孟歲檀的十指生生嵌入木框裏,絲絲血跡從指縫中滲出。

    她在自己面前總是謹慎不安,卻在随便一個外人面前都是張揚活潑,他開始反思自己,到底哪兒讓她這般害怕。

    他拂袖不再看,心緒間的煩躁卻怎麽也無法平息,屋外的聲音漸無,他抽出書架上隐于書中的盒子,上面上了一個小鎖,他拿出腰間錦囊,倒出一把鑰匙,而後打開了盒子。

    裏面赫然是一疊疊的信紙,上面落款:皎皎。

    這一刻他的眉眼軟化,猶如剖開最外層的護甲,他打開了最上面的一封信,阿兄二字落入眸中,三年,一千多封信,全都在此,最上頭的邊角還有隐隐被燒碎的痕跡。

    娟秀的簪花小楷均是由他所教,筆鋒間不無與他所像之處。

    一言一句中,皆是克制的相思之情,從最開始的道歉,到後來的只是分享她在寺廟的日常,篇篇都在說自己做了什麽。

    他卻從未看過,一張張全都沒有拆封 ,孟歲檀抽出了所有的信件,從頭到尾把所有的信件都看完了,企圖從這些信件中竊取一絲曾經屬于他的東西。

    但在看到“阿兄,你好嗎?我不好,真的不好,你什麽時候來接皎皎回家。”他陡然把紙翻過,摁在了桌子上,喘息聲漸起。

    他沒再看,把信件全都原樣鎖了回去。

    ……

    再休沐時,孟歲檀叫住了寧離:“明日休沐,今晚我送你回徐府。”

    寧離身側還随着聶青瀾和曲成蕭,聶青瀾主動說:“勞大人操心,只是我與老四皆有馬車,随便一人都可送她回府。”寧離點頭如搗蒜,邊點邊藏入聶青瀾身後。

    “你們身為師兄送自然無可厚非,只是我也是她的表兄。”他為寧離的拒絕神色不大好看。

    這……他搬出表兄的身份聶青瀾二人确實無話可說。

    寧離看她師兄略顯為難的模樣,只好同意。

    只是當她抱着小包袱來到門前時,一左一右站着兩位郎君分外眼熟,虞少淵那張俊顏拉着,抱臂站于門前,他身量高挑,一身靛藍窄袖衣袍,活脫脫一個俊朗英挺的公子哥兒。

    另一邊孟歲檀一身墨染竹紋錦衣,身姿如青松翠柏,滿眼漠然冷淡,好像一尊不會說話的木雕,直到看見她的身影,才融化了一絲冰冷,卻克制的頓在原地,別過臉去佯作不在意。

    “皎皎。”虞少淵率先邁腿向她走去,唇邊牽起淺淺的梨渦,像是生怕被搶似的接過她懷中的包袱。

    熟料另一只大手橫空出世,也握上了寧離的包袱,二人眸光一對,敵意本能溢出。

    虞少淵擠出一絲笑:“孟大人公務繁忙,不勞您專門送一程,師母說務必讓我帶回皎皎。”他咬重了師母,順帶餘光關注着寧離。

    果然寧離身形微微向他這邊撇了撇,得意還未浮起,便聞孟歲檀說:“不勞煩,明日休沐,我也可以送,且方才我已經同她說好了,今日,我送。”

    他使了些力,想将包袱搶過來,但虞少淵也不松手,二人堪稱劍拔弩張,針尖對麥芒。

    寧離把包袱又抱回懷裏,對二人的“顯眼”感到丢人,雖說知道二人沒什麽別的心思,只是出于“兄長”的關懷,但還是分外不自在。

    “慢着,別說了。”她打斷了二人,抱着包袱往虞少淵那兒挪了幾步:“孟大人,我還是随師兄回去罷,他都親自來接我了,而且你我本就不順路,就不勞煩大人相送了。”

    虞少淵唇邊的笑咧得更大了,他長臂一伸,攬住了寧離的肩頭,不無快意地看着孟歲檀神色逐漸陰沉。

    “既如此,那我們便先走了,孟大人見諒。”虞少淵一拱手,随後二人相攜離開,背影親密無間,哪怕走出老遠,虞少淵步伐間的輕快都能瞧的出來。

    懷泉牽着馬車,看了一眼二人,咽了一口唾沫,識相的沒有出聲,免得火力轉移到他的身上。

    直到上了馬車,虞少淵唇角的笑意都未落下,寧離卻有些難為情:“師兄,你下次還是莫要來接我了,我搭聶師兄的馬車回去也好。”

    “那怎麽行,聶師兄是聶師兄,我是我,如何一樣,若是聶師兄,可沒用這松軟的坐墊,以及這酸甜的飲子。”他手一揚,遞給了她一個竹筒。

    寧離眼眸一亮,接過來抱在懷中滿足的揭開了竹筒。

    “那位孟大人,你素日時常同他接觸?”虞少淵試探詢問。

    “嗯,是有一些公務繞不開。”寧離想起她拿虞少淵作擋箭牌的事,不免心虛,琢磨這兩日告訴他才好。

    虞少淵聞言開始拈酸吃醋:“我瞧他對你關心的很,不像那關系不怎麽樣的兄長,就是人不怎麽樣,裝的很,拉着張臉,笑都不會笑,與這樣的人共事,豈非每日都很痛苦。”

    寧離忍俊不禁:“我與他接觸不算多,就是不知怎的,他近些日子對我好像是性情大變。”她模樣不像排斥,更像是百思不得其的糾結。

    虞少淵聽她的話心頭一緊,脫口而出:“你原諒他了?”

    寧離茫然反問:“何來原諒,他并未有對不起我的事,他于我不過是一個同僚上級,只是近日他性子頗為古怪,算了,不說了。”

    她沒把這些事放在心上,虞少淵亦松了口氣。

    ……

    孟歲檀開始着手調查謝昶當年和舒家、舒貴妃的關往事,他先去拜訪了舒家家主,也就是舒貴妃的兄長,只聽聞舒貴妃和兄長并不怎麽來往。

    待去拜訪後他大約知道了為何,舒家家主喜好拿一柄釣魚竿坐在水池邊垂釣,神情滿是輕松惬意,一身布衣,低調樸素。

    看見他來拜訪也只是笑呵呵請他坐下,言語間對這些公事并不在意,孟歲檀一時不知他是心機深沉還是真的如此。

    但他只是平庸之才,并無舒閣老那樣的本事。

    一番寒暄他已确定舒家家主并不在意庸王和太子的鬥争,言語間也頗為避諱舒貴妃,這叫他更加篤定定然有什麽事兒。

    他出了舒府的門,明明了卻差事,卻心頭依舊空落落。

    寧離在府中好不快活,天氣轉暖,已無蕭瑟,徐老夫人在涼亭中給她置了一把貴妃塌,她趴在上頭吃點心看畫譜,困了便阖眼睡會兒,醒了便看看花喂喂魚。

    徐老夫人卻說今日天氣好,普華寺對香客開房,便想着去普華寺燒香祈願,她拍着寧離的手慈愛道:“聽聞過去三年住持對你照顧有佳,我想親去感謝,也順帶捐一些香火錢。”

    寧離本能想拒絕,普華寺三年承載了不少難過的回憶,但那兒也有她重要的人,便應了下來。

    徐秋錦要為門內子弟授課,便不一道而去。

    師兄裏只黎從心在府上,便一起去了普華寺。

    圓真住持聽聞後親自出來接待,徐老夫人雙手合十:“素聞圓真住持蕙心纨質、年高德劭,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

    “夫人過譽。”他眉目慈悲,見者心情舒暢平和。

    寧離微微一行禮:“圓真師父。”

    圓真住持微微颔首,一行人往裏而去,徐老夫人環視普華寺,寺廟并非窮困之地,反倒琉璃碧瓦,古樸典雅,鋪面而來一股清幽平和。

    “我聞皎皎在普華寺清修三年,得住持照拂,不勝感激,今日便帶了些香火錢,聊表心意。”徐老夫人伸手示意婢女揭開蓋着的布巾,一排排銀兩銀光頓生。

    圓真住持并未推辭,不卑不亢的雙手合十:“我佛慈悲,老衲見寧離身有佛緣,便指點一番,一切都是寧離自己的造化。”

    他又帶徐老夫人進寺內巡看,指着殿內濃墨重彩的壁畫說:“這些壁畫全都有寧離的手筆,多虧了她,普華寺如今來的香客倒是比以前多了。”

    沒有誰聽到旁人誇贊還能忍得住笑的,徐老夫人亦是,黎從心背着手仰頭看,随即說:“難怪你院考得了魁首,果真如住持所言,都是造化。”

    寧離不好意思的說:“哪有,也就是打發時辰罷了,也不是日日都來,大多我都是在觀音殿抄抄佛經。”

    衆人又去了她常待的觀音殿,徐老夫人燒了一柱香,又與圓真住持探讨佛經,寧離惦記殿後那一池鯉魚,便獨自一人去了她先前住的屋子。

    孟歲璟陪着孟老太太來普華寺上香,他指着殿內的壁畫:“祖母,您瞧,聽住持說皎皎住在寺中這些年時常同僧人修繕寺廟,這些壁畫皆有她的手筆在。”

    高大的壁畫佛像悲憫重彩,花紋繁雜,孟老太太沒什麽表情的仰頭看:“聽聞寺內有一池鯉魚,我想去瞧瞧。”

    見老太太還是如此避諱,孟歲璟只好歇語,帶着她往後院去。

    只是去往池邊,卻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孟歲璟心頭一喜:“皎皎。”

    寧離正在往池中撒食,聞言擡起頭來看到了二人:“孟郎君、老太太。”她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她談不上多熱絡,但好在舉止有度,疏離客氣。

    算起來,離府已兩月有餘,孟老太太還是第一次見她,與離府時的內斂沉靜大為不同,眼前的寧離一身淡色衣裙,上頭用了金絲線繡的玉蘭,行動間清麗絕容,眉梢眼角皆是靈動和張揚,倒像是……回到了及笄前的模樣。

    且模樣身段兒絲毫不比貴女差,看來她在徐府過的真的很好。

    說起來她來到孟府後老太太并沒有對她有什麽意見,不過是個表親,人家父親是孟府的恩人,撫育教導是應該的。

    只是端看她三年前做的事,孟老太太便開始對她不喜,說到底,還是出身低,教養方面太過松泛,以至于叫自家孫兒寵壞了。

    “許久未見,瞧你氣色不錯,我便放心了。”孟老太太笑得客氣,俨然非在孟府那般橫挑鼻子豎挑眼。

    孟老太太既不會給她什麽難堪,寧離自然也是面子上過得去就好。

    “勞老太太挂心,一切都好,寧離的祖母在前殿便先走了。”她微微一福神,幹脆的轉身離開。

    “等下。”老太太出言叫住了她。

    寧離回身,神情不解:“還有何事?”

    “我想與你說幾句話,你應當是有空的吧。”老太太和氣的說。

    孟歲璟捏了一把汗,低問:“祖母,您與寧離要說什麽啊?”

    老太太不耐煩:“我說什麽你管那麽多做甚,你去前殿罷,留我一人在此便好。”

    她一言不發的趕人,孟歲璟猶豫的看了眼寧離,只好轉身離開,但他并未去前殿,反而離的遠了些,妄圖聽到這兒在說什麽。

    寧離不知道她想說什麽,但她已經不會再任由她羞辱:“不知老太太想說什麽。”

    老太太被餘嬷嬷扶着,笑了笑:“聽聞你考入了畫院,還是魁首,歲檀倒是教你瞞得好,阖府上下都不知你有這本事。”

    “老太太謬贊,孟大人所言,寧離那時不敢不聽,乃至壽辰那日也叫寧離被誤會。”她仍舊神色淡淡,神情說不上恭敬,但總歸是客氣的。

    “壽辰那日是我們錯怪你了,我們也被蒙在鼓裏。”老太太神色有些輕微的不自然,随即又眉頭一蹙,“脾氣大了,連祖母都不喚了,到底孟府有十年的養育之情,總不能尋到了自家人便沒了禮數罷。”老太太有些微微不悅。

    “情誼與情誼也是抵消得了的,只是寧離一喚,便會想起父親,且老太太并不待見得寧離,寧離也不會自讨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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