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不必麻烦了!”坐在聂无双身边翘着二郎腿的莫北笙说道,“他不好口腹之欲,平日里除了三餐之外都不怎么吃东西,您不必麻烦。”
听莫北笙这么说,村长忐忑的心才稍微放下。
后面跟村长的交流主要是和风和徐晔。徐晔跟村长相熟,村长不会那么戒备,而和风又天生有着极强的亲和力,也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提到自己闺女,村长和妻子的脸上都有些愁容。
“丫头病了,在屋里躺着呢!”
“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病了呢?”
村长叹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昨天早上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说身体不舒服,一直在屋里躺着,饭也没吃多少。”
徐晔面露担忧:“可让大夫瞧过了?”
“让刘老三看过了,但没看出什么来。”
徐晔满脸不认同,“那刘老三就是个赤脚大夫二把刀,小的头疼脑热让他瞧瞧也就罢了,真有什么事可指望不上!”
和风趁机关心地说道:“若是村长放心,不如让我给瞧瞧。”
村长满脸惊喜,“仙师还懂医术?”
和风微笑点头,“略知一二。”
村长知道仙师这一类人都谦虚,说是“略知一二”实际上就是非常精通,而且这可是碎星宫的仙师!
普通人盲目地认为仙师就是比什么人都厉害,没有仙师做不到的事。
“好好好!那就麻烦仙师给我家丫头瞧瞧了!”
本来村长也打算着,要是今天还不见好,就跟徐晔说,让他们出村进城看大夫,没想到仙师来了,这下应该不用担心了。
为了女子声誉着想,即便是情况特殊,这闺房之地也不能进太多外男。和风就顺势提出让聂无双和莫北笙也一起进去,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聂无双、莫北笙、和风加上村长和徐晔,还有村长的妻子,小小的闺房顿时显得拥挤。
被纱幔遮住的床上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形轮廓,村长走过去,轻声说道:“丫头啊,爹给你从城里请来了大夫,帮你看看。”
他们之前在外头商量,莫北笙提议为了不吓到珍珠,就说他们是从城里来的大夫。村长也觉得甚好,就这么说了。
“女儿的身体没有大碍,父亲不必请来这么多大夫,让他们回去吧。”
光听声音,确实没发现什么不妥,但村长说珍珠病了,可这声音却听不出来丝毫虚弱,这便不对劲儿了。
村长只当是自己的女儿终于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不麻烦别人了,但这身体不适不是小事,还是要谨慎点,于是便一直劝着。
劝了好一会,珍珠才勉为其难地答应让和风诊脉。
床幔里面的人斜靠着床头坐起来,将手臂伸到外面。
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那藕白的手臂上,莫北笙却注意到了从床幔下露出来的头发。虽然露出来的不多,但就从这么一点看,也瞧得出发质极好,乌黑亮丽,仿若黑色绸缎扑在床上。
和风诊治了一番,有了结果。再看莫北笙和聂无双,聂无双微微颔首,和风便告诉村长诊治完毕,可以出去说了。
村长恭恭敬敬地将几人引到外面,他还很好奇明明是和风一个人在看诊,为何非要三个人进去,但眼下着急知道女儿的情况,便没有多问。
“仙师,我女儿情形如何?”
“村长不必担心,令爱没有大问题,就是身体有些虚弱,需要多补补。”
村长夫妇面面相觑了好一会。
村长妻子眼眶发红,“这平日也没短她吃喝的,怎么就虚弱了?”
村长安慰着妻子,“不怪你,是珍珠自己老是想着吃多了胖,总是不吃东西。前一阵子她确实吃得少,还没有咱家大黄猫吃得多,回头我说说她,让她不可再如此了。你晚上给她弄碗鸡蛋羹,她爱吃这个。”
趁着村长和妻子说话的空档,徐晔凑过去问和风,可有什么发现。
和风笑着,小声道:“是有点发现,不过聂师姐应该也发现了。”
徐晔一惊,这么说珍珠还真有问题?
离开了村长家,徐晔迫不及待地问到底什么情况,珍珠到底是不是病了。
和风摇头,“从脉相上看不出病症。”
徐晔一愣:“那是怎么回事?”
莫北笙没回答,却反问徐晔,“你说你算是看着珍珠长大的,那对她应该很是了解。”
徐晔点头,“可不是,这孩子虽然骄矜了些,本性却也不坏,她跟我妻子交好,小姑娘心思多,也挺会哄人开心,我妻子很喜欢她。”
“那你以前可有注意到珍珠的头发怎么样?”
莫北笙勾着嘴角,“那就有问题了,今日我看到珍珠的头发从纱幔下面露出来一些,不仅漆黑如墨,而且光滑柔顺,有这样一头头发,不知道得有多少女子羡慕!”
珍珠大受打击,在那之后好长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村长爱女如命,自然心疼坏了,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个办法,重金收购女子头发,一定要黑亮柔顺的。
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若是家中穷困,也还是有人愿意卖出头发。收了头发之后,村长就找手艺人将收来的头发做成发套给珍珠戴。
珍珠这才又重新出来见人。不得不说,这带着发套的珍珠果真跟从前判若两人,漂亮得很,也有条件不错的人家上门提亲了。”
白宇豪挑眉,“这么解释却也勉强说得过去的,但这人都生病了,在自己房间里躺床上养病,这发套也不摘下来?”
徐晔叹口气,“那孩子也是有点魔怔了,确实除非洗头发,否则白天黑夜都不愿意摘下来,还说自己天天这么戴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些头发就能长在自己头上。”
“我今日看到的若真是发套,那这发套可确实相当不错,好到离谱。村长是重金求购头发,那么卖头发的一般都是穷苦人家,吃不好住不好的,头发却能油光锃亮,黑如芝麻,难道是所有的养分都被头发吸收了不成?若是大户人家滋养护理得好,也不会卖给村长吧?
被莫北笙这么一说,徐晔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
一开始村长买的头发他是见过的,虽说是比珍珠原本的头发好上太多,可也很是一般,发量不少,但绝对谈不上润泽光亮。但是差不多半个月前,他也是偶然听妻子说到,珍珠又得了新发套,比之前的可漂亮多了,柔顺光亮,远远看去好像披着最上好的墨色水缎一样。
徐晔也将这些告诉了莫北笙他们,本来只是一个发套而已,倒没什么值得注意,但是联想到在尸体伤口里面发现的那明显不属于死者的头发,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何关联,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殷世华提议:“我看今晚不如就夜探村长家,看看那个珍珠是不是真有问题。为了女孩子名声,还是让女修过去比较好。”
这次出来除了聂无双正好还有两个女修,都是内门弟子,于殷世华和白宇豪来说都是师姐。
徐晔也觉得这个提议可以,要是真有问题还是早日查出来的好,不能因为一个人祸害整个村子,而且若真是有妖邪作祟,说不定城里也会受到牵连。
聂无双也是这么想,今夜她打算亲自在村里布些阵法,于是便安排丑时夜探村长家,两个女修去珍珠房间,其他人守在院子里。
为了方便行事,聂无双让徐晔到村长家点了安眠香,让村长夫妇陷入深眠,有大动静也不会惊醒。
夜色浓重,月亮隐匿在乌云后面,时隐时现,就算出来是也朦朦胧胧一片,照不到什么。
村长家院门紧闭,莫北笙等人埋伏在院子里,以柴垛、谷堆为掩护。两名女修翻窗进入珍珠的房间。
房间内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偶有月色穿透浅薄的乌云照进来,勉强能照到一点屋内摆设。
两名女修一前一后靠近床铺,室内过分安静。
突然,走在前面的女修觉得脚腕上有点痒,好像有小虫在隔着靴子咬她。
还不等她做出反应,脚腕上忽然一紧,女修整个人被倒吊了起来。
女修惊呼出声,在她身后的女修赶上前想要查看情况,却也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卷住了脚腕倒吊起来。
还好这人反应比较快,赶忙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着,照着一看,竟然是有无数黑发从床幔里伸出来,而卷住她们脚腕的就是这些黑发。
眨眼间,前头那个女修已经快被黑发完全包裹住,后面的女修手臂和嘴也已经被缠住,逃脱不开也呼救不了,最后奋力冒着自己被烧伤的危险,用火折子点燃了头发,那头发好像用痛觉一般,被烧到之后离开就放开了一点。那女修的双手得到自由,拔剑斩断捆着双脚的头发,一边救另外一个女修一边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