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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元旦過後, 《愛久彌新》的拍攝進入趕工期。
盛清梨和裴清詞的年齡跨度,也從少男少女的時候,轉變成了幾年後的他們。
劇組拍攝就是這樣, 在一個地方會先把同背景場景的戲份拍完,再轉去另一個場所。
相較于少女時候的桑雪, 盛清梨在演繹二十多歲已婚後的桑雪更為得心應手, 更成熟,更有自信。
和葉光遠的對手戲,比較雞毛蒜皮一點。
兩人演技很好, 拍攝起來也比較順利。即便萬導要求高, NG兩三次, 一條也會過。
可桑雪和衡沂幾年後重逢的戲份,拍攝起來就困難一些了。
兩人在桑雪高考之後的那個暑假感情升溫,去上大學的時候, 桑雪便對衡沂表了白,主動地親了他。
她把衡沂的心擾亂。
後來, 兩人開始秘密戀愛。
桑雪的大學就在滬市,離家不遠的地方, 也因此,她會每一周回家,在家裏跟父母膩歪一會兒, 就偷偷地往花園別墅跑。
衡沂身邊的管家和她很熟,每次看到她出現,都笑眯眯的。
兩人的這段戀愛,在冬天的時候有了些許變化。
桑雪是十二月六日, 大雪這一天出生的。這一天正好上學日,為此桑雪郁悶許久, 她沒有辦法和衡沂一起過生日。
知道她的遺憾,許久沒有離開過花園別墅的衡沂自然也想為她制造驚喜,他決定去學校等她,陪她過生日。
桑雪不知道衡沂的到來。
更不知道衡沂的車子停在校門口不遠,看着她和學校男同學笑盈盈地說話。和她說話的男生長得高大又帥氣,最重要的是,他有很健全的身體狀況。
當然,衡沂也并非會因為這麽一丁點兒小問題就産生退縮的心理。
但也正是因為這一天,他開始在思考,掙紮,要不要再去治療他這雙已經廢掉的腿。
兩人一起度過了一個新年。
新年之後,衡沂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桑雪,桑雪舉雙手雙腳支持。即便只有渺茫的百分之一可能,他都應該去試一試。
桑雪說她會等他回來。
新學期開始,衡沂便飛往德國。
他剛到德國的時候,兩人聯系還很頻繁。只是随着治療的加重,衡沂聯系桑雪次數越來越少,桑雪也越來越忙。
幾個月後,桑雪家裏突發變故。
她父親身體被檢查出問題,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便離開了桑雪和她母親。
早餐店也因為父親去世,母親過得渾渾噩噩出了事故。
桑雪想給衡沂打電話,電話卻怎麽也打不通。
她求助無門,為解決當下的困境,嫁給了葉光遠飾演的馮擎宇,他腦子有點兒問題,平日裏看不太出來,但馮家人很清楚。也因此,他們找上了桑雪,只要她願意嫁給馮擎宇,他們可以替她解決現在的許多事情。
一連串事情的發生,讓桑雪從活潑開朗的少女變成郁郁寡歡,為生活奔波忙碌的家庭婦女。
唯一慶幸的是,她堅持念完了大學。
這也是桑雪嫁給馮擎宇的條件之一,她要念完大學。馮家有這樣的條件。
桑雪很清楚地知道,目前的她沒有更好的出路,她沒有辦法抛棄得了精神病的母親離開,她沒有足夠的錢和能力。
嫁人是她在當下那個時刻,能做出的最好選擇,她能保住母親,也能繼續上學。
劇本裏沒有太過詳細地描寫她的苦楚。
可看過劇本,知道她經歷的人都清楚,她在突遇變故的時候過得有多難。
……
-
衡沂回國的時候,是桑雪嫁給馮擎宇的第八年。
這一年,她二十六歲。
嫁給馮擎宇的剛開始幾年,馮家一如既往地風光。
漸漸地,馮家從內到外衰敗。而這一切變故,馮家歸咎在桑雪身上,他們覺得桑雪是個喪門星,或許正是因為馮擎宇娶了她,才讓馮家變成現在這樣。
桑雪就這樣被馮家趕了出來。
她和馮擎宇離了婚,帶着精神依舊不正常的母親從馮家搬出,回到了她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她和母親在這邊租了房。
衡沂回國之後,并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桑雪。
而桑雪,也是在偶然地,在網站看到高薪護工工作,去面試的時候才知道,需要護工的人是衡沂。
這場戲,盛清梨和裴清詞拍得很順利。
兩人在見到對方的時候,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情緒,讓周圍的工作人員都有些許動容。
桑雪第一時間紅了眼眶,又連忙地背過身,掩飾自己的狼狽。
她停頓了幾秒,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她不想讓衡沂看到自己如此狼狽,如此不堪的一面。
“卡。”跑出鏡頭裏,萬宏儒喊了一聲,“這條過了。”
他轉頭看向盛清梨,“清梨表現不錯。”
盛清梨深吸一口氣,擡腳往監視器前走,“萬導,我看看。”
萬宏儒給走來的兩人讓位。
看完,盛清梨和裴清詞對視一眼。
兩人用眼神交流,趁着工作人員布置下一場的時候,偷偷溜去了無人在意的小角落。
“難受?”裴清詞低眸看着她。
盛清梨嗯聲,“有點兒。”
她低頭呼出一口氣,“桑雪太慘了。”
裴清詞知道她的意思,他頓了頓道,“抱歉。”
聞言,盛清梨一怔,忍俊不禁問,“你道什麽歉?”
“替衡沂向桑雪道歉。”裴清詞說,“讓她一個人度過了那麽艱難的一段時光。”
盛清梨怔然,輕聲道:“衡沂也不是故意的。”
衡沂确實并非故事對桑雪不聞不問,飛去德國治療後,衡沂一開始的意識是清醒的,但随着治療的深入,他意識變得模糊,甚至出現了幻覺,忘記了桑雪這號人物。他精神出現問題,不得已,治療中斷。
等他想起桑雪的時候,桑雪已經嫁給了馮擎宇。
負責調查桑雪,給衡沂傳遞消息的人早被衡家長輩收買,給到衡沂這邊的消息半真半假。他以為桑雪是對自己失望至極,喜歡上了其他人,所以才會嫁給他。
對雙腿不便的衡沂來說,桑雪這樣的選擇很正常。
她還那麽年輕,和自己比較起來,她選擇馮擎宇才是正确的,理所應當的。
正是這份陰差陽錯,讓兩人有了長達八年的分別。
想到兩人遭遇,裴清詞忽然有些後悔,“早知道……”
盛清梨:“什麽?”
裴清詞正要說,不遠處傳來童童的聲音,“梨梨姐。”
盛清梨轉身,“在這兒。”
裴清詞斂眸,“去吧,晚點說。”
盛清梨輕輕眨了下眼,大概猜到他要跟自己說什麽。
“那我繼續拍戲了。”
裴清詞:“好。”
-
晚上的幾場戲拍完,盛清梨和裴清詞分開回酒店。
路上,盛清梨收到劇組發來的次日通告單。點開看完,盛清梨沉默了。
童童正和她叽叽喳喳地說晚上那兩場戲,她看得心痛死了,她有預感觀衆看的時候,也一定會在電影院掉眼淚。
說着說着,她發現旁邊的盛清梨陷入了沉思。
童童困惑,“梨梨姐。”
她擡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麽呢?”
盛清梨回神,合上手機道,“我在思考人生。”
童童:“啊?”
盛清梨轉頭,深吸一口氣說,“明天你就知道了。”
童童愣了下,忽然想到點什麽,小聲問:“你明天和裴老師拍吻戲嗎?”
“……不是吻戲。”盛清梨很冷酷地說。
童童明白,不是吻戲,那就是床戲了。
想着,她禁不住問,“萬導會清場嗎?”
盛清梨扭頭看她一眼,認真思索一番,“……應該會吧。”
不清場的話,她真的有點兒拍不下去。
瞅着她為難的神色,童童忍俊不禁,“梨梨姐別緊張,你要相信你自己。”
“……”
盛清梨不想說話,床戲她是真的沒什麽把握。
沉默回到酒店。
盛清梨還沒來得及洗漱,手機叮咚一聲,隔壁房間的人發來的:「洗漱完再對戲還是現在?」
盛清梨:「……明天的戲,沒有對的必要吧?」
哪有人對床戲的。
裴清詞:「沒有嗎?」
盛清梨:「沒有。」
看到她如此堅定地回答,裴清詞無聲地勾了下唇:「想你了。」
盛清梨:「……你不要搞糖衣炮彈那一套。」
裴清詞忍笑:「沒有用?」
盛清梨:“……”
她真的懷疑裴清詞就是故意的。
無言少頃,盛清梨慢悠悠打字:「我要先洗澡。」
太冷了,不洗澡她感覺身體沒有辦法暖和。
裴清詞:「等盛老師召喚。」
盛清梨:「。」
一個多小時後,裴清詞光明正大地走進盛清梨房間。
對視一眼,盛清梨臉頰泛紅地轉開目光,“裴老師請。”
裴清詞掩唇笑着,也不拆穿她。
房門關上。
盛清梨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根本沒往裏走的人抱住。
她側身環住他的脖頸,擡手戳了下他肩膀,“裴老師,你這樣,我有點兒擔心。”
裴清詞揚眉:“擔心什麽?”
“擔心明天的你。”盛清梨一本正經。
裴清詞:“……”
沉默幾秒,他擡手捏了下盛清梨臉頰,低聲問:“故意的?”
“我哪敢。”盛清梨眼珠子轉動,狡黠靈動。
兩人鬧了一會兒,在沙發上坐下。
不過,裴清詞坐的是沙發,盛清梨坐的……是裴清詞的腿。
旁邊有劇本。
裴清詞拿起看了眼,垂眼問,“真不用提前對一下?”
“不對。”盛清梨含糊地往下看了一眼,“你不要自找苦吃。”
裴清詞噎住。
兩人就這麽靜靜地抱了半晌。
驀地,盛清梨問他,“在劇組的時候,你要跟我說什麽?”
“我有點兒後悔,答應和你分開。”裴清詞坦然。
早知道,他就應該死皮賴臉地纏着她。
只是太多事情沒有早知道,二十出頭的裴清詞,思想也不如現在成熟,做事情也沒有現在冷靜。
他們身上不服輸的個性,倔強,青春時期的蓬勃氣盛,在剛開始戀愛時候,一覽無餘。
聽見這話,盛清梨動了動身體,貼在他胸口道,“我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至少,他們比桑雪衡沂幸運。
裴清詞嗯聲,将懷裏的人摟得更緊了一些,“盛老師。”
盛清梨:“嗯?”
她感受到他噴薄的,落在耳後的溫熱氣息。
裴清詞擡手,捧着她的臉問,“不對戲,那要不要接個吻?”
盛清梨擡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面容,長睫輕顫,“難受了我不管你的。”
裴清詞輕笑,低頭吻上她的唇。
其實盛清梨也有些迫不及待,她環上裴清詞的脖頸,坐在他懷裏和他接吻,感受他的存在。隔着單薄的衣物,兩人這個吻頗有種抵死纏綿的感覺,似要将對方揉進身體裏,血液裏。
持續許久。
最後,盛清梨還是心軟地幫了忙。
-
翌日中午,盛清梨視死如歸地出現在片場。
下午的戲很正常,晚上是一場大雨的戲份。也是這場大雨,當上衡沂護工的桑雪被迫留在別墅裏過夜。然後又因為衡沂的言語刺激,她和衡沂接了吻,上了床。
“……”
天氣預報說滬市晚上有雨。
傍晚的時候,天色便暗了下來。
下午的戲份拍完,盛清梨便找了個小角落,開始醞釀晚上的這場戲。
七點多,大雨如約而至。
只是雨勢還達不到萬導想要的效果,他便讓人工降雨,把院子澆透,盛清梨和裴清詞也相繼做着準備。
擔心盛清梨緊張,萬宏儒和邬暖姝輪流給盛清梨說了會戲,開導她。
“待會開拍之後別緊張。”萬宏儒緩聲,“我相信你的演技,也相信你的爆發力。”
他安撫盛清梨,“待會我會清場,不必要的工作人員不會留在現場,你放心去演,別有太大壓力。”
盛清梨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知道的萬導,我盡量。”
萬宏儒說好,又去給裴清詞說戲。
萬宏儒走後,邬暖姝過來了,“緊張嗎?”
“有一點點。”盛清梨看向邬暖姝,“邬老師,我擔心自己表現不好。”
邬暖姝一笑,拍了拍她肩膀,“你要相信自己,我也相信你。”
她看着她,“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邬暖姝這麽一說,盛清梨壓力更大了。
十來分鐘後,一切準備就緒。
屋子裏不必要的工作人員全部離開,只留了十幾號人物在。
別墅裏的燈光暗下來。
窗外雨聲瀝瀝,敲打着窗戶玻璃,一下又一下的,像敲打在桑雪和衡沂的心口。
兩人剛剛經歷一番激烈的争吵。
争吵的主人是桑雪的前夫馮擎宇。
此時此刻,兩人都在氣頭上。
雨聲和他們的呼吸聲交錯,桑雪有些不甘地擦了下眼角,不想讓衡沂看見自己流淚的模樣。而衡沂,也在那一句傷人的話脫口而出後,産生了悔意。
他痛恨自己,為什麽要用這樣的話刺激她。
大雨導致別墅停電。
衡沂看不見桑雪,身邊也沒有照明的工具。他只能根據感覺,自己推着輪椅尋找桑雪,往她那邊靠近,“桑小姐,抱歉。”
他聲線冷沉,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剛剛那句話……”
因為看不見,又是輪椅。
輪椅的輪子不小心撞到了什麽,衡沂猝不及防,差點摔倒。
桑雪在此時朝他伸出手,穩住他的身體。
兩人的肌膚在雨夜觸碰到一起,在發燙。
他們內心都很清楚,事情一旦爆發之後,他們沒有辦法維持這段時間的護工和雇主關系。
桑雪下意識地想要把手收回,被衡沂拽住。
掙紮無果,桑雪羞憤地問,“衡總,請你自重,你不會是想要對我這個離婚——”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衡沂打斷,“桑雪。”
他忍無可忍,不再客客氣氣地喚她桑小姐。
桑雪頓住,借着窗戶外面照進來的微弱燈光看着他,“怎麽,衡總現在是在後悔嗎?”
她追問,“如果不是你……”
桑雪想要控訴他,如果不是他出國後便杳無音信,她不至于會淪落到現在這一步。
可轉念想想,桑雪又清楚,不能怪他。
她不能事事都奢望別人來替自己解決,她自己家裏的事,她要靠自己。
兩人一站一坐,在原地沉默許久。
半晌,桑雪輕嘆一聲道,“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衡沂嗯聲,“外面的雨太大,你今晚住客房。”
桑雪沒有吭聲。
把衡沂送回房間,桑雪要扶他上床休息。
把他扶上床,桑雪就準備離開。
她正要轉身,衡沂握住她的手腕,“桑雪。”
桑雪身形一僵,“你想說什麽?”
“我剛剛那番話,不是出自真心的。”借着黑夜,他表露自己的心意,“我沒有厭惡你的意思,我也沒有覺得你嫁了人就髒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他是懊悔,痛恨自己。
為什麽會在治療的時候忘記她,讓她一個人承受那些痛苦。
桑雪聽着,淚流滿面。
她久久沒有吭聲。
直到,衡沂擡起眼看向她,還想要再說點什麽時,桑雪突然問,“你說這麽多,是想和我上床嗎?”
衡沂震驚,似乎不敢相信這種話是從桑雪口中說出來的。
他張了張嘴,“桑雪,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有嗎?”桑雪冷靜地反問,“衡總,你看我的眼神,我在我前夫那兒看到過一模一樣的,你信嗎?”
他們再次互相傷害。
房間內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不知誰開始的,鏡頭晃了一下,桑雪逼近衡沂。
鏡頭推進的時候,長睫毛顫動的桑雪已經吻上了衡沂,她的雙手撐在衡沂身側,不讓自己壓到他的雙腿。
衡沂在她的親吻下回神,擡手想要推開她。
桑雪威脅,“衡總,如果你現在推開我,那你不要再想有下一次。”
聽到桑雪這句話時,衡沂有過片刻的猶豫。
正是這份猶豫,讓桑雪有了可乘之機。
鏡頭拍攝是隐晦的。
桑雪的吻從衡沂的唇上挪開,繼而往下,她不是十八歲和衡沂談戀愛的青澀少女,她是結過婚的女人。
自己的身體反應,衡沂的身體反應,她一清二楚。
在衡沂給出些許反應的時候,桑雪跨坐在他身上,擡手去解他衣服的扣子。
房間裏,工作人員大氣不敢出。
衆人聽着兩人起伏的喘息聲,默默紅了耳朵,也有人開始口幹舌燥。
畫面裏,一切都在有序進行。
衡沂被桑雪吻得有些難耐,發出悶哼聲,他想要阻止桑雪的動作,偏偏他腿腳不便,他只能任由桑雪“宰割”。
拍攝期間,裴清詞察覺到些什麽,掙紮地扯過了旁邊的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看到他動作,萬宏儒揚了揚眉,卻沒有阻止。他知道裴清詞不想讓人看到太多直白的,露骨的畫面。
也恰是因為裴清詞這一舉動,讓人有更多的想象。
他們躲在被子下,女人的身體浮動,被子泛起的褶皺,讓在場的人控制不住地浮想聯翩。
鏡頭裏的畫面從上往下躍動,女人隐晦的動作,起伏、張力、情欲都若隐若現地浮躍在鏡頭裏。
喘息聲越來越明顯。
兩人親吻時候發出的水聲也越來越清晰。拉鏈聲音響起,桑雪烏黑的頭發散開,衣服被丢下床時,她烏黑的長發和被子形成鮮明對比,欲色交織。
許久許久。
得到想要的情欲效果,畫面和聲音都到位之後,萬宏儒喊道,“卡。”
他從監視器前擡起頭,“過了。”
聽到萬宏儒的聲音,周圍工作人員也開始喘氣。
有人走出房間抽煙,也有人找水喝。
兩人助理上前,從被子裏鑽出時,盛清梨嘴唇是紅的,臉頰耳朵脖頸也都是紅的。她脫掉了柔軟的棉質衣衫,童童迅速地拿了條毯子包住她,“去那邊休息。”
盛清梨應了一聲。
看她走遠的背影,裴清詞閉眼,擡手捂住眼睛額頭緩了緩,才接過方立遞來的長款寬松羽絨服,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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